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非君不似
- 花崔氏
- 2718字
- 2019-09-26 13:10:33
晚縈像是被人在背后打了一個悶棍那樣,震驚的扭頭看著尤雪,看樣子今晚尤雪如此顛倒是非胡說八道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了,那么這樣一來,馬婕妤的死八九不離十是靜妃的手筆了,那馬婕妤有沒有聯合靜妃陷害過她呢?應該沒有,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來害她,可是現在就算她全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了,她現在相當于滿身污泥,跳進黃河也只會越洗越臟,越解釋便越會讓人覺得實在欲蓋彌彰,但若是一句話也不說,別人也會認為她是做賊心虛無話可說。
拼了命去解釋,是死!
沉默,還是死!
不管怎么走,都是死。
難道今夜真的就要命喪于此了么?
她不怕死,可是大仇未報,她有何顏面去見逾白?現在去死,那她當初踏進這趟渾水究竟是為了什么?難道就為了來給別人做墊腳石?
她不想,可如今烈火已經如同魔鬼立馬就要將她包圍吞噬,她還有什么辦法自救?
思緒混亂如同雜草,心里還沒想出如何應對,尤雪又說話了:
“您若是不信,大可問她的丫頭,這個叫阿雯的,蕓妃向我抱怨的時候,她也在?!?
說著,扯了一下阿雯的袖子。阿雯臉色通紅,眼睛濕漉漉的,一眨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皇上、太后娘娘,我們主子確實抱怨過皇上冷落她的話,聽聞馬婕妤有孕,還在蘭麝殿發了一通脾氣,把褥子、床帳都給燒了。”
晚縈這下不僅是背后挨了一悶棍了,是連續挨了好幾悶棍,她今天才知道原來阿雯是如此會編故事的人,她根本不知道馬婕妤有孕的事,至于褥子床帳……
不等她再想下去,太后一拍桌子,桌上茶杯跳得老高,又“乒乒乓乓”的落下來。
“馬上把這個女人給我拉下去!”
侍衛已經從兩邊走了上來,今晚真的在劫難逃了。
晚縈絕望的閉上了眼。
“等等?!币坏狼謇实穆曇糁谱×诉@一切。
晚縈回身望去,只見一個緋衣少女帶著人匆匆走了進來。
緋色衣衫宛如一團火,可卻將她襯得明麗非常。
“母后,皇兄都沒發話,您急什么?”
“云和,你又想干什么?”太后對著緋衣少女有些慍怒,但卻并不像面對晚縈那般暴跳如雷。
云和向著太后福了福身便不再理她,而對著慕云平道:
“皇兄,你認為呢?”
慕云平冷冷的看了晚縈一眼,沉默了許久,對著太后說:
“兒臣相信蕓妃不會害馬婕妤。”
“現在連她的心腹丫頭都承認了,你還想保她?難道你又要為了一個女人和母后鬧不愉快?!?
說著,仔細看了一眼晚縈,冷哼著說道:
“難怪你對她這么上心,對著殺了自己兒子的人都能原諒,原來你還是沒忘記姓容的那個女人,呵!蕓妃!”
慕云和上前一步說:
“母后,這就是您太偏心了,兩年前靜妃娘娘不是也害得一個姓劉的采女流產嗎?您怎么不罰她而非要逮著一個剛入宮的妃子不放?!?
趁著太后發怒之前,搶著說道:
“再說了,心腹宮女又如何?不能被收買嗎?何況她也不是蕓妃的什么心腹,只是以前九王府的一個丫頭罷了!怎么到了靜妃娘娘這里就是心腹了?”
云和有些陰陽怪氣,大有和太后與靜妃對著干到底的氣勢。
而阿雯一聽整張臉都白了。
“夠了!”慕云平被眼前爭執不休的兩人弄得頭暈腦脹,處理國事都沒有這么費腦子,“不許吵了,都散了,將馬婕妤追升為毓妃,按照貴妃制發葬,葬入妃陵?!?
“蕓妃呢?不追究了?馬婕妤的娘家如何交代?她父親對國家忠心耿耿,他的女兒卻在宮中死于非命,這豈不是令人寒心?把蕓妃押進刑房,嚴刑拷打?!?
