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哥,宴席還沒結束,你怎么就到內(nèi)院來了呀?”
就在獨孤亦天邊走邊回憶的時候,突然迎面走來兩位小姑娘,正是剛離開內(nèi)堂飯桌,準備從這里去往庭院里看看熱鬧的龍靈兒和唐雨二人。問話的自然就是唐雨了。
“呃?”
獨孤亦天頓時一愣,然后有些驚訝的看著唐雨。
唐雨見獨孤亦天也不答話,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她,不由把她給看害羞了,于是她便帶著嗔聲道:“天大哥,你怎么了?我臉上哪臟了嗎?”說完還用手搓了搓臉頰。
而站在旁邊的龍靈兒則一臉奇怪的看著獨孤亦天和唐雨。
獨孤亦天聽到話后這才回過神來,接著就見他面露遲疑道:“小雨,你知道鴛鴦閣的花羞月嗎?”
唐雨被獨孤亦天這么冷不丁的一問,頓時愣了下,然后回答道:“天大哥,你說的是羞月姐姐嗎?”
“姐姐?”獨孤亦天不由一愣,不過想到妙樓離鴛鴦閣也不遠,而且花羞月應該常去妙樓,兩人認識也屬正常,于是便道:“是呀,那你最近見過羞月姑娘嗎?她這些年過的怎么樣?”說完有些緊張的看著唐雨。
唐雨聽后頓時怪異的看了獨孤亦天一眼,然后輕聲道:“羞月姐姐她……她已經(jīng)去世了。”
“去世?死了?”獨孤亦天頓時愣在當場,花羞月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瞬間如潮水般在他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
過了好一會兒,獨孤亦天才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帶著顫聲問道:“她……她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
唐雨輕聲回答道:“好像是在天大哥你失蹤一年后,至于死因,聽說是病死的?”
“病死的?”獨孤亦天頓時面露詫異之色,接著自語道:“不可能,羞月她乃是練武之人,怎么可能病死,而且鴛鴦閣錢多勢大,又不是請不起名醫(yī)國手,她覺不可能病死。”說完雙眼炙熱的看向唐雨,仿佛是想得到唐雨肯定的答復。
唐雨心頭不由一疼,然后咽了口唾沫,這才柔聲道:“聽說羞月姐姐是因思念成疾,這才藥石無救的。”
“思念成疾?”獨孤亦天聽后頓時如遭雷擊,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整個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唐雨見狀,連忙關心道:“天大哥,你怎么了?沒事吧?”
獨孤亦天聽后回過神,然后擠出一絲微笑道:“我沒事。你們?nèi)ネ姘伞!闭f完便朝洞房走去。
唐雨和龍靈兒頓時愣住了,等獨孤亦天走遠后,龍靈兒突然向唐雨眨了下眼睛,然后便也朝獨孤亦天消失的方向走了去。
唐雨看到后,連忙上前抓住了龍靈兒的胳膊,然后問道:“靈兒,你干什么?”
龍靈兒立刻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道:“當然是去聽墻根了。雨點姐,難道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嗎?”由于龍靈兒對獨孤亦天依舊心存芥蒂,所以一直稱呼他為“他”。
唐雨想說不想,不過看到龍靈兒露出那一副“休想騙我”的表情,她也就放棄了。于是無奈道:“小心點,別被發(fā)現(xiàn)了。”
龍靈兒聽后頓時露出得意的表情。接著二人便像兩只小貓一樣躡手躡腳的跟上了獨孤亦天。
而離開唐雨和龍靈兒的獨孤亦天,現(xiàn)在腦袋里已是一片漿糊,根本沒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跟蹤。便徑直來到洞房。
此時的洞房里紅光熠熠,紅色帷幔掛滿了房梁。兩支粗如手臂的龍鳳花燭立在一張八仙桌上,照亮了整個房間。
花燭的右邊擺著寓意“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各一盤。左邊擺著一個銅盤,銅盤上放著一把鎏金的秤桿。這是用來給新娘子揭紅蓋頭用的,寓意“稱心如意”。前方則擺著一把素銀酒壺,酒壺旁放著一對合巹杯。
而在正廳拜完天地,被獨孤亦天扶回洞房后,幽香便蓋著紅頭巾一直端坐在龍鳳大床上,等待著她的心上人的到來。
如今突然聽到有人進來,幽香頓時渾身一震,她張了張嘴想問是不是獨孤亦天,不過想到若非獨孤亦天,此時誰又敢進來呢。于是便閉口等待著。
進到房間后,獨孤亦天看到還蓋著紅頭巾的幽香,隨即便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秤桿去把紅頭巾給揭了。只是他的手剛碰到秤桿便又收了回去。因為他想到接下來要問幽香一些問題,而他問的這些問題,讓他無法坦然的直面幽香。
獨孤亦天輕輕的走到幽香的面前,然后遲疑了一下,便坐到了幽香的身旁。
“師弟,是你嗎?”幽香察覺到身邊坐了個人,心中頓時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問道。
