“給他……吃過了？”

玄已難以置信地看著聞人千斤：“什么時候的事？”

聞人千斤道：“那時候剛將他從敵軍那里救回來，傷痕累累的，我怕他活不下去，就偷了我祖母的藥給他吃了。”

說到這，聞人千斤想起來一件事。

“當年太子……就是已故的淵王，云則代我給他送過藥，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和神醫給我祖母的藥有同樣的功效。”

戚容隱道：“說來我當時也奇怪，我那病秧子的二弟有段時間居然好了起來，原來是云則的藥。”

玄已想了想：“若是如此，興許是四方閣中，有那位神醫的傳人也說不定。”

當年四方閣成立，本就是因為云則從來前朝遺留的寶藏中帶出了兩本秘籍。

一本歧黃之術，一本演算之法。

區區兩本秘籍，便成就了如今的四方閣，足以見出其內涵之珍貴。

那本歧黃之術，玄已研究過，雖然不全能懂，但也造就了他如今的神醫之名。

剩下那點……

玄已雙眼亮了亮：“若是能找到傳人，或許能看懂秘籍。”

聞人千斤傳信回將軍府，讓他們找人畫出當年神醫的模樣。

戚容隱常年游山玩水，熟悉地界。

讓他去尋，再合適不過。

玄已留在四方閣尋找神醫傳人的下落。

而聞人千斤，自那日起，便一直留在四方閣里守著云則。

過去知道云則是四方閣的閣主，可就連成親后，聞人千斤都沒能來一回。

現在倒是住上了。

一住，便是三年。

……

三年的時間，各方勢力風云變幻。

因為天下盟的現任盟主處于昏迷之中，所以天下盟息聲神隱，沒有再干涉天下戰爭。

大胤短短時間，便接連收下了許多國家。

而這些，也都與聞人千斤無關了。

這三年來，寧崇清沒敢再找她，云則的事，寧崇清沒有派兵相助，本也就是他的私心。

事到如今，就算悔了，也是無顏再讓聞人千斤回到朝中。

沉靜地陪著云則住在四方閣中的三年，聞人千斤收斂了性子，逐漸像個溫順的婦人了。

本以為直到神醫再世，她都要這樣無止境地等下去。

卻不想第三年年末的那場初雪。

戚容隱帶著藥，回來了。

“陛下在歸降的小國中發現了一位神醫的有緣人，這是他繳獲的藥。”戚容隱道，“他無顏見你，便托我帶來。”

窗外的初雪簌簌地落著，萬水和千山在庭院里散著步。

冬日的暖陽溫柔地灑下來，從窗柩落進室內。

落到滿屋的冰堆上。

聞人千斤脫下了常年裹身的狐裘：“我和他之間，總是欠缺著幾年又幾年的時光。”

她的聲音飄渺地散落開，落到戚容隱的耳朵里，落到床榻上那人的心上。

指尖，微微動彈。

戚容隱睜大了眼睛，轉身去喊玄已了。

聞人千斤站在冬日的光線里，塵埃沉沉浮浮，像這繁華又浮躁的人世。

“這些空缺的時光，總要補回來的。”

她勾起笑來。

陽光落在她身上，眉眼舒展，柔情款款。

一如幼時沖進敵營里救他的紅衣小將。

一如那年趴在馬背上的少女。

萬水千山，我們終會再相遇。

云則坐在榻邊。

三年沒有見過陽光的眼睛微微瞇起。

良久，他沖他的小姑娘伸出一只手來。

“夫人，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