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婚典
- 琴劍酒美人
- 霸王蟹甲
- 6433字
- 2019-11-09 00:35:03
第八章婚禮
朔元二年,正月初三。
璀璨煙火,在街坊庭院之間升起。
舞龍舞獅的隊伍,雜耍的草臺班子在街頭巷尾穿行。
百余艘畫舫停泊在杏花河畔,市井人家的門口,掛上了紅燈。
年關(guān)剛過,喜慶的氣氛還未散去,更大的盛典又再次來臨。
大玥的長公主,曾被譽為‘天道昭彰、鴻蒙初辟’的天驕,今日成婚了。
有書生的高聲贊詠,也有王候子弟的無聲憤懣。
早已知道了消息,但真到了這一天,年輕俊才們還是覺得可惜。
龍離公主是大玥的女兒。
無論嫁的是誰,都有種牛嚼牡丹的感覺。
城中喧嘩熱鬧,雀鳴山上也不逞多讓。
大玥各家宗門的修行中人,都進了王府道賀。
驚露臺宗主蔡淵作為龍離公主的外公,把宗內(nèi)所有的長老管事都帶了過來,嫁妝裝了十輛大車。
天靈宗由陳玉懷出面,帶著嫡傳弟子韓小東。
自從小福地打造完成,大小宗門開始兼并融合,在五座主峰附近扎根。
百年之后,這里就只剩下一個仙家宗門,各宗變成一家人。
而這個宗門的宗主,只有龍離公主當(dāng)?shù)钠穑沧钅芊姟?
雖然連宗門的名字都尚未定論,但未來宗主的大婚,大小修士都很鄭重。
有些小宗門,連給徒弟準(zhǔn)備的見面禮都掏出來當(dāng)了賀禮,只希望日后,能在宗門中占個好位置。
三山五城十一樓,說大玥修士眼中的天花板。
哪怕是稍次一些的二流宗門,也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有機會躋身這種宗門,可以說是大玥修士少有的大機緣。
王府正殿之中,二十座客人久坐,全是王侯將相和各宗長老。
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薛九全,身著大紅禮袍,在上方宣讀的圣旨。
已經(jīng)雙鬢花白的天子劉瑾瑜,含笑看著下方的大玥棟梁,皇后則與蔡淵輕聲閑聊,說著未來女婿的事兒。
雀鳴山下的石道上,年邁的老琴師,背著一個長布包,緩步上著樓梯。
腰間未懸佩劍,再無年少輕狂,但陸劍塵,依舊是那個陸劍塵。
小狐貍白丘,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滿城煙火。
盛裝打扮的陳靖柳,牽著她的手,跟在后面。
帶著書卷氣的女子,發(fā)髻間的簪子晃動,臉上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黯然。
“瓜娃子。”老琴師走的累了,站在石階上歇息,說道:“天天過來送飯,看著宅子建成,比自己家還熱心,事后卻住不進來,何苦了?”
陳靖柳眉目婉轉(zhuǎn),或許是被打趣慣了,只是輕聲道:“能為大玥盡微薄之力,我心滿意足,不敢奢求太多。”
老琴師淡淡哼了一聲,回憶片刻,說道:“你們這兒的女子,都喜歡拿著大道理當(dāng)借口,男人當(dāng)真,事后埋怨的還是你們。”
“陸老何出此言?”陳靖柳微微蹙眉,不太喜歡這話。
老琴師看向上方的王府,說道:“天開萬物以報人,人無一物可報天,受上天垂青得以修行,便要以此心回報世人,這番話,說的我自慚形穢,覺得自己是個濫殺無辜的魔頭,不敢逾越她的規(guī)矩,怕讓她輕視。”
陳靖柳不明所以,看著面前的老先生。
老琴師搖頭苦笑:“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是裝的,拿著大道理嚇唬人。”
陳靖柳搖了搖頭:“自幼受圣人教誨,依圣人言行勉勵自身,即便是裝的,又何錯之有?”
