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賣涼茶?”葉韶華一聽這話,立刻反對:“這出去拋頭露面的,怎么可能,葉菁,咱家是窮了點,可也不至于餓死,等過陣子風聲過去,娘托隔壁村的花媒婆,替你尋一門好親事,你就不要胡思亂想再折騰了。”
葉菁啞然,都窮成這樣了,還怕出去拋頭露面?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她不再跟葉韶華商量,隨意吃過飯,就自己回屋慢慢盤算。
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著,又聽得窗欞處,傳來兩聲輕敲窗戶的聲音。
葉菁瞌睡一下全無,湊近窗戶,壓低聲音喝問了一聲:“誰。”
“小爺我……”
葉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公子哥真是閑得無聊嗎?又半夜跑她窗下來。
葉菁猛地一把推開窗戶,也不管會不會推窗的時候碰著外面的人。
滿天星光下,裴景瑋穿著質地考究的淺白色長衫,束著白玉腰帶,就這么隨意的站在那兒,卻是說不出的豐神俊郎、器宇軒昂,猶如謫仙下凡似的。
可葉菁是一點也沒欣賞美男的心情,她沖著裴景瑋惡聲惡氣道:“你又跑來干嗎?別告訴我,你的雞又跑回來了。”
裴景瑋將折扇往手中一砸:“這話還真讓你說準了。”
“啥?”葉菁幾乎要暴走了。
這雞又跑回來了?
葉菁可不信這個邪了。
一慣只聽聞老馬識途,什么時候聽說過小雞識途的?
這賣出去的雞,還一再的能自己跑回來?
葉菁跳下床,趿拉著布鞋,從房間中出來。
她也顧不得去管裴景瑋,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雞窩旁,探頭一看,乖乖,雞窩中那兩只雞,還真的乖乖趴在那兒。
若說昨晚裴景瑋跑來找雞,葉菁還說是個偶然,可今晚這雞又跑回來,葉菁可不相信,這些雞真有這么大的本事。
“說,姓裴的,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故意把雞給放回來的?”葉菁逼近兩步,瞅近裴景瑋。
裴景瑋風雅的扇著扇,微挑著丹鳳眼,看著葉菁,月光輝映中,葉菁的臉龐,近在眼前,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細膩的肌膚如同白玉般的泛著潤澤的光輝,那雙美眸如秋日山泉,帶著朦朧的霧意
裴景瑋別過眼去,咳了咳:“小爺我是這么閑的人?會吃撐了跑這兒來?蚊子又多,露水又重,路又還遠。”
這番話,初妝聽著,似乎是他在嫌棄,可后面的語氣,竟漸漸軟了,莫名摻雜了幾許抱怨的意味,特別是說起蚊子多,露水重,路程遠這個話,完全象受了天大的委屈。
葉菁無語看著他。
他頓時惱了,象被人抓包似的:“還不快點給我抓雞,你想小爺我在這兒繼續喂蚊子?”
葉菁俯身,將手伸進雞窩,把雞給抓出來,塞進了裴景瑋帶來的口袋中。
唉,沒想到賣雞,還要附帶這樣的售后服務,葉菁也是無語。
裴景瑋把她這無奈的表情盡收眼底,嫌棄的一揮手:“放心,給小爺辦事,不會虧待你。小爺我這兒還有兩塊阿膠,別人孝敬我的,這東西,小爺不稀罕,擱身上也麻煩,給你好了。”
隨著手一揮,一個絲帕包著的東西,向著葉菁面門奔來,葉菁下意識的伸手,接住這個東西。
不等她遞回去,裴景瑋已經長腿一邁,瀟灑離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葉菁打開這絲帕一看,果真兩塊黑乎乎的東西,正是阿膠。
這可是補氣養血的好東西,想想葉韶華的傷,這東西,對葉韶華極有好處。
這么一想,葉菁這半夜被打攪的氣,也消了大半。
卻說這一晚劉氏睡得并不安穩,不知是不是晚上的飯菜吃壞了肚子,此刻跑出來上茅房。
等她從茅房中出來,就見得這邊偏房中閃出一個人影。
那一刻,劉氏嚇了一跳,還以為有賊溜進屋。
仔細一瞧,卻見得那身影苗條纖細,星光下看得一清二楚,正是住在偏房中的葉菁。
葉菁這半夜鬼鬼祟祟偷溜出來做什么?劉氏留了一個心眼,閃身藏在暗處。
卻見葉菁輕手輕腳的從偏房出來,繞到后面,后院屋檐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兒,視線關系,劉氏看不真切,但也能看出分明是在等著葉菁。
劉氏伸出雙手拼命捂住嘴,以免自己被眼前這一幕驚嚇出聲。
葉菁這是半夜私會男子?
以往婆婆老是罵小姑一家丟人現眼,罵葉菁傷風敗俗勾搭人,小姑還說冤枉人,眼下看來,完全沒有冤枉啊,這一個年輕未出閣的姑娘,半夜出來私會男子,這還不夠丟人現眼傷風敗俗,被人知曉,這可是要浸豬籠的。
想一想,劉氏連滾帶爬的,進了自己的房間,一個勁的去推呼呼大睡的葉旭:“葉旭,你起來,你起來,我跟你說,葉菁在外面私會男人,你快起來看看。”
她壓著聲音,唯恐大聲驚動外面葉菁和那個奸夫。
可葉旭卻是睡得死死的,鼾聲如雷,怎么也搖不醒。
劉氏沒法,她也知曉葉旭瞌睡大,特別是臨睡前,小夫妻倆可是連著親熱了兩場,這葉旭睡得沉也是情有可原。
搖不動葉旭,劉氏轉頭,慌里慌張就去敲婆婆張氏的門,相信婆婆對于這樣捉奸的戲碼,肯定很熱衷。
哪料得,這小聲的敲了張氏的房門半天,張氏也沒開門,劉氏心下又急又慌。
這敲門聲小了,叫不醒張氏,敲門聲大了,又怕讓外面葉菁那一對男女給聽見。
想想不放心,劉氏轉身,又躡手躡腳跟到院子外面去。
這外面,哪還有人影,別說葉菁,連同那個男子也不見。
劉氏站在原地,氣急敗壞。
有心想去找找,又唯恐自己一人跟著出去,萬一被撞見了,那個男人惱羞成怒,殺人滅口怎么辦?想想那個男子,雖然沒有看清臉,可也身材修長健碩,自己這么一個婦道人家,可不是對手。
劉氏越想越害怕,只覺腳粑手軟,莫名的寒意籠罩她全身,她縮著脖子想溜回房,剛一轉身,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