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當下場景，除了自嘲，言必有罪。

終其一生，我們都要走出種種怪異的期待圈子，找到真正的自己，哪怕在大潮之下，有些另類的做作。目前為止，對此我認為自己已經具備了足夠多的心得。一層層剝開后，卻又是另一番解釋，所作所為，更像是一種妥協。

腦子里直打架的諸多念頭，歷來不敢抽絲剝繭，真正去面對，真正覺得有些思考的時候，卻需要回應落在身上的期待，在此前提下被推著往前走，一路向前奔著這個不確切的大餅。

人生該如何才算聊以慰藉呢？倘若無思無想，順著諸多期待繼續下去，興許會容易許多吧。

往腦子里填充一堆亂七八糟的人生考慮，是我作為電燈泡的自覺。

某一刻，前方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等我，不知不覺我竟已落后了他們一個紅綠燈。自覺加快腳步，陳沛菡露出幾分遺憾。蘇湛見怪不怪的樣子，何況更多的心思都在牽著的人身上，亦或者兩人交換過意見，處在同為男人的丁點良心，才沒有對我“惡顏相向”。

世間男子當是他這樣，才是合格的男友了。咱學不來，倒也不羨慕。

細想之下，有限的戀愛經驗里自己的角色都不曾認真詮釋過，大抵以為“是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因而萬般皆隨緣，不刻意親近，不刻意冷落。

實然都沒想過“別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歸根結底，也是在回應一種期待。

當然喜歡，不僅僅是喜歡就可以的。

曾經陷入一個個怪圈，抓耳撓腮，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仰天長嘆，到底啥才是談戀愛嘛。

陳沛菡嘖嘖兩聲，提醒我差不多可以了。

收起心思，美人已經辜負，美食不可再辜負了。

——

時間依舊百無聊賴，陳沛菡終于不再監督我執行那份作息表，開店的時間都推遲了一個小時，理所當然晚上閉店的時間順延了。

這天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倒沒什么害羞，走到詢問了幾句，定了一束花，黃玫瑰、勿忘我、滿天星的搭配，之后開始磨細節，得益于宋青的多此一舉，比方創造了一大堆包裝方式，使得我的工作量無限放大。甚至曾有人進來聊了半天，吃了我半壺老普洱，表演了至少五六種包花方式，某些細節重復次數就不贅述了，結果一朵花沒買。臨走還特客氣感謝我的熱情。自那之后，臉上本就是擠出的微笑，又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大概如此，江河日下。

宋青不止更新了包裝，還增加了寫賀卡的業務，與傳統代寫還不同，就她準備的備忘錄上，詳細羅列了包括紙張、墨水、筆等等的選擇，如果是代寫信，更得考慮信封、郵票……繁復程度只叫人頭大。

好在換了老板，大多數的業務都被我推翻了，只是之前宋青當家那陣子積累下來的老客戶，依舊需要無比上心的服務。

眼前小男生聊了一陣，基本定下來后，視線瞄了一圈，喊了聲叔，隨后無視我的提醒，說到:“你開花店，一定很浪漫吧。”

呵，這家伙必然是在諷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