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咬著唇，哭喪著小臉，諾諾地看著沐云風。由于賀卡有字的那一面是面朝她的，所以賀卡上寫了什么，她看得是一清二楚。

沐云風的嘴角微微龕動，富有磁性的嗓音輕輕地念出賀卡上寫的祝福語：“千言萬語不如一束99玫瑰，我對你的情義猶如這玫瑰一般天長地久?！彼奈惨粑⑽P起。

晴天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只見沐云風微揚著下巴，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那張賀卡的一角，舉到晴天面前，一副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你看這玫瑰花也挺好看的，扔了怪可惜的，不如用來插花？”她僵硬地笑笑，毫無底氣地征求沐云風的意見，想都不用想，沐云風可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何況此事涉及底線。

沐云風依舊面不改色地看著她，很明顯他對晴天的做法很不滿意。

“那.......”她美眸一掃，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送給你了林媽，新年快樂，哦不對，是除夕快樂?！?

林媽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感覺，她看了看沐云風，卻尋不到什么指示性的信息，這......也不知道該不該收下，可太太對她那么好，無論如何這個圍她應該幫忙解。于是她用圍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把那束花接過來，“謝謝太太，這花可真好看?！?

這還不算完，沐云風沒打算就那么放過她，吳越南的任何東西都要清除掉。他微瞇著眼睛看了看她手里的明信片又看了看晴天，示意她還有東西沒處理掉。

晴天會意，家有一個醋壇子，我能怎么辦？慣著白。

“林媽，這個明信片也送你了?！狈凑钕矚g的那幾張已經被我收起來了，大不了再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我不怕丟人。

“好好，謝謝太太。”林媽局促地道謝，還是趕緊閃吧，“我先找個地方把東西放起來?！?

“這樣總行了吧。”她攤開手掌，擺在他面前，現在可是兩手空空。

其實沐云風壓根沒有生晴天的氣，他知道如果吳越南真的和她有點什么，一定不會那么光明正大地送禮物，可他就是見不慣有別的男人對她那么好。

“以后你喜歡的東西我買給你，你喜歡的地方我帶你去?！便逶骑L深情款款地說，漆黑的眸子有著星空般的光芒，晴天感動之余也有一點小小的肉麻，“我現在就訂機票，明天一早就去英國?！?

??？！沐云風可是言出必行的?！安挥貌挥?，”晴天立馬揮手阻止他這一可怕的想法，沖動是魔鬼，她可不想到國外過年，“英國要去，但不急于一時，眼下還是過春節最重要?！?

“好，聽你的。”

怎么感覺像哄小孩？

吃過晚飯以后，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并不大，也不太密，離離灑灑，如柳絮隨風輕飄。晴天穿好棉衣，拉著沐云風陪她散步。

除夕向來有守歲的習俗，尤其在鄉下最受重視。往年的除夕夜，晴天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遍燃燈燭，通宵不滅，迎接新年，即使家散了，她和晴空也保持著這份傳統。只是今年，無論晴天怎么勸說，晴空都不肯來沐云風家過年。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晴天的手機響了，是沉靜打來的，今早，她勸說晴空不成就給沉靜打了電話，希望她無論如何想方設法也要將晴空留在她家過年，因為一個人過年會很可憐的。雖然這個請求聽起來有些無禮，但想想看，他父親是晴空的上司，熟話說一個徒弟半個兒，況且他們早晚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禮數。

沉靜當然是來告訴她好消息的。

“怎么了，那么開心？”掛斷了電話的晴天神采奕奕，熟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沐云風不禁問道。

“晴空在沉家留宿了，看起來沉靜的父親比我還著急，想早點抱外孫呢！”雖然沉靜只是告訴她晴空答應在他們家過年了，可她隱隱約約從那邊嘈雜的氣氛中聽出了一絲貓膩。沉凱好像喝多了，把沉靜和晴空關到一個房間了。天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希望她這個弟弟給點力，別再裝高冷了。

晴空悔不當初，就不該答應沉靜到沉家來，本想著看看師傅聊聊天就走，結果呢？師傅撒酒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尷尬得幾近窒息。

有一個問題，沐云風很早就想問了，“晴空是你的親弟弟嗎？”

聞言，晴天一愣，“怎么突然這么問？”這個問題真得很難回答，印象中有人告訴過她，她是撿來的，可那些記憶都太模糊了，模糊到似真似幻，而且父親母親從未承認過他們說的。再說，小時候誰沒被人說過自己是父母從煤窟里撿來的孩子，這都不可信。

沐云風沉默了一會兒，道：“沒什么。”不知為何，沐云風總感覺晴空看晴天的眼神不是那么純粹，有點像吳越南看她時的眼神，那種極力掩飾卻又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淺淺的愛意。

可是如果把他的猜測說出來肯定會影響他們姐弟的感情吧，最重要的是會給晴天造成困擾，反倒是這樣，懵懵懂懂，活得自在，笑得歡快。

兩人延著門前的柏油小路一直向前走，沐云風把晴天的小手放進自己的口袋里握著，這樣就不會冷了。

馬上就到午夜了，路上已經沒了車輛和行人，只有昏黃的燈光，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不過，有好心人給它添了一件新衣，在它身上貼了一張倒立的福字，也算添點喜氣。

昏黃的燈光將一片片鵝毛狀的雪花鍍上一層金邊，看起來暖洋洋的。

清冷的夜風卷著雪花飛旋著，鞭炮聲和禮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稀稀落落，不絕于耳。

“你知道我為什么約你出來散步嗎？”晴天冷不丁地發問，嘴角帶著月光般淺淺的笑意，目光悠遠，一直望到市中心最高的那處大廈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