“沒有。”
老琴師舉步向前,沉聲道:“可惜,修行一道,錯過便是仙凡永隔。”
這句話,也不知是對陳靖柳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斷了大道已經(jīng)是凡人,如何在讓仙人跟著自己過油鹽醬醋的平凡日子。
他守了一甲子,那個女子終究是沒想通,被攔在了仙門之外。
紅燭搖曳的主殿,新人走了進來。
趙閑穿著大紅色的蟒袍,頭豎玉冠,在堂前安靜等待。
滿場親朋喧嘩聲不斷,屬尉遲虎嗓門最大。
李夏與當(dāng)朝大儒坐在一桌,討論著各家詩會傳過來的賀喜詞。
隨著一聲鑼響,滿場安靜下來。
兩位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從正門跨了進來。
前方的女子要高出幾分,雍容華貴,即便是蓋頭遮住臉頰,依舊難掩身上的傲然氣質(zhì)。
稍微落后些的女子,就要緊張許多,白皙的手緊緊捏著裙角,步伐嚴(yán)絲合縫,距離都相同,生怕走錯一步搞砸了婚事。
即便是肉眼凡胎,也能看出這個高挑女子的拘謹(jǐn),不少高門夫人都小聲勸說,讓她放松一些。
荊雪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越是這樣,便越是穩(wěn)不住心湖。
偶爾呼吸重了幾分,將全場的修士都壓的喘不過氣。
在這么下去,恐怕荊雪不岔氣,陳玉懷等人都得先憋死。
趙閑起身,走到兩人身前,小聲道:“別緊張,兩下就完事了。”
蓋著紅蓋頭,龍離公主聲音輕柔,打趣道:“你比荊姐姐都緊張,還好意思說這話。”
滿堂親友,看著新郎官擋在路上,也不知要干什么。
女官吳清婉微微欠身,提醒道:“王爺,你得等著,不能隨意走動。”
趙閑瞧見周圍打趣的目光,輕咳一聲,擺出不茍言笑的模樣,重新站到了堂前。
“一拜天地謝姻緣...”
隨著薛九全的高聲唱呵,滿場的目光聚集。
天子劉瑾瑜點頭輕笑,趙老太公扶著黃梨木拐杖,抬手虛扶。
徐徐琴音,自大殿的角落響起。
沒有絲毫突兀,卻又引人心神。
身著書生袍的陸劍塵,面前擺著一架通體如墨的長琴。
琴徽下,刻著十四個字:
春風(fēng)不負(fù)逍遙客,劍斬三山誅九妖。
琴音如二月春風(fēng),曲聲悠揚,是他的成名作之一:
《凈風(fēng)歌》
可以席卷千里,罡風(fēng)呼嘯,掃凈天下波瀾壯闊。
可以潤物無聲,春風(fēng)入夜,安撫世間悲歡離合。
沒有師徒名分,也沒有什么能教的。
如今大婚之日,就給你小子,彈一曲曾經(jīng)喜歡的歌吧!
堂中落座的松玉芙,雙肩輕輕顫抖,眼中淚水朦朧,咬牙沒有回頭去看。
知道朝思暮想的人在溢州城,她卻從未過來尋找。
怕見到,一切便結(jié)束了。
哪怕守在天靈峰上老死,也好過等一輩子,卻等來一場單相思。
曲子還是這么美,她腦海中閃出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年輕劍客,那個囂張至極的魔頭。
旁邊的韓小東,察覺到師叔的不對勁,小聲道:“松師叔,怎么了?”
松玉芙強壓心神,微笑道:“沒什么,想你師姐了。”
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背后啊!
一曲終。
松玉芙始終沒有回頭。
老琴師用布重新遮蓋了琴,起身牽著小狐貍,緩步離開了大殿。
琴劍酒佳人。
曾經(jīng)站在山巔的劍客,現(xiàn)在好像只剩下琴與酒了。
陳靖柳坐在角落,目光始終停留在堂前的男子身上。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話語。
可男子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溫柔,卻是陌生的。
蓋著蓋頭,新娘應(yīng)當(dāng)看不到他的表情,好可惜。
若是那雙眼睛望過來...
陳靖柳渾身顫了一下,明知是胡思亂想,還是低下了頭,雙頰顯出些許緋紅。
哪怕是這樣旁觀,還是覺得心如小鹿,跳個不停。
曾經(jīng)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身著嫁衣的時候,這么讓人心動。
肯定也是蓋著蓋頭,看不到吧!
