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長毛你干啥呢？你一天能不能別毛愣三光的？”張北瞥了一眼何小唐，趕緊低聲訓斥他兩句。

只有張北知道，何小唐為了辦好這個工廠和那幾家門市，她付出了多少。

走到關門這一天，她應該比任何人都要難受吧！

何小唐拉開抽屜，拿出一摞紙和一沓信封。

她站起身走過去，給小黑，小長毛，大毛，還有小四，人手各發了一份。

“這是啥啊唐姐？”小黑看著手里的幾頁紙和一個信封，懵凳的問道。

何小唐溫婉一笑，說道，“你們手里拿的是租賃合同，咱們不是有兩家鴨貨店和兩家服裝店嗎，這是我當時跟房東簽的租賃合同，租期是五年，現在才半年不到，還剩下四年半，就歸你們幾個了，你們可以把它轉租出去，每個月的房租基本上夠你們的吃喝了，或者你們誰要是想干點什么小買賣，那就更方便了，簡單收拾一下，直接就可以干了，另外那個信封里面，是你們這個月的工資。”

“唐姐，這個我們不能要。”小黑率剛要站起來，想要把合同還給何小唐，只是還沒等他站起來，何小唐就走過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將他重新按坐到凳子上。

“姐，你這錢是不是發多了？今天才13號，咋給我開了一整個月的工資呢？”小四年齡最小，一時沒忍住，拆開信封看到里面的錢數后，瞪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睛問何小唐。

“你們先聽我說。”本來其他幾個小子也都站了起來，聽何小唐這么一說，都乖乖的坐了回去。

他們一向很聽何小唐的話。

“你們幾個小鬼跟著我，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但是我一度感覺，我們好像已經在一起并肩奮戰了好幾年一樣，你們對我的幫助，對咱們廠的付出，我都知道，可是眼下，因為種種原因，我不得不先把廠子關掉，但是，或許...“

她頓了頓，一雙閃著亮光的杏核眼透過窗戶看向遠方，像是在跟大家說，更像是在跟自己說，”或許，我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我為了以后能張得開嘴召喚你們回來幫我，起碼現在，得給你們留個好念想，是不是？“

幾個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何小唐將眼神收回，看著他們幾個，笑得很灑脫，臉上的表情也很淡然，她繼續道，”所以，你們就別推辭了，安心收著吧，這樣我心里也舒服些，也不枉費你們跟了唐姐一場。”

幾個小孩齊刷刷站了起來，一雙雙眼睛里都閃著些許晶瑩。

何小唐最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她伸手拍了拍小長毛的肩膀，聲音故意的提高了幾個分貝，“去吧，你們幾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咱們江湖再見了！”

送走了四個孩子，何小唐自大門口往回走，張北雙手插兜，站在門口，待何小唐走近之后，他才輕聲開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何小唐坐在門檻上，剛剛給大家分配門市房的那股子精神頭瞬間就冷了下來，她苦澀的一笑，“沒什么打算，靜觀其變。”

張北看著廠房里的縫紉機被一臺一臺的搬走，小聲叨咕了一句，“做生意三起三落的也很正常，你別垮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