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了嗎？”穿上衣服的顧嘉，仍舊讓他們忍不住想笑，并且從那一天開始，穿再多的顧嘉，都感覺自己是在裸奔，對這個世界的惡意也因此多了一分。

安曄松了松臉上的肌肉，好不容易收回了大笑，一轉眼，又看到顧嘉頂著兩個熊貓眼，馬上變臉質問道：“你這幾天這么晚睡，是不是打游戲去啦？”

“你怎么知道我很晚睡？”顧嘉一臉壞笑。

安曄抬手拍了拍顧嘉的頭，說：“想什么呢？一航說的。”

顧嘉滿臉失望，回道：“哪有打游戲啊。很久沒玩了好嗎？”

“我都不信，不然你干嘛啦？睡這么晚又起不來，精神不好又幫不上什么忙，是要累死我和一航嗎？本來就幫不上什么忙的。”安曄嫌棄道。

“你就這么想知道啊。一個單身的大男人晚上能做什么啊，你確定要打聽這么清楚？”顧嘉說著，起身把臉湊近安曄，邊說邊詭異的眨眼。

安曄聽了，忽然一驚，一瞬間臉蛋就紅的像燒熟的小龍蝦，她的腦海里閃現出一幀幀少兒不宜的畫面，她閉上眼睛，用力推開顧嘉，喊道：“咿呀……顧嘉，你真惡心！”

顧嘉倒是大笑了起來，“哈哈，安曄，你不是吧？臉這么紅，想什么呢？哈哈。”

見安曄起身要走，顧嘉一個跨步就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安曄的頭說道：“別多想啦，這小腦袋瓜子，一天天想什么呢，我呢，這兩天在熬夜給‘少女時代’的父親找腎源呢。”

安曄躲開了他的手，這樣的答案讓安曄很是意外，她抬眼看著面前的顧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找到了嗎？”

顧嘉搖搖頭。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們，看看有什么還能幫得上的？”

“上次帶著秦書豪去了一次，我跟‘少女的時代’私聊了，她想帶著他爸爸回家去等，下午六點的車，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車站了，明天就能到老家了。”

事情發生在四天前，林可可因為螞蚱酒吧的事情，提前離開了，‘少女時代’的父親在用餐時突然暈倒了，顧嘉用車把他送到了最近的醫院，一番檢查后，確診為尿毒癥。

原來，從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位父親跟著女兒進到小紅亭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從那天開始，他對女兒追星的態度大變，不再一味的反對，而是做足了功課去了解女兒的喜好，甚至不辭辛勞幾乎每天陪著女兒來到小紅亭吃上一頓，追逐夢想是假，想多了解女兒，多陪陪女兒才是真。

“想起爸爸突然不阻撓我的那天，他找了本食譜過來，用力描述自己的夢想，拐了十幾個彎，強行和廚神掛上鉤。他總是什么都不說，他總是這樣……他就不擔心我知道了會后悔嗎……”在醫院，‘少女時代’回憶道，泣不成聲。

“你老大和安曄說什么呢？一會兒生氣，一會兒臉紅，一會兒摸頭，一會兒又沉默的。”林可可擦著酒杯，問劉一航。

“應該是說那個叔叔的事情吧。”

“哪個叔叔啊？什么事情啊？”林可可一頓驚訝。

這時劉一航才想起來，林可可還不知情。

“噢，就是‘少女時代‘的父親，那天你回螞蚱了，叔叔不是忽然暈倒了嗎？老大就送他們去醫院，結果……”

“結果什么啊？你快說啊。”劉一航的語速一向不快，林可可很是著急。

“查出來是尿毒癥，沒有腎源的話可能就救不了了。”

“讓秦書豪去多看看他啊，不是說也是他的夢想嗎？”

“可可姐，不是這樣的，其實來這之前就查出來了，他爸爸是故意那樣說的，為了多陪陪他女兒吧。”

林可可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那，有沒有什么辦法呢？”

“老大這幾天估計一直在熬夜幫他們找腎源，我們也捐款了，不過沒在粉絲群里發，就我們幾個捐了一些，所以，可可姐，那天早上我就是想跟你說，不是老大沒給我錢，是我把老大給的錢捐給他們了。”

“怎么不告訴我呢，我也能拿些錢啊。”

“老大說不用告訴你，說你最近螞蚱酒吧有事情很忙，手頭上也沒什么錢，就沒說……”

“這顧嘉，我再沒錢，也比他有錢啊。”

“可可姐，老大他有錢，老大給他們捐了好多呢。”

“怎么可能？他哪來的錢啊？”沒有人會比林可可更清楚顧嘉能拿得出多少錢，據劉一航的語氣判斷，那筆數目必然不是常規操作能拿的出來的，林可可一時有些擔心了。

“真的，我們數老大捐的最多，我都看到啦。”

“我去找他問問。”

清爽的早晨，涼風習習，空空蕩蕩，行色匆匆，熱血沸騰，形單影只，這世界像重組的棋盤，誰都不會輸，誰也贏不了。

林可可走到顧嘉面前，問道：“‘少女時代’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啊？”