陳靖柳站起身,從大殿的角落,走向了大門。
絲竹之聲傳遍溢洲城,樂府歌姬舞出大玥的繁盛。
百姓其樂融融,仙人舉杯共飲。
此時此刻,這個天下角落的角落,是真正的仙境,羨煞旁人。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愉氣氛中時,一道目光,從九天之上投了下來。
緊隨其后的,浩瀚如海的澎湃氣勁。
一顆石子,如璀璨流星劃過夜空。
雀鳴山上空的陣法破裂,那顆石子帶著駭人威勢,直刺向大殿正中。
那里坐的,是身穿龍袍的天子劉瑾瑜,這個小國的君主。
石子無聲無息,卻又帶著驚濤駭浪。
勁風(fēng)掀翻沿途建筑,吹滅了宮燈。
暗中值守的黑羽衛(wèi),甚至沒有察覺,身體便被氣勁撞飛。
跨出大殿門口的陳靖柳,心神不寧,看著腳下道路。
那顆石子,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到了身前。
或許是人本能的危機感,她抬眼瞧了一下。
看到的,卻是前方斷壁殘垣還未落下的一條長槽。
可一個凡人,看到又有什么用。
陳靖柳眼中的茫然還未升起,一道人影已經(jīng)撲倒了身前。
身著紅色蟒袍,滿眼的焦急與憤怒。
緊接著,便是血花暴綻,骨骼的碎裂聲音響起。
她眼中著石子從男人的胸口穿出,血珠濺在臉頰上。
身形飄在空中,陳靖柳眼中露出茫然,很快轉(zhuǎn)為震驚和意外,又化為焦急與痛苦。
短短一瞬,卻仿佛經(jīng)歷了一生的悲歡離合。
“啊!”
一聲撕破喉嚨般的尖叫,伴隨桌椅被撞到的聲音。
陳靖柳摔在地上,被高大的男子壓在了身下。
在場高人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大變,擋住了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道的石子。
不過是剎那的時間,陳靖柳已經(jīng)淚如雨下。
躺在地上焦急的想要推起男人,伸手抹去,卻是濕漉漉的血水。
涌出的血液,沾染了她的衣裙,胸腹熾熱一片,粘糊糊的極為難受。
此時此刻,陳靖柳卻根本沒有那個心思,用力的想要捂住傷口,卻又無可奈何。
“你..你..”
話語再無往日的沉穩(wěn),帶著幾分哭腔。
而殿外下山的石道上,背著長布包的老琴師停下了腳步。
抬起頭,一道人影傲然立與九天之上,駭人威壓,迷茫整個溢洲城。
老琴師摸向了腰間,劍卻不再了。
他緩緩搖頭,長嘆一聲,拉著小狐貍白丘,重新往上下走去。
王府正殿,已經(jīng)亂成一團。
新娘本來已經(jīng)禮畢送入洞房,現(xiàn)在又得跑過去請出來。
尉遲虎跑出去御敵,黑羽衛(wèi)從四處趕來,團團傳訊煙火從各地升起。
松玉芙飛速的跑到了趙閑跟前查看傷勢,驚露臺蔡淵等金丹境修士,死死護在天子劉瑾瑜的周圍。
修士如臨大敵,王公貴子四散奔跑,叫嚷聲不斷。
地面上,陳靖柳眼圈通紅,被壓的喘不過氣,卻不敢亂動。
用手緊緊捂著傷口,她顫聲道:“趙公子,你..你不要死..”
尋常人胸口被打個對穿,根本沒法救活,即便是修士,也是足以致命的重傷。
趙閑渾身肌肉緊繃,強壓著胸口的翻江倒海。
他天生體魄強健如蠻牛,已經(jīng)躋身五境。
能憑借一顆普通石子直接打穿,必然是仙人境的修士,尋常都不可能。
方才聲勢太大,在場的仙人境修士察覺到目標(biāo)后,第一時間擋在了天子劉瑾瑜的面前,根本沒法對站在門口的凡人女子施以援手。
趙閑成婚的大日子,自然不能背著大刀拜堂。
情急之下,也只能憑體魄硬抗。
避開了要害氣府,但這一下,還是讓他傷的不清,短時間連站起來都困難,腦海中嗡嗡作響。
聽見女子帶著哭腔的呼喚。
趙閑反應(yīng)過來,強行用手撐住身體,讓被壓住的柔弱女子得以脫身。
“死不了!”
他用體內(nèi)真氣止住流血的創(chuàng)口,額頭青筋暴起,轉(zhuǎn)身朝著殿外走去。
“你受傷了!”
