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甜甜的地方，應該就是你們彼此的心里。

真是個討巧的回答。

年關前的拜會有賴于信息技術的發展方便了很多。而且因為自身因素，這種拜會實際上已經被精簡到了可怕的地步。

約定的日子回到家，闊別一年倒也因為各自有事，沒有太多的話需要坐下來講。過后的重心漸而挪到準備年貨的事情上。

傳統與時俱進的過程中被冠以各種理由做了精簡，除了必備的某些年貨需要提前準備，一直要拖到三十這天。大抵是到了年紀，很多時間也落到了我身上。比方從父輩那里承繼了一部分的祭祀事情，唯一個“誠”字當先。

下午吃了個午飯，陸續收到了一堆堆的群發祝福，撿了幾個回復，重心還是放在煮豬頭上。如今習俗也趕上了快車，天色將黑并有人燃炮仗，預示著正式過年了。

隨著炮仗響起的，并是一套祭祀，熬煮了一天的豬頭成了主角。完畢后就是剃骨，父輩往往會在這時候補充一句，他們小時候剃出來的骨頭是要留著熬湯的。

并非什么“憶苦思甜”，單純的只是對過去艱難的一種“談笑”。

往去的人生里，其實也有著這方面的記憶，雖不真切，但還是足以體會到許多東西。

當一切被簡化，失去了原本的意思，我在家里待到了初六，然后出門。最先趕去醫院看了陸宇一次，再度玩起了不負責任的消失。

城郊的花圃重新上新了幾個項目，并也假裝自己忙碌了起來。

陳沛菡的花店一直關門，這次說破大天我也不會幫著盯店。于是真就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將人生這艘船往前推著，興許在某些時候或有交集，卻大多時候都來不及停下來看一看。家里忙著到處喝喜酒，暫且將我的事情丟到了一邊。

短暫沖到生活中的兩個姑娘，一時間都沒了消息。

有時候倒也覺得應該感到難過才對。

到得元宵之前，姜雨柔破天荒又找上門來，說起年前我答應她的事。

才怪，我這種人最討厭承諾了。

姜雨柔于是杜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約定。

“你答應跟我回去的啊。”她眼色灼熱。

“我只是聽你闡述，并無答應一定要做啊。”

“成年人的世界真就這樣爾虞我詐么？”她泫然欲泣，咬著嘴唇。

“……”

“本來過年就要喊你過去的，我為了體諒你的難處，都將時間推到了十五了。給了你這么多時間準備了。”

我可能還是誤會了什么。不再嘗試跟她講道理。

“至少我家里覺得你不錯。”

她這是為了打消我的顧慮？可是我怎么可能相信呢。

換做我自己將來某天有個女兒，突然帶個男生回來，我會有好心情才怪。

姜雨柔眼看就要哭了。

我當然依舊鐵石心腸。

“大不了我付錢？”她似乎下了決心，打算用孔方兄開道。

我皺了皺眉，問到，“多少價？”

姜雨柔撇嘴道，“沒救了。”

“成年人的世界還是講點契約精神比較好。”

“服了你了。”

然后開始合計各種項目的細節與報酬。

是時候發揮一個奸商的本色了。

姜雨柔最終付了三分之一的訂金，心滿意足的離去。之后直到約定的時間之前，都沒再打擾我。

比我還鐵石心腸啊。

天氣開始回轉，大約春天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