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忽然心頭一跳，他知道零點將要拼命了。

但他卻并不慌亂，而是心頭冷笑不已。

小惡魔，我承認你很強，從現在你散發的氣息來看，的確是你比較厲害，但你以為我沒有留下后手嗎？你以為未來的我沒有留下后手嗎？

論斗智你還是比不過我！徐志靜靜等待零點的攻勢，穩操勝券。

他就像是張開了一張大網的蜘蛛，守株待兔般等著獵物自己找上門來。

“你有把握嗎？”程菁涵有些擔憂。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零點嗤笑一聲。

“有把握，我必定要上，沒把握，我也只能背水一戰。”

零點雙眸寒光閃爍，把頭轉向徐志那一邊。

他原先蹲著給蘇小蘭不斷輸送魔力，此刻緩緩地站起身來。

隨著他原本蹲坐時蜷曲著的雙腿拉直與脊背挺直的動作，一尊近乎實質化的虛影逐漸在他的身后浮現出來。

直到他完全直立起身軀，陡然間他的身后，一尊手持著骷髏骨槌與一面骷髏盾的戰將徹底浮現。

這骷髏戰將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周身白骨嶙峋，它甚至有了一絲血肉在逐漸跳躍，覆蓋攀爬上骷髏的周身。

這戰將剛一出現，整個世界就安靜了下來。

風聲，雨聲，雷鳴聲忽然都消失了。

仿佛只有那尊骷髏戰將嘴里的嘶氣聲。

隨著這尊骷髏怪物的呼吸，張春與徐志手下等人紛紛覺得心臟要砰砰砰跳出來了一般，盡數昏迷了過去。

零點逐漸向前走去，步伐并不凌亂，就像在自家的花園散步，閑庭信步。

“你……”程菁涵看著零點的背影，想起了曾經也有這樣一位長輩這樣保護過自己，忽然心頭一顫。

“不必多說，活著總要拼一回的，不然永生不死又怎么樣呢？永遠重復每一天懦弱的自己，永生和死亡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么？”零點的聲音似乎失去了情感，宛如機械般冰冷，聽了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程菁涵咽了咽自己口水，她感覺得到零點每邁出一步，他的生命力都在逐漸流失。

那流失的生命力逐漸輸送到他身后的骷髏戰將的身體里，那戰將身上一絲血肉歡呼一聲不斷被零點源源不斷輸送的生命力滋養。

零點走到第四步時，骷髏戰將竟然已經生出了皮肉筋膜，只是覆蓋得還不太完全。

“你真的不阻止他嗎？”程菁涵腦海里的尊貴女聲又開始響起。

程菁涵在腦內這充滿蠱惑性的聲音下，意志開始動搖。

“他用的秘法出自我的故鄉，我再了解不過了。”那女聲的聲音有些飄忽。

“他用了會怎么樣？”程菁涵終究是忍不住道。

“九死一生啊。”那女聲嘆息了一聲，仿佛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朋友一般。

“你真的要看著那個男人為了保護你而死嗎？拔出我吧，你我是無敵的存在，這個世界怎么會有任何東西能阻攔我們的道路呢？”那女聲接著道。

程菁涵低下了頭，掙扎不已，但她略一抬頭，只見零點的原先黑白交織的頭發已經逐漸轉化為純粹的白發。

這是生命力流失過度的征兆。

而他身后的骷髏已經是徹底的實質存在，并且已經有了不少的血肉，只是還未完全成型。

眼看零點的第七步將要邁出，這骷髏將會徹底完成降臨。

認命了似的，程菁涵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也許一切都是宿命吧，我逃避了這么久，終究是沒能躲過這悲哀的命運。”

“我已經差點害死了小蘭和小蘭的孩子，難道我還要看著這個剛剛保護著我的人送死么？”

“詛咒也好，夢魘也好，噩夢也好，一切都由我來承受吧。”

程菁涵終于下定了決心！

“停下！”程菁涵在零點的背后大喊。

零點充耳不聞，繼續抬起腳步。

“我叫你停下！”程菁涵的聲音忽然狠厲，瘋狂，強勢起來。

她的瞳孔被一陣血紅色覆蓋，周身逐漸散發出了不詳的氣息。

徐志愕然，他感到出現了計劃之外的變化。

零點抬起的腳步一滯，有些疑惑。

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血皇花？”零點聞到了故鄉的花朵的香味，而那香味的源頭卻是程菁涵。

只見程菁涵的身形一閃爍，已經瞬身到了零點身后。

她將手搭在了零點的肩膀上，目光炯炯看著零點。

兩人無聲無息間，好似有了默契一般，已然知曉彼此的意思。

“我明白了。”零點不多言，他感應著程菁涵的氣息，已經明白了一些情況。

零點全身一震，惡魔之心符文一陣黯淡，他身后的骷髏戰將不甘心大叫了一聲，卻仍舊是被化成了一灘暗影般的水墨，重新流入零點的體內。

零點的頭發又重新恢復了烏黑。

生命力重新得到了補充。

看了程菁涵一眼，零點又重新回到蘇小蘭的身邊，開始繼續為她治療。

勇敢的機會只有一次，過去了，就不會再來。程菁涵心底默默道。

“徐志，你一直在說很愛我，我已經聽的耳朵都要生繭了。”程菁涵的聲音不大，但不知為什么隔了很遠的徐志卻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問你，我和系統你只能二選一，你又會怎么選擇呢？”程菁涵淡淡道。

“菁涵，你心底是有我的，對不對？所以你才會在意你在我心里是不是最重要的，倘若你不愛我便不會這般說話，對不對？”徐志一喜。

“不，是我剛剛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

“你說愛我，其實只不過類似于是想要去得到一樣昂貴的物品，然后對著世界說你其實配得上這么珍貴的東西，你的價值是很高的。也正如你對小蘭那樣絕情，也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價值遠高于他。”

“這件物品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只不過你心底有一道執念而已，沒有得到我，你便覺得自己不完整，渾身難受。”

一針見血的話語狠狠刺痛了徐志。

徐志的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

“徐志。”程菁涵把手指向了徐志，就像是在拷問他的靈魂一樣。

“系統可以給你提供金錢，地位，能力，但你考慮過嗎？這些也許只不過是香甜的誘餌而已。你只看到了美味的魚餌，卻沒有看見魚餌后面那長長的線和結實的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