陳靖柳連忙呼喚了一句,伸出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鮮血淋漓。
時至此刻,身體才有了幾分感覺。
胸口直到小腹都是濕漉漉的,染上了鮮血。
后背隱隱作痛,方才摔的不輕。
陳靖柳坐在地上,很無助,卻又無可奈何。
“樂詠山莊,薛天玉。”
雀鳴山的上空,身著華服的人男人凌空懸停,望著下方的府邸。
手持一桿玉簫,彈出那顆小石子后,他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樂詠山莊,宋氏王朝的棟梁,天梭城境內(nèi)僅此與墨家天志門的龐然大物,底蘊遠非后起之秀乾元宗可比。
即便在四大王朝中的宋氏王朝,薛家家主也能與天子同臺,是天志門的座上賓。
薛天玉與家主是表兄弟,擔(dān)任著此次尋常洞天福地的重任。
掘地三尺找完了西方數(shù)十個小國,卻沒想到這座剛剛形成的小福地,藏在這荒無人煙的山坳之中。
薛天玉俯視著周邊天地,眼中露出贊嘆與興奮。
囚牛之地形成天然屏障,五座仙山為陣眼,近乎完美的風(fēng)水寶地。
憑借樂詠山莊的底蘊,只需要將山莊搬過來,就能打造出比肩三山五城十一樓的仙家宗門。
背后有宋氏王朝撐腰,掌握這座福地,薛家?guī)孜辉獘肭拜吘陀袥_擊九境的資格。
這是一條鋪好了的康莊大道。
就如同放在地上的一件瑰寶,他只需要彎腰撿起來,根本不用花任何力氣。
杜敏之滿臉震撼,看著下方的景象,顫聲道:“薛公,這..這是福地?”
以杜敏之的道行,除了發(fā)現(xiàn)青合郡那座山是他的仙山外,看不出太多東西。
薛天玉背負(fù)雙手,輕聲道:“正是,若沒有你領(lǐng)路,還真找不到這地方,功不可沒。”
杜敏之連忙欠身感謝,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擔(dān)心道:“此地由高人打造,萬一..”
畢竟,連青泉峰都能搬過來,說背后沒高人相助,杜敏之可不信。
薛天玉臉色平靜,淡然道:“知道這一點,才以禮相待,他們?nèi)糇R趣,自會知道怎么做。”
彈顆小石子彰顯實力,是給下馬威,憑借下面幾個金丹修士,擋得住。
這種做法,對于仙家宗門來說,確實是以禮相待。
彼此差距這么大,總不能投上拜帖等候答復(fù)。
至于擋在路上的凡夫俗子,就如同擋路的螞蟻,無心之下踩死了,也就踩死了。
杜敏之連連點頭,朗聲道:“樂詠山莊薛公蒞臨大玥,爾等...”
話未說完,一道劍光沖天而起。
兩道劍氣相互纏繞如游龍,直刺杜敏之。
“雙生子?”
薛天玉臉色微變,剎那間已經(jīng)退到數(shù)里外。
元嬰巔峰強者含憤一劍,杜敏之連張口的機會都沒有,便在天空消失的無影無蹤,連血跡都沒有留下。
龍吟響徹雀鳴山。
一條十余丈長的白色蛟龍,從后山湖底沖出,來到了薛天玉身前。
龍首上,身著血衣的青年,握著四尺長刀,全是戾氣暴漲。
“通天蛟?”
薛天玉臉色驟然變化,北海上發(fā)生的事情,他作為仙家宗門的核心,自然知道些許消息。
五個仙家豪門,為了爭奪北海孕育的祖龍,打的血流成河。
所有人都猜測,那條幼蛟已經(jīng)趁亂潛入海底,找不到了。
薛天玉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那條災(zāi)星。
通天蛟現(xiàn)身的震撼,已經(jīng)壓過了剛才的雙生子。
薛天玉遲疑少許,才問道:“你是什么人?”
他看到出來人只有五境修為,但能駕馭這條幼蛟,顯然不是凡夫俗子。
趙閑雙眸血紅,站在小白龍的頭頂,沉聲道:“樂詠山莊?”
薛天玉凌空而立,微微蹙眉,說道:“請你師父出來說話。”
“你不配。”
話語間,龍鱗紋路浮現(xiàn)在手臂上。
趙閑猛然躍起,雙手持刀悍然劈下。
天空響起一聲悶雷,小白龍雙瞳碧綠,浮現(xiàn)出瘋狂之色。
一聲龍吟響徹九霄,暴雨從冬日的天空中潑下。
蛟龍行云,祖龍布雨,這是天生的。
薛九全滿臉驚訝,沒想到重傷的武修,竟然能爆發(fā)出比肩金丹的氣勢。
這一刀殺力太大,他沒有硬抗。
抽出玉蕭觸及嘴邊,尖銳聲響在半空炸開,驅(qū)散了天空的陰云。
樂詠山莊與琵琶樓一樣以音律入道,詭異難防著稱于世。
波紋在雨幕中掀起漣漪,剎那間已經(jīng)到了趙閑身前。
刀鋒劈開了雨幕,但難以阻擋無孔不入的蕭音。
便在此時,一根通天巨柱落下,插在了雀鳴山前。
風(fēng)雨驟然停歇,蕭音戛然而止。
“量天尺?”
