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退下后，太后微微一拂手，大殿中其它人會意，太后這是要與郡主說些體己話，便都悄無聲息地下去了，只留下她倆、桂公公、方姑姑和歐陽曉汐的兩個丫頭。

太后抬眼看看那兩個丫頭，歐陽曉汐會意，笑著說：“皇祖母，這是聽琴和云舒，與玉書和雨欣一樣，都是我信得過的。”

太后點點頭，和善地對著聽琴和云舒笑了笑，又看著歐陽曉汐問她：“這幾年過的可好？”

“大仇未報，若我說好皇祖母怕是不信的。”她唇角染笑，眼神卻盡是凄涼。

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卻滄桑得像看盡了世間悲涼。

太后輕拍著她的手背道：“好孩子，我知道你苦。但這事急不得，當年之事錯綜復(fù)雜，若是追究起來，涉及的人絕不會簡單，一切都要以你自己安全為先。”

“我明白。”道理她自然都是懂的，但她已經(jīng)等得太久太久了。她眼中滿是隱忍，心中隱不去對仇人的恨。

看著她的神情，太后也只得輕嘆一口氣：“唉！汐兒，哀家知道勸不住你，待過幾天哀家和陛下商量一下，等西楚使臣離開了，就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無奈，這么些年都選擇了隱瞞，就是怕汐兒在仇恨中迷失了自我，如今既然還是放不下，就原原本本告訴汐兒吧。

“謝皇祖母！”

歐陽曉汐心中一喜，她這些年都在追查事情真相，只可惜十二年的時光，能夠沖刷掉太多東西了，有些事情早已無跡可尋，知曉事情一二的人又三緘其口，她方知曉一點內(nèi)情，線索就斷了。

如今皇祖母愿意合盤托出，自然無異于雪中送炭。

“現(xiàn)在快下去休息吧！你長途奔波，又陪哀家這么久，怕是累壞了吧！方蓉，帶汐兒下去吧！”太后緩緩閉上了眼，不知是倦了還是其它。

歐陽曉汐望著太后，微微一服身，跟著方姑姑出了主殿。

偏殿――

“郡主，您走后，太后娘娘讓奴婢們將偏殿維持原狀，只每日由奴婢親自打掃。”方姑姑打開了偏殿的門，引著三人往里走，“您馬車里的東西已經(jīng)送到了，奴婢們不敢亂動，還要勞煩聽琴姑娘和云舒姑娘整理。”

云舒笑笑：“姑姑說笑了，這本就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

“原先偏殿中的宮女都到了年齡，放出宮去了，太后娘娘怕您身邊缺人，便吩咐內(nèi)務(wù)府送了一批人，郡主可要看看？”

征得歐陽曉汐同意后，她便招了一批婢女進來，皆是模樣標致，舉止有度。

“姑姑回去替我多謝皇姑祖母。”歐陽曉汐隨意瞟了幾眼，“云舒，聽琴，挑幾個留下吧！”

云舒和聽琴對視一眼，走到她們中間，看似隨意地指了幾個。

挑完后，方姑姑一揮手，其余眾人便有序地退了下去。

“郡主好好歇息，有什么吩咐可派人來找奴婢。”方姑姑也想要退下，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為難地看著歐陽曉汐。

歐陽曉汐看向她：“姑姑有話直說無妨。”

“郡主，太后娘娘無論何時都是念著您的。”只一言，只此一言，她就行禮退下了。

聰明人之間說話從來就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歐陽曉汐默，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

“多謝姑姑提醒。”她微微點頭。

方姑姑突然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只得恭敬一服身，便退了出去。

歐陽曉汐進入內(nèi)殿，在云舒耳邊小聲吩咐：“留下來的人先敲打一番，留在外殿，先晾個幾天，仔細看著，不要讓她們靠近內(nèi)殿。”

“是。”云舒領(lǐng)命，便出去了。

另一邊——

墨千城方步出宮門，便吩咐候在馬車旁的其中一個暗衛(wèi)：“墨齊，去把南宮殤找來。”

“好嘞！”那人應(yīng)得痛快，足尖輕點，便不見了蹤影。

另一個暗衛(wèi)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走吧。”墨千城上了馬車，回府。

待他回到府中，南宮殤已經(jīng)懶懶地斜靠在書房的椅子里，沖著他不正經(jīng)地笑：“怎么，這才一天不見，無憂就想我了？這般急著找我來。”

墨千城自動忽略了他不正經(jīng)的話語，隔著桌子在他身旁坐下：“歐陽曉汐，你查到什么了？”

南宮殤一愣，甩開折扇擋住自己唇角不住上揚的弧度，卻還是流出了點點笑意：“這也不知道是誰昨日阻止我，還說自己不娶妻，怎么樣，臉還疼嗎？”

墨千城白了他一眼，語意漸冷：“說。”

南宮殤見他認真了，就收起了慵懶的模樣，從袖中摸出了薄薄的一疊紙，推給他：“正想著給你送來，你就來找我了，你說咱倆這算不算心有靈犀啊！”

他一臉譏俏：“要不，咱倆湊一對吧！”

“只有這些？”墨千城沒理他，只是接過那些東西，大致掃了一遍。

南宮殤挑眉：“我說太后怎么如此看重她，原來歐陽夫人曾救下了太后和元妃啊。我還真是第一次知道歐陽夫人只是鎮(zhèn)國將軍的義女，這藏得可夠深的。”

他身為南宮家少主，手下生意遍布東籬，有著自己獨有的情報網(wǎng)，這些年知道的辛秘可不少，不然無憂也不會讓他掌管情報。

墨千城沉默良久后道：“絕對不止這些，僅僅是上一輩的救命之恩絕對不會讓父皇如此信任，連金令都交給她。繼續(xù)查。”

可憐南宮殤剛茗了一口茶，就立馬噴了出來，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你說的是陛下賜給鎮(zhèn)國將軍和右丞相的那枚金令？”

帝王的金令只有三枚，代表著陛下的完全信任，前幾年陛下將其中兩枚分別賜給了鎮(zhèn)國將軍和右丞相，人人都在猜測還有一枚金令會賜給哪位大臣。

要是那些老頑固知道那東西被陛下隨手給了菁華郡主，御書房的奏折怕是又要堆積如山了。

“陛下是不是用這個在逼你妥協(xié)啊？”南宮殤猜測，暗指婚事。

墨千城冷冷地看著他。

南宮殤吞了吞口水，也是，無憂怎么會因為這個向陛下妥協(xié)。

“繼續(xù)查，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南宮殤點頭，這可是個大瓜，無憂不說他也會查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