云和見狀指著慘白著臉癱坐在地上的阿雯幾乎都要跳起來,叫道:
“把這個宮女也給我拉進刑房,本公主見她可疑得很,不知道是和誰狼狽為奸陷害蕓妃。”
雖是指著阿雯,但卻有意無意的往靜妃的身上瞟,氣勢洶洶,仿佛對這件事已經有了定論那般毫不遲疑。
刑房里黑暗潮濕卻很是寬敞,四周擺放著好些架子,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晚縈見過沒見過、聽過沒聽過的刑具,墻邊上還有一人高的幾大壇子酒,難道行刑前還要給犯人喝點酒?
可他們沒給晚縈喝酒。
刑房的人都是一些虎背熊腰的男人,學不會溫柔也沒必要溫柔,所以晚縈被他們拖著綁到了架子上,粗糙的繩子有兩根指頭那樣粗,像是毒蛇纏繞上身那樣死死的勒住她,像是要勒進她皮肉,要勒斷她的骨頭一樣,尤其是勒住她頸項的那一節被人從后用力一拉,晚縈頓時眼前一黑差點喘不過氣來。
晚縈有氣無力的環伺了一下四周,圍著她的這些人臉上表情竟然有些莫名的……興奮,就像已經殺紅了眼的野獸在沉寂許久之后又抓住了獵物一樣。
晚縈身上的嬪妃服侍早已經被剝去了,頭發被纏繞在繩子里,扯得動彈不得,隔著薄薄的白色中單,那繩子像是活的,越勒越緊,晚縈越來越難受。
刑房里中間燃著一盆火,里面燒著鐵烙子,還有四面墻上燃著一團團橙色的光,暈暈的,看得人也暈暈的,屋子里很是昏暗,那昏暗里站著許多兇神惡煞般的想要將她剝皮抽筋的人,但晚縈知道,就算出了這扇墻,外面還是暗無天日的黑。
黎明,你什么時候會將晨曦微現。但就算晨曦出現,可能她也看不見了。
“說吧!”臉上有刀疤的一人扯著鞭子問,“交代交代你是怎么謀害馬婕妤娘娘的,現在說,還可以少受些皮肉苦。”
看著拇指那么粗的鞭子晚縈是怕的,心里在猛的顫抖,但是她決不能因為害怕就承認這個不屬于她的罪名,一旦承認了,就還是會死,但要是咬死不承認,還會有活的機會。
晚縈知道,阿雯是和她一同被押進了刑房,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在哪一間,晚縈明白自己是清者自清,那阿雯就絕對有問題,阿雯應該是被靜妃收買了,只要阿雯頂不住酷刑交代了真相,那她就得救了。
“我沒罪。”晚縈答道,“沒做過的事,要我交代什么?”
“嘖,嘴還挺硬的。給我打,看看她待會兒還有沒有這塊硬骨頭?!?
晚縈看間刀疤男身后的那人將拇指粗的牛筋鞭丟進了酒甕里涮了涮,晚縈苦笑,那果然是給犯人喝的,只是喝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這是皇宮里的刑房,就算是涮鞭子的酒也應該很好吧!許是杜康,或是花雕。
一鞭子甩過來,這一鞭子灌注了用鞭之人全部的氣力,打在胸前,她猛的捏緊了自己的雙拳,仿佛那樣才能宣泄一些身體的疼痛。晚縈感覺自己的衣服被鋒利的那一鞭之力用力的劃破了,接著是自己皮肉綻裂的聲音,鮮血隨即滲了出來,染出了一條三四寸長的一條血痕。她還來不及倒吸一口氣,那刺骨的疼痛已然襲來,此時已經管不了是杜康還是花雕了,就算是農家渾濁的米酒,此時刺進傷口里也是一樣的疼。
疼得鉆心,疼得晚縈的呼吸都停頓了片刻。
被反綁在身后的雙手拼命的開始扭動,手心里滑膩膩的全是汗水,手心里熱辣辣的像是有刺,突突的疼。雙腿開始打抖,顫抖不已,小腿的肌肉猛然收緊,連帶著腳趾都收攏起來,腳下也是汗,像是踩在油上,滑膩膩的幾乎站不住。
接著是一鞭一鞭朝著全身打過來,像是雨點子似的瘋狂的往身上打過來。晚縈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拼了命的不讓自己發出抽氣而外的任何聲音,但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忽的想起逾白行刑那日,他也是這般被死死困住,無法動彈,他的處境嚴酷殘忍于她今日百倍,懸在他頭上的是一把鋒利的刀,而橫在她身前的是一條浸了酒的鞭子,他的死期已經注定,而她還有抗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