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北上
書名: 鼠輩1長生志作者名: 執水雨山本章字數: 4936字更新時間: 2019-09-27 12:25:00
說起項凌,那可是我大學唯一的死黨,我倆就對方這一個朋友,形影不離,他人高馬大的,也讓我少挨了不少欺負。
后來畢業,我回到晉北,他去參軍了,說啥不知道干啥工作好,不如趁年輕鍛煉幾年,干好了說不定就留在里頭了,或者給分配個工作,好歹也是個吃公糧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小子有點福,前幾年地震營救的時候,大家都得在直升機上跳降落傘,那時候是震后沒多久,還有接連的余震,很多地方還在陷,他不少戰友都在那次死了,可這小子跳傘的時候,不偏不倚的就掛在一棵被震斜的樹上了,不管咋的也好胳膊好腿的回來了。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句話是真應在項凌身上了,有一件事項凌只跟我說過,就是在搜救的時翻到了一家金店,那金銀珠寶多了去了,項凌也是窮孩子出身,也沒那么偉大,用保溫壺裝了幾件,后來收隊搜身時竟然沒被發現,狠狠地發了筆國難財。也算是有驚無險,這種事要是被發現,這小子可就徹底完蛋了。
兩天后的傍晚,項凌趕來了,穿著運動鞋身高比我高半頭,人明顯瘦了,多虧當了好幾年兵,再瘦也比我壯得多。
項凌坐了一天的車,路上還得來回倒,估計肯定沒吃頓像樣的飯,就在車站附近找了個飯店,給他接風洗塵。
門口有烤串的,我倆趕緊點了各種串,找找上大學時候一起擼串的感覺。
一坐下來,就能清楚的看到他眉毛旁的傷疤。
他左眼眼眉處的疤痕是入伍第二年去偏遠地區除暴時弄的,這倒霉孩子剛下車就讓暴民扔的石頭砸中了,眼眉邊的肉都翻開了,當時要是偏一點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就這樣滿臉是血的就給“運”回去了,倒有點塞翁失馬的意思。
只是沒想到他這疤沒怎么消退,好在這小子有我三分之一的帥氣,找女朋友不會有太大障礙。
我他要了一捆啤酒,坐凳子上就對瓶吹,點的肉串他是一口沒動,我知道他,平時話不多,但凡喝點馬尿,嘴就跟機關槍似得,能嘚嘚一宿,看來是真憋了一肚子話想說啊。
“我告訴你老沈,我所有積蓄所有心血啊,這下可是全賠進去了,他媽的真是不甘心,看來我還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啊,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老天爺是一點便宜都不能讓我白占吶?!?
喝得起勁,這事我差點忘了。
我來之前把那二十萬定金裝進了背包,好給他來劑定心藥,告訴他這也算是條來錢快的路子。
我拉開個口子讓項凌看,他驚得都醒酒了,忙問我:“你小子不是失業了嗎,哪來這些錢?”
“別問這些沒用的,我這有個活,定金二十萬,事成之后還有三十萬,不偷不搶不賣小孩,你干不干一句話?!蔽倚睦镞€是有小算盤的,正好項凌需要這筆錢,而常語姝需要人手,更何況項凌當過兵,身手不知比我強多少,這事要是成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項凌看著慢慢一背包的錢,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問我:“你個小書店老板能搞到這么多錢,肯定不是遵紀守法的事,老實交代啥活?”
我心想,這是他遲早要知道,反正是自己人,便悄悄對著他耳朵說道:“私人考古活動。”
這傻大個腦袋沒轉過來這個彎,一臉茫然,我嘖了聲嘴,繼續說道:“盜墓,不過是很危險的那種?!?
項凌沒有我想象的那樣驚訝,只是默默地思考著,拿起一串豬腰子,咬下一塊,一邊嚼一邊說:“嘿,不就是盜墓嗎,怎么不干,干他娘的!”
可能是激動,項凌說話的聲音非常大,攤子上的食客和烤肉串的都聽到了,我急忙說道:“我倆聊戲呢,不好意思,大伙繼續吃繼續吃?!?
項凌知道自己的事情有轉機,非常高興,使勁和我碰杯,但他出奇的沒嘮叨,把自己喝成了一攤爛泥,但我必須克制著,不然兩個人都喝高了,今天晚上還不得睡大街。
我打了輛出租車,上車前還特意找老板要了一個塑料袋,就怕這大傻個吐人家車上。
半夜回到家,讓他在沙發上先睡了。
第二天,我和常語姝說了事情的原由,她很滿意,但人手還是不夠,還是希望我能一起。
我有些難為,不過細想一下,本來打算買了書店找個安穩工作現在項凌的公司也沒戲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和工作,再說了,這一趟有兩個家人一個死黨陪著,再者說我這身手也還算過得去,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罷了,就隨他們吧。
“C組和我們是一個月前同時行動的,我們去熙江,他們去東北,他們一行九個人,到了現在C組仍是音信全無音訊?!碑吅勒f著,打開地圖。,鋪在茶幾上。
屋里有暖氣,忽然感覺有些燥熱,我看著大伙的反應,弟弟和父親都似懂非懂,項凌搓著下巴上的胡子,問常語姝:“你們有什么線索嗎?”