薛天玉滿臉駭然,這地方,都藏著些什么東西,某非是道家的禁地?
天空上,雨珠重新落下。
身著青色道袍的殷渠,手持拂塵懸停在通天巨柱前,衣袖飄揚氣質(zhì)絕塵。
他撫著雪白的長須,沉聲道:“小輩,擅長本君府邸,打傷本君的弟子,你今天不給個交代,走不了。”
只有道門天君,才自稱本君。
薛天玉臉色大變,看不出眼前之人的底細(xì),但這道門量天尺可不是假的。
“晚輩薛天玉,見過上仙!”薛天玉俯身一禮,沉聲道:“無意冒犯,還請上仙見諒。”
整個南嶼洲,明面上的天仙也就三個。
也不知這位道門天君,是什么時代隱居在這里。
無論如何,在天仙之前,世人皆如螻蟻,仙人也一樣。
趙閑駕馭小白龍,繞過巨柱來到殷老頭的跟前,咬牙道:“給了交代,你今天也走不了。”
小福地若是藏不住讓消息傳出去,下次過來的,可能就是天梭城了。
既然被發(fā)現(xiàn),無論對方是誰,都休想活著把消息帶出去。
殷老頭一揮拂塵,輕聲道:“徒兒,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把手中法寶留下足以,沒必要造殺孽。”
說話間,殷老頭拍了拍趙閑的肩膀,順便從他的玲瓏閣里取了件東西。
趙閑瞧見殷老頭的眼神,頓時明白了些,佯作憤恨道:“算是便宜了他。”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薛天玉僅握手中玉蕭,眼底閃出幾絲憤恨,可天仙在前,他那里敢妄動。
一件法寶罷了,沒有幾百年的道行重要。
薛天玉未做遲疑,便扔出了手中玉蕭,身形直接消失在天空。
殷老頭沒有抬手去接,右手掐決,默念道:
“江山如畫!”
一只毛筆的虛影,從天空劃過,如同神人持筆,在大地山作畫。
話語間,殷老頭已經(jīng)在薛天玉布下天羅地網(wǎng)。
隨著他右手猛然握緊,天地間猛地退了下。
下落的雨珠回到半空,飄遠的流云歸于遠位,連已經(jīng)離開數(shù)丈的趙閑和小白龍,都被直接拉了回來。
薛天玉的身形被扯回原位的瞬間,臉色已經(jīng)煞白,不由分說變相自爆元嬰之軀,讓神魂逃出去。
十二道金色鎖鏈憑空出現(xiàn),直接束縛住了他的全身氣穴。
一層接一層的符箓術(shù)法,將薛天玉周身變成了五彩斑斕的光團。
趙閑握著胸口,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是什么神通?”
殷老頭仙風(fēng)道骨的一收拂塵,嘿嘿道:“乾坤道.天地諫,在鶴仙宗手里,這一式可以乾坤歸位時光逆流,可惜老夫境界太低,用不出原本的效果。”
趙閑頓時了然,乾坤道的術(shù)法在于運用天地的規(guī)矩,出現(xiàn)什么都不離奇。
他看向被困住的薛天玉,皺眉道:“殺了?”
打傷他暫且不論,壞了他的婚事,還差點讓陳靖柳死于非命,這個仇必須報。
“不行。”殷老頭皺了皺眉,說道:“元嬰境的修士,必然在祖師堂中放有本命燭,身死則燈滅做不了假,他死了必然被樂詠山莊發(fā)現(xiàn),很容易找到這里。”
薛天玉隱匿了氣息,若是想在周邊給宗門傳遞消息,必然先被殷老頭發(fā)現(xiàn),因此樂詠山莊也不知他具體在何處。
但若是他死了,集全宗之力尋找的話,很容易找到大玥。
趙閑皺眉開口:“去砸了祖師堂,再殺他?”
殷老頭一愣,這倒是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他琢磨片刻,說道:“先把外面的雜魚處理掉,剩下的再商量。”
趙閑不再多言,回身朝著雀鳴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