顧嘉看了看林可可，說：“你沒必要為這件事再分心啊，你還嫌不夠累啊。”

“可是……”

“不用可是啦，該幫的我們都幫了，幫不了的也沒有辦法的。”

林可可心情沉重，說：“聽一航說你捐了很多錢……你哪來的錢啊？這生意的事誰都說不準的，你不能不給自己留后路啊，小紅亭你不打算要啦？”

“我當然想要，但是，我更加不想自己再后悔……”

林可可看向顧嘉的眼睛，那眼神穿越時光，時隔久遠也仍然沒有變。林可可沉默了許久，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叮咚。”顧嘉的手機短信響了。

是收賬信息。

還有一條短信：“我也叫你老大吧，老大，這錢我還是不能收。我帶爸爸回老家了，明天早上就能到家，在老家花不了多少錢的，再說了，我已經欠了我爸一輩子的債還不了，我可不想再欠你的。以身相許的話……哎呀，我早就看出來你心里有人了。我會記住你們的，即使以后再也沒機會去小紅亭，再也沒有機會吃到廚神大大的菜了，我也會遙遠的地方真心的祝福你們的。代我轉告一聲，再見了，謝謝大家。”

人是在一瞬間長大的。顧嘉知道，那句再見不僅僅是說給秦書豪聽，是內心吶喊給自己那已逝的青春，再見了，那肆無忌憚，無知無畏，懵懂迷茫的青春。

顧嘉把短信給了林可可看，事已至此，也是不希望林可可再操心這件事情了，顧嘉說：“倒是你，螞蚱酒吧的事情需要幫忙就說一聲啊，別什么事一個人抗，你畢竟是個女人，小心以后真嫁不出去啦。”

“還知道擔心你大姨媽啦，算你還有點良心。酒吧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也沒什么事啊，就是人員變動，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我那幾個跟我一路摸爬滾打的來的老員工在，能有什么事是擺不平的，別瞎操心了。”

林可可說的沒錯，一直以來，林可可在他們保護下，螞蚱酒吧開的還算平順。顧嘉深知這其中的羈絆，平時也就沒有過多的擔心。

又是忙碌的一天，幾個人圍坐著吃員工餐的姿勢也都是東倒西歪的。

劉一航看了看窗外烏黑的夜幕，看向安曄問：“安曄姐，你住在那里會不會不安全啊，最近好像小偷什么的特別多。”

再說這話的時候，顧嘉就只顧埋頭吃飯了。

“沒事兒的，我都在那住了三年多了，門也都上了好幾把鎖，安全著呢。”

自從那次說林可可的螞蚱酒吧鬧小偷開始，不知不覺的，安曄每次下班回家都是劉一航護送，偶爾是顧嘉和秦書豪輪著送。

“對了，好久都沒看到那位阿姨了。”顧嘉忽然想起。

“是啊，好久都沒看到了，她會不會也……”劉一航不由的擔心了起來。

話沒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要說什么，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大家的默契已然形成了，齊聲回道：“別瞎說，不會的。”

“哎呀，我就是怕嘛。那天她還找我說，想見見書豪哥哥呢。噢，對了，我答應她要先跟你們說的，給忙忘了，然后就忘了回復她了。”

“她還找了你？”顧嘉覺得奇怪，沒記錯的話，那天，那首歌應該已經早就寫出來了啊，該不會有其他的事情吧，顧嘉心想。

劉一航點點頭，說：“是啊，老大，粉絲群最近有沒有什么消息啊？”

“沒有啊，我最近有空就會關注的，沒聽見什么消息啊。只是最近群里新進了好幾個粉絲，有阿姨級別的，還有幾個大叔級別的，進來也沒打招呼，沒怎么聊天。小豪豪，你可以啊，互動指數這么低，還能漲經驗值呢？”

秦書豪笑了笑，往顧嘉碗里夾了一塊雞翅，說：“吃飯吧，不是要吃雞翅嗎？我都降低身份給你做了，還堵不住嘴啊。”

顧嘉一口放進了嘴里，滿嘴食物的說道：“以后可以讓一航做啊……”

顧嘉話還沒說完，劉一航就興奮的舉起手來，回答：“好！我愿意！嘿嘿。”

“少女時代”父女走后的很多天里，小紅亭都播放著他們作詞寫下的那首《他渡》，這件事情，粉絲群里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只是以為，這首歌的循環播放，是秦書豪對他們的回應。

暖陽，山巒，綠洲，鮮花

你開啟夢想的列車

款款而來

我愿做沿途補票的乘客

你發光發熱

轉動每顆迷失的小星球

這世界那么大

我渺小的仿佛虛構

城市啊，有點臟

一束光灑下來

輕輕撥動我的心跳

你啊，還在

白月光啊，影影綽綽慢慢

我的小星球也有片刻澎湃

你啊你，一直都在

你啊你，渡我輕言巧語慢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