“能有什么,廢物C組,九個大活人,就在森林里沒音訊了。”常語姝坐在沙發的一角又說:“所以雇主要我們已最快的速度重組B組,后天前往東北。”
“東北......”弟弟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的,但這是父親的逆鱗,我們兩個把嘴管的嚴嚴實實的。
爺爺其實有兩個兒子,只不過另一個因為出現了一些狀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扎根在了東北,也從不回來看看他的父親和弟弟,家里差不多都忘了有這號人。
“哥,這次好事可非加上咱大爺不可啊,正好他在東北,算是大半個東北人,有他陪咱們,進山心里也踏實啊。”弟弟悄悄和我說。
“我先去休息休息。”父親臉色低沉下來,到臥室去了。
弟弟對我看了一眼,有看了看父親,我擺擺手。
我對弟弟說道:“咱爸好像是心里有愧,肯定是有什么事對不住咱大爺?!?
“能是什么事?”弟弟又問。
“你問我?”我說。
“啊?!?
“那我問誰去?!蔽肄D身打開爺爺讓我帶回來的包袱,一堆黑驢蹄子滾了出來,弟弟端詳起來,“看著咋這么眼熟,上次那個姓韓的用得不就是這蹄子嗎,這個怎么還有包漿???”
我問弟弟:“咱爸也不知道黑驢蹄子的作用嗎?”
“是啊,誰能想到這蹄子還有這個作用啊?”弟弟擲了擲,把蹄子扔回了包袱。
爺爺從來沒教父親和弟弟黑驢蹄子的作用,這是為什么呢?難道多會一樣不好嗎?以后問爺爺去,暫且不想這些沒用的,眼前是要準備準備去東北。
我問畢豪:“要帶著什么去嗎?”
“這不用,除了內衣內褲,所有裝備都是雇主出的?!碑吅莱读顺蹲约旱囊路f。
“那槍呢?”弟弟笑著問畢豪,眼睛直冒光。
“當然有,不過要他們運到東北,咱們不能帶過去?!?
“給我整把小沖鋒就行,真家伙咱還真沒擺弄過呢?!钡艿芎俸傩Φ?。
“對了,如果能帶著你們的黑驢蹄子最好了,以防萬一,挺管用的?!背UZ姝說完和畢豪走了,臨走時說明天有人來接我們。
我看著拓國地圖上一條紅線連接著晉北省和大嶼嶺,不禁嘆了口氣,這光是坐車就夠受的了。
兩人走后不到一分鐘,父親從臥室走了出來,對我們倆說:“這趟不好走,肯定比楚陵還難,咱要是去了,不一定都能好好的回來,小石頭啊,去眼鏡那一趟,弄幾把槍,大不了跟他們拼了,這趟東北咱不能去。”
“行,你們自己覺得,我沒得選,我必須去。”項凌立刻接道,表明立場。
“爸...咱們這行不就是這樣嗎,誰能說準生死啊,你以前不也教我怕死別倒斗嗎?”弟弟戰戰兢兢地說。
我倒無所謂,本來就不想去,能不去更好,我也不需要這些錢。
父親應該是被弟弟說動了,說道:“好,翅膀硬了,好?!彼伎剂艘粫@得有些苦惱,也沒有多說什么,從兜里拿出一張褶皺的紙,打開后拍到茶幾上,并把一箱訂金也放到的桌子上。
“我找人打聽到他了,他過得不算好,把這訂金給他,這活算是他接的?!备赣H又說道:“小石頭,照顧點你哥,他沒經驗。”
父親套上大衣出門了,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弟弟拿起那張地址,看了眼遞給我,癟著嘴說:“不認識的字太多?!?
我笑著把地址保存起來。
走前去看一眼老邢和虎子,老邢已經痊愈了,這妄生泉水還真是寶貝,可老邢畢竟都這么大歲數了,說句難聽的,走道都掉渣,就該頤養天年了,還非要開什么書店。
他倆沒什么要和我說的,我也沒什么和他倆聊的,挑了本盜墓題材的小說,打算坐車時閑著沒事看,剛要掏錢,老邢一搖手,說道:“拿去看,拿去看,見外了不是?!?
