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都習慣約定，然后疊加出一條看似極有期待的路，由此告誡自己當下做的事情都存在著怎樣的意義。

哪有每天都能驚心動魄的人生，往往也只在說起理想的時候才足夠跌宕起伏，而且是“有人真敢說，有人真敢聽”的戲碼。

暫且與陳沛菡達成約定，并越發用心的投入進去，許是期望宋青能夠認可我的付出，給予我一個相對中肯的評價。

活動開始的日子臨近，召集所有參與活動的各方碰了頭，做了一輪查漏補缺的工作，再對之后活動真正開始后可能出現的情況做了些針對預演，剩下的就是主要節目的排練了。

宋青安排了一個她們戲劇社的節目，至今還不曾有時間過來彩排過，這也是目前最叫人擔心的事情。至于其他，單說老人們，這段時間臉上多了不少笑容，大約是好久沒有這么熱鬧的緣故。

跟宋青通過電話，定下了周五晚上戲劇社過來彩排的事情，我被交代得去看看蛋糕制作的進度。順便還得聯系之前已經定下會過來參與活動的家屬，再確認一遍他們的意向。這畢竟不是官方活動，也就意味著變數很大。

無論如何，不能叫這些滿懷期待的老人失望。這時候大致能體會社區服務的復雜了。

磕磕碰碰騎著車趕到蛋糕店，與店長碰過頭，她打趣了幾句，肯定的給了答案，而且有些“煩惱”我的上心，然后用一個早上做好的小蛋糕收買了我，禮送我出門。

宋青轉過家屬聯系方式，尋了處不至于影響別人的地方，開始逐一確認，先發了短信過去，打擾人家工作也不恰當。

晚飯時間，在公園不遠的面點里吃了碗面，宋青打電話告知他們已經到了，只是除了點小意外，需要我過去看看能否救場。

都想到找我救場了，估計不是什么小意外。

——

一個小時后，明顯拖了很長時間，我到了養老院禮堂，臺上年輕的面孔因為太過投入，顯得有些扭曲猙獰，我記著宋青說過這是一個關于“親情”的溫暖故事，不明白為何入眼的會是這番狀況。

宋青依舊在臺下協調各方，看得出她臉上的疲憊，這不禁使我有些難受。我在她這個年紀，竟然頹喪到了混吃等死的地步，至于在那個年紀應該做的事，都被無限期拉長，甚至錯過了。

一瞬間，滿滿的罪惡感，無處安放。

宋青看到我，走了過來，雷厲風行，開門見山，“有個同學生病了，需要你上一個角色。”

我從滿心的愧疚里掙脫出來，“沒別人了？”

“沒時間協調了。”

“你也不怕嚇到臺下的老爺爺老奶奶。”

許是為了彌補曾經年少丟掉一旁的“青春”，我猶豫了一下應了下來。

宋青給我說角色。

大致是一個老爺爺的設定。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本身這股遲暮之氣，所以才選擇的我吧。

哪是什么“沒人協調”。

當然臺詞不多，基本上就是坐著或是躺著，我正好都擅長。

折騰到夜里，出于演員的自我修養，戲劇社的同學都沒將對我的嫌棄表露出來。為此我打算請他們吃個夜宵。

與宋青收場時，對于他們怎么回去表示了一下好奇，宋青說已經訂了房。

再又好奇為何明天白天不可以排？

宋青沒給回答。

之后的時間里，我亦如舞臺上那個遲暮老者，坐在角落里望著青春活力的孩子們，呆呆的，像是活不長久。

真到了那天，我走馬燈一般的記憶里，都會有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