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張學早特意給老劉頭打了聲招呼，讓他把李嬸三人帶上了縣城。

來到市場，王二發和李嬸還有趙明樂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幾桶魚放在了地上。

王二發揣在兜里的手緊緊地握住張學早給他的錢，滿是汗。

“到了市場，先找個人借他的攤位用一下。”

想起張學早昨天交待的話，他深深吐了口氣，回頭看了李嬸和趙有樂一眼，兩人都是慫恿地對他使著臉色。

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一個賣黃瓜的面黃的男子面前，掏出三十塊錢。

“喲！這是要買多少？！”

后者見著錢，一驚，將秤桿拿了起，盯著王二發手里的錢問道。

“買啥買，用用你的攤位。”

王二發難得被人這么看著，心里升起些得意，揮了揮手說道，順便將錢塞進了男子的懷里。

男子一懵，接著面色大喜，自己這一天忙活下來不知道有沒有三十塊呢，這就讓一下攤位就給三十？

“趕快把你的東西騰一下。”

王二發見他不動，皺著眉說道。

“好好好，你們用，明天我再來。”

男子臉上露出掩藏不住的高興，趕緊答應幾聲，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到背簍里，溜了。

王二發這回過頭來，和趙明樂三人將張學早交給他們的魚給抬了過來。

剛一放下桶，趙明樂便扶了下口袋里的鋼筆，接著興奮地跑了幾步到攤位前面，從懷里取出一個張學早事先交給他們的牌子，放在了一旁，然后就和王二發二人坐在了一邊。

“賣魚，五毛錢一斤……”

放上沒多久，一群人邊圍了過來，有人看著牌子上寫的字，輕輕地念了出來。

“嗨！你這兒魚賣五毛一斤？”

有人驚呼道。

“嗯！”

趙明樂狠狠地點了點頭。

“可以啊，比那邊便宜了一毛呢！給我來一條！”

“我也來一條！”

確定了后，有人開始買了起來。

王二發三人則幫著挑和秤，然后收錢，找錢。

……

……

“嗯，一共五塊錢！”

胖子這邊，他剛將面前老太婆挑好了的魚秤出來，結果就在她正往外面數著錢時，一個婦女按住了她的手。

“嗨，媽，別在這兒買，那邊也有賣魚的，人家可要比這兒便宜一毛呢！”

隨后，便被拉走了，剩下愣住的胖子。

“毛，去看看咋回事兒？”

回過神來，胖子順著兩婆媳的路線看過去，見一群人正圍著，皺著眉說道。

“誒，我去看看。”

后面他弟弟應了一聲，跑了過去。

沒一會兒人回來了，臉色陰晴不定。

“哥，那真有三個人也在賣魚，是比咱們每斤便宜一毛錢。我們該怎么辦？”

胖子聽完，坐了下來，沉默了會兒，冷笑道：“搞這套？不怕褲子底賠穿？不用管他們，看他們能撐多久！”

“我看他們是想比我們……”

“降價？我胖子就是淹死在這盆里，就算吃魚屎，也不可能降價！”

……

……

三天后。

“誒，大兄弟，過來看看，又鮮又肥的魚，草魚，鯽魚，白鰱魚，啥都有，來看看！”

胖子招呼著一個從自己攤位上走過的男人。

“多少錢一斤？”

那人猶豫了下，頓了下來，問道。

胖子臉色一喜，忙道：“不貴，六毛錢一斤！”

“六毛錢一斤！？算了，算了，人那邊只要五毛錢呢！”

搖了搖頭，走了。

“誒，等等！他們那邊的魚做出來不好吃，我保證我們的……”

胖子努力地喊著，然而那人頭也沒回。

“砰！！”

沉默了許久，胖子臉色陰沉到了極點，肥厚的手一下拍在了砧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哥，我們三天沒賣出一條魚了……”

“是啊，姐夫，你看著咋整……”

“要不，我們也降降價？？”

跟著胖子一起做生意的親戚紛紛嘀咕起來，其中一個腰有水桶粗的婦人瞧了他一眼，試著提了一句。

胖子猛地轉過去，盯著她。

“我說著玩的……”

婦人心尖一抖，忙解釋道。

“降！！”

胖子臉上的肌肉跳動著，眼里閃著冷光，怒道。

“看過來！看過來！我們這的魚也賣五毛錢一斤了！”

得到了胖子的允許，一個男子跑到王二發的攤位前，高聲呼喊道。

人群猶豫了一下，開始有部分人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當他們開始降價時，放第二個牌子。”

趙明樂看著人群有些分流，腦海里響起張學早的話，連忙跑到攤位前，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牌子，替換了之前那個。

“賣魚，四毛錢一斤！”

人群見到上面的字樣，驚呼一聲，那些原本走向胖子那邊的人又立馬跑了回來。

“瘋了！！”

胖子這邊也聽到了人群的呼聲，其他的人都是心里一驚，接著紛紛偏頭看向他，等著他這個主心骨拿主意。

胖子眼睛通紅，牙關緊咬，肥臉的腮幫處都鼓出了咬肌的輪廓。

“降！！我不信他們還敢降！！”

他幾乎用吼的形式喊了出來。

“看過來，我們這邊魚也賣四毛錢了！！”

之前跑過去喊的男子又跑了過去，再喊了一次。

“哈哈，那邊又降了可真有意思！！”

“是啊，趁著價格低多買一些吧！”

人群見兩邊較上了勁，都是感到有些有意思，就連那些不準備買魚吃的人，也停下了腳步，好奇地觀望起來。

平時哪里去找這些熱鬧看啊？？

“他們第二次降價的時候，拿出第三個牌子……”

趙明樂聽見那邊又叫了，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牌子，放在了前面，不出意料，又降了一毛！！

“降！！”

胖子那邊幾乎在人群發出呼聲的同一時間吼了出來。

“我……我們也降了！！”

那男的又跑過來喊了一句，也不說降了多少了，反正在場的人都知道是多少了，不過這次他自己說話都沒什么底氣，他總感覺三人中那個看著跟二傻子一樣的人又會從懷里掏出一張牌子。

“第三次，把牌子翻個面……”

趙明樂也覺得好玩得緊，臉上樂呵呵的，走上前，又照著張學早的做了，將牌子翻過來。

“買兩斤送一斤！！！”

“我！！！欺人太甚！！”

胖子臉色猛地一白，噔噔兩步退后，嚇得其他人連忙把他扶住了。

“媽的！！老子去砍了他們！！”

大概是心里憋屈的沒辦法了，一個人紅著眼睛站了出來，抽出一旁殺魚用的刀，朝王二發他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