“嗯。”獨孤亦天輕聲應了下,然后便思索著如何開口。
幽香又問道:“外面的酒席都結束了嗎?”其實她是想問獨孤亦天為何不給她揭蓋頭的,不過女兒家的矜持讓她無法開口,而且她也緊張與獨孤亦天面對面的情形。
“還沒。”獨孤亦天回答道。
幽香聽后一愣,心想外面人還沒走,你怎么就進來了。于是便要開口詢問。
這時獨孤亦天不等幽香開口,便搶先說道:“我剛才在外面看到星兒了。”
“啊?”幽香聽后又是一愣,然后便開口埋怨道:“這孩子,身上有傷還到處亂跑,真不讓人省心。”
獨孤亦天并沒有接幽香的話,而是繼續(xù)說道:“我看到星兒脖子上戴著一塊玉墜,樣式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問星兒,他說是你的一位朋友送的。”
獨孤亦天的聲音很輕,語速也很慢。說完后便緊張的看向幽香,雖然看不到幽香的表情,但他還是察覺到幽香的肩頭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幽香聽完話后,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不過好在有紅頭巾遮著。她不知道獨孤亦天說這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獨孤亦天都知道了多少。只是她能肯定獨孤亦天還不知道真相,不然獨孤亦天就不會這么心平氣和的來問她了。
于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幽香便故作輕松的回答道:“那個玉墜呀?是鴛鴦閣的羞月姑娘送的。她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后,便送了那塊玉墜給我,還說那是她從小隨身攜帶之物,能保平安。”說完又帶著一絲酸意道:“師弟你看著眼熟,應該就是從羞月姑娘哪里見過的吧。”
獨孤亦天并沒有理會幽香語氣的轉變,起初還一臉平靜的他,在聽到幽香的后半段話后,雙眉漸漸皺成了“川”字狀。
“她為什么要說謊?她究竟在隱瞞什么?”
獨孤亦天疑惑頓起,便又輕聲道:“我剛從唐雨口中聽說幽香姑娘早已去世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幽香聽后立刻搖頭道:“不知道,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只是聽江湖傳言,說她好像是因思念成疾而死的。”
獨孤亦天見幽香的回答沒什么問題,但總覺得哪里不對,感覺怪怪的。忽然,他發(fā)現(xiàn)幽香雙手緊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用力而微微隆了起來。
“她緊張什么?”獨孤亦天不禁暗道:“難道她知道羞月的真正死因?”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由沉了起來,接著眼珠一轉,便瞬間站了起來,然后厲聲斥道:“幽師姐,羞月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還要騙我多久?”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相,他只是覺得幽香有事瞞著他。同時他覺得獨孤星戴著花羞月從他手中得到的玉墜,這件事太過怪異,所以他準備詐一詐幽香。
“我……”正緊張著的幽香被獨孤亦天突然這么一大聲質問,頓時給唬住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獨孤亦天見狀,知道計已生效,便改變策略,柔聲動之以情道:“香兒,你該知道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真相總有一天是要大白于天下的,只是這真相藏的越久,等大白天下時,傷害的人就越多。”
“小天,我……”幽香聽后欲言又止。
獨孤亦天見幽香口風有所松動,便又道:“香兒,我們拜過天地,現(xiàn)在已是夫妻了,難道你就準備守著秘密和我過一生嗎?”
“我……”幽香依舊猶豫著。
這時獨孤亦天突然走到桌子旁,拿起銅盤上的秤桿,然后走到幽香面前,挑開了紅頭巾。
登時四目相對。
滿面驚訝的幽香看著一手秤桿,一手紅頭巾的獨孤亦天。好一會兒后,她才像是要做出極大決定似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輕聲說道:“我真不知道羞月姑娘的真正死因,但我想可能跟星兒有關。”
“跟星兒有關?這話是什么意思?”獨孤亦天聽后不進詫異道。
“因為……”幽香頓了頓,低頭避開獨孤亦天的眼神,接著道:“星兒其實是羞月姑娘跟你的孩子。”
“什么?”
“咣當!”獨孤亦天手中的秤桿和紅頭巾頓時都掉到了地上。
幽香見狀不由抬頭看向獨孤亦天。
只見獨孤亦天瞪大了雙眼,臉上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星兒的娘是羞月姑娘,不是我。”幽香帶著怨氣又說了一遍,只是那怨氣里還帶著些許醋意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