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確實是傳統(tǒng)美德,但有時候確實也需要一點善意的謊言啊。
我說:“我收回剛才的話。”
宋青沒接話,大抵是隨我開心。
除了天氣,好像也找不出別的突破點,我悶頭喝茶。宋青攪著面前的咖啡,也是一副沒什么可說的樣子。我不得不思考我跟她的關(guān)系,不到半年里實際上也不曾見過幾面,按理說對于陌生人我向來冷漠得可以。我突然想起最初她從提過的關(guān)于“小王子”的事,后來都忘了追問陳沛菡。
我兩半年來的事情理了一遍,想要找出一些不同往常的地方來。宋青沒有打擾我,就只是坐在對面,看不出情緒。
天氣真的很冷。
半個小時后,她喊我離開,理所當(dāng)然的縮在她身后幾步路的位置,繞過公園從人群熱鬧處過去。
不知什么時候,她落后了幾步,到了身邊。
“一開始認(rèn)得你,我其實是有目的的。”她說,“我在輔修一門心理學(xué),剛好需要一個觀察標(biāo)本。”
“嗯。”
“現(xiàn)在我覺著可能我連自己都看不明白。”她偏過頭,都擔(dān)心她露在外面的睫毛被冷空氣打濕,臉頰有些紅,大抵是凍了。
“我跟你的約定,還算數(shù)吧?”
我想了想,“不算數(shù)啦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直說就可以。”
“好吧。”
“嗯。”
“……陳姐給我安排的事。”她又問。
我說:“過了這個冬天再說吧。”
好像我突然掌握了主動。
“隨你了。”
我不確定是否因為將我當(dāng)作“觀察標(biāo)本”的事,她心有愧疚,不再如往常那般咄咄逼人。
“張悅的事,我希望你別介意。”
“好。”
“那就好。”
這幅場景,好像當(dāng)初與佟周周的最后一次見面。僵硬得仿佛給人潑了膠水,廢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才穿過耳朵,甚至都不敢在腦子里停留片刻。
全程沒再敢看她一眼,嘴里碎碎叨叨的說著不知什么的話,她就一路聽著,也沒接話。再之后的告別里,連擁抱都沒敢抱實。興許是直接閉了一切感官,不敢再觸碰任何關(guān)于的新東西。
不想留念,不敢留念。
至于后來的堅持,顯得弱智。
這大抵也是我不想面對宋青的原因之一,非是她總讓我想起佟周周,只是因為這種情況下,無論是什么關(guān)系,對她都顯得不尊重。
那個如彩虹絢麗的姑娘,我已經(jīng)遇見了,于是往后的漫長歲月里,她的影子很難被割舍出去。
我想宋青這樣的女孩子,應(yīng)該被好好愛護著的,而不該因為我,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當(dāng)然我也追問過自己對這段關(guān)系抱有什么期待,至少不該是那種關(guān)系。
所以,我依舊自私的心疼自己,不顧別人。
縮在路燈下侯著綠燈亮起,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宋青,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抻手過去給她籠了籠圍巾,說道:“如果天氣一直這么冷的話,就不要老出來外面了。有事招呼一聲,我去找你就是。我皮糙肉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