第二天上午我們仨就被接走了,父親沒有來送我們。
真沒想到,才回來不到兩個月,又要去探險,而且這次截然不同,阻撓我們的還有大嶼嶺的嚴寒。
我走之前揣了三個黑驢蹄子,在車上給我們三個分了。弟弟可能早已習慣了,我依然很害怕,比去熙江時的心情還要忐忑,尤其是看見洪森他們死去時的樣子,別提有多嚇人了。
我自幼膽子就小,最起碼也要有個循序漸進的鍛煉,結果熙江這一趟可把我嚇出病了,一次好覺都沒睡過,所以隨身攜帶著安眠藥。
全程都是自駕,從晉北到東北,能把腿給坐麻,除了吃喝拉撒,一天都是在車上,我問過畢豪,怎么那個幕后老板是在這方面節儉還是怎么著,實在不行,我們自費坐飛機還不行嗎?畢豪居然跟我說什么狗屁隱蔽行蹤,避免懷疑,開車更安全更放心些,他們一直都這樣,說以后我們就習慣了,我說還想有以后?下次再敢威脅我們,我們就英勇就義,和日依侵略者抗戰到底。
畢豪說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有說不盡的苦衷,拜托我們別放在心上,看在大把的票子的面子上。
我和弟弟就跟項凌斗地主消磨時間。
坐車都要坐崩潰了,過了首都之后很快就進了東北,途經安寧和荼林,最后才到了黑水。
我在地圖上大嶼嶺地區,位于拓國版圖上的右上角上,我對這地方也有所耳聞,好吃的多,可到東北這地方一旦了是冬天,簡直凍死個人,可比晉北要冷多了。
何況現在已經馬上十二月份了,去的目的地是一片原始森林,防寒沒什么可擔憂的。
幾天后趕到惠春市,路上已經和大爺聯系過了,到時又發了條短信,他在指定的地方接我們。
他風風火火地正往我這邊趕,見了面,卻絲毫沒有熟悉感覺,像是見到生人一樣,整個人胡子拉碴的,頭發倒是干干凈凈,嘴里叼著半根煙,拿著包煙給我們散,不說誰知道他是曾經和父親肩并肩倒過斗的。
“哎呀都才到啊,呵呵,浩子過來,嘮兩句?!贝鬆斦f著拉起弟弟的胳膊就要走,我趕緊喊道:“大爺,我才是浩子,他是小石頭?!?
“哦,哎呀,長大了,都不敢認了,來,說兩句?!贝鬆斦f著向招手,把我帶到離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
“這幾個人靠譜嗎,看著一個個像那么回事似得,可別都是繡花枕頭,拖后腿不說,穿成這樣招搖過市,咋地,怕人不懷疑???”大爺搭著我的肩,離我特別近,一口老黃牙還灰頭土臉的,我下意識的有點想離他遠點。
我和大爺打包票,這仨人不是一般人,絕對不能小瞧,。大爺斜眼瞅了瞅他們,招呼起所有人和他走,到他開的修車廠,那是早年開的,現在用來當倉庫,平時他也就住在這,這地方有些破舊臟亂,用剩的木箱子到處都是,床是木箱子拼的,桌子也是木箱子,至于凳子,鋪上麻布,要幾個有幾個,常語姝眼睛瞪著我,應該是想問這地方怎么會這么臟,我聳了聳肩。
弟弟倒是很喜歡大爺,聽父親說我倆小時候大爺最稀罕的也是弟弟,弟弟陪著大爺到門口,講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弟弟嘴笨講了半小時,常語姝百無聊賴的催著裝備的送達。
講完了,這爺倆才回來的。
“照這么說,是你們這幾個人硬把我們拉到這趟渾水的啊。”大爺坐在箱子上,翹起二郎腿,這副用話就能壓倒別人的氣勢倒是和父親一模一樣。
“這話說的不對啊,我們沒強迫,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說是我們拉他們的呢?!碑吅篮俚囊粯?,站起來說道。
“咱要是不愿意干就不干,在這片地還真沒人能嚇得住咱們的呢。”大爺估計是聽了弟弟說他們怎么嚇唬我們了,早知道就我來解釋這件事。
“那你想怎么解決?”畢豪把手伸進背包,眼睛時不時看著常語姝什么反應,估計是被大爺震懾住了,以為要打起來這才動了槍。
常語姝到沒什么過激反應,對我們鞠了一躬,“既然這樣,的確是我們不對在先,那麻煩各位把訂金退給我們,往后大家就當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
項凌看著我,弟弟看著我,大爺也看著我,我伸出舌頭尷尬的舔了舔嘴唇,笑著說:“大爺跟大家開玩笑的,都是自家人,什么誰對誰錯的,天這么晚了,都沒吃飯呢,咱今天晚上吃好的去,嘿嘿?!蔽冶慌糜悬c無地自容,太尷尬了,一會肯定少不了常語姝的一頓說。
“既然是伙伴,以后最好還是不要開這種無謂的玩笑?!背UZ姝冷若冰霜,本來不露笑顏的臉更嚴肅了。
“訂金,啥訂金,浩子,還有訂金吶?”大爺問我。
“哦哦哦,差點忘了,這是你的訂金。”我邊說邊把箱子打開,二十萬訂金把大爺看傻眼了,他手顫顫巍巍接過手提箱,估計他從來沒再見過這么多錢。
大爺又看了眼常語姝和畢豪,裝傻道:“誒呀媽呀,看看人家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哈,訂金都是二十萬,聽說你們還不要里頭的明器對吧,那這還真是一趟美差啊?!?
大爺見沒人搭他的話,接著說道:“東北這嘎噠大多都是言代寧代,最次那就是覷代,也很少聽說大嶼嶺有古墓,那全是老樹林子,有也不好找啊?!贝鬆斔伎贾?,把箱子合上了。
常語姝說道:“根據我們已知的消息,我們要找的并不是一個墓,而是一個沒有被發現就沒落消亡的一個種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