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截取了視頻里瓜子臉的女生圖像，把她上傳到警局的資料庫進行查詢，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并沒有彈出這個女生的資料。

警局的資料庫是十分完備的，既然這個人能上學那就一定有資料，秦慕白又把范圍擴大到近五十年死亡人口里搜索，終于查出了這個女生的資料。

資料顯示這個姑娘叫姜念白，二十年前是西野歸儒隔壁班的學生，她高中就隨父母轉學到中央星海了，大學畢業以后進入明日晨光工作，也不幸的死在破碎星團大爆炸之中，和蘇茜的丈夫恰好就是一艘船。

這個姑娘并不是受害人的同班同學，再加上已經死了，所以警方并沒有對她進行調查，一個死人也不可能再出來殺人了。

但秦慕白還是覺得這個姑娘可能就是突破口，西野歸儒的《少白頭》里，女主角在初中時被同學無意害死，這樣的劇情設置，和受害人相仿的人物設置，這一切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他既然選擇用真實的人物，那么背后的故事也一定有真實的來源。

雖然姜念白沒死，但是西野歸儒失去了和她的聯系，對于他來說，這姑娘就是不存在了，或者說，死了。

秦慕白又翻了一下當時對同學們做的筆錄，副班長徐步成好像對西野歸儒的情況最為了解，可以找他問一問。

徐步成并沒有考上大學，換句話說，并沒有拿到全額獎學金，所以他高中畢業以后就去讀了個汽車修理，現在在明日集團下的出租車公司負責車輛的維護和保養。

秦慕白來到出租車公司的時候，徐步成正在外面擦車，實際上這些活完全可以用機器人取代，不過聯盟為了保護勞工的工作崗位強制規定了公司資產和就業崗位的匹配，所以還有這樣枯燥乏味的工作存在。

“你好，是徐步成先生嗎？”

精壯的黑瘦漢子放下了手上的毛刷，看了看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怪人，輕輕地點點頭。

“我是星際警局的隊長林漫，有些問題想再問您一下。”

徐步成看了秦慕白出示的身份證明，有些為難地說道：“必須要現在嗎？我還在工作時間，偷懶的話要扣工資的。”

說話間徐步成看了看車庫門口監督的機器人，機器人果然正在盯著他看。秦慕白直接使用隊長權限，臨時征用了監督機器人，讓它原地關機。

“這下就沒問題了，我已經把它關掉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一下吧。”

徐步成還是有些畏畏縮縮，支支吾吾地說道：“可是等主管晚上收取監控記錄就會發現這個機器人壞了，到時候他要問我，我該怎么說呢？”

秦慕白直接拖著他出了停車場，邊走邊對他說：“要是他問你，你就按事實回答，一個大男人怎么磨磨嘰嘰的，走吧，請你喝一杯。”

徐步成也不敢逆著這位警局隊長的意思，兩人進了附近的一個酒吧。

雖然是大白天，酒吧里仍然人聲鼎沸，在市中心這樣的區域，永遠少不了有錢卻沒有地方發泄精力的年輕人，不少人也穿戴著面具，秦慕白在其中倒不顯得突兀。

徐步成明顯有些不知所措，這里的消費水平顯然并不是他能來的場所，雖然這里離他工作的地方只有幾十米的距離。

隨便點了兩杯云杉啤酒，秦慕白找了個角落和徐步成面對面坐下來，喝了一口酒，秦慕白長舒了一口氣問道：“你認識姜念白嗎？西野歸儒以前和她什么關系？”

徐步成又表現出畏畏縮縮的樣子，秦慕白這時才覺察到不對勁，這家伙的懦弱也太表象化了，真正懦弱膽小的人往往會把這些藏在心里，表現出張牙舞爪的樣子。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這么膽小怕事的人，你這樣是想要錢嗎？”

徐步成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圓滑起來，諂媚地笑著，和剛才那個支支吾吾的人完全不同：“就算是警察，也沒權利讓我講我不愿意講的事情吧。”

秦慕白直接調出了關于徐步成的卷宗，指了指上面的涉嫌走私車輛給他看：“我覺得你應該愿意講，因為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空手回去，如果我聽不到我想要的，那就只能把你帶回去沖個數了。”

徐步成咽了咽口水，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私下的所有行蹤早就被警局的偵查系統記錄在案。

這是警局的犯罪預警系統，它會綜合所有的信息對每個人的潛在犯罪進行記錄，但是并不實施抓捕。

警局始終奉行的原則是只有犯罪事實成立時才實施行動。而且走私這種事主要也是聯盟警衛隊來處理，就算把他抓回去也要送到聯盟警衛隊那里。

徐步成只好老老實實交代事實：“姜念白以前是我們隔壁班的班花，她長得漂亮，學習又好，學校里有很多男生喜歡她。

但是她偏偏喜歡我們班的西野歸儒，一個悶葫蘆，他們在一個閱讀小組里，那時侯西野歸儒就能在一些青年雜志上發文章了。

西野歸儒以前并不喜歡她，他一直喜歡孫怡，不過孫怡的眼里只有趙信，這個大家伙都清楚。

后來西野歸儒好像是向孫怡表白失敗了，他們幾個分開了挺長一段時間的，姜念白一直陪著他，大家都傳他們倆戀愛了。”

秦慕白從口袋里拿出一包花生米，示意徐步成接著往下講。

“因為他們倆個人學習都很好，班主任也沒多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后來不知道誰把這事告訴姜念白的父母了，她父母來過一次學校，我那時候負責給老師辦公室換水，正好碰見了。

再之后姜念白就轉學了，很倉促的，連期末考試都沒參加，聽說她父母搬去中央星海了，應該和這件事有點關系吧。”

秦慕白拿啤酒順了順嘴里的花生，敲著杯子問道：“你知道是誰告訴姜念白父母的嗎？”

徐步成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當時喜歡姜念白的人那么多，指不定哪個嫉妒成狂的人就會去告密。

我覺得西野歸儒也不知道，要不然他肯定早就報復了，他那種瑕疵必報的人，不可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隊長大人，你問這個，是懷疑這和蘇茜他們幾個人的死有關？你懷疑西野歸儒？”

秦慕白喝干了啤酒，示意他別多話，從錢包里拿了五百星海幣給他。

徐步成沒想到能拿到錢，心里有些驚喜，又有些擔憂的問道：“林隊長，您給這錢是要我做什么嗎？”

秦慕白哈哈一笑，說道：“不用做什么，你提供消息自然得拿錢，我又不是不懂規矩。”

兩個人出了酒吧門，秦慕白就要離開，徐步成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秦慕白：

“林隊長，既然您都給錢了，我就多說一句。我覺得西野歸儒不是殺人兇手，他和姜念白的事一直就沒說清楚，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沒有在一起。

但是他對孫怡的感情絕對是真的，他跟孫怡報考同一所高中，同一個大學，本來他在中央星海都買了房了，孫怡回來他就立刻跟著一起回來了，他就算能把趙信和蘇茜都殺了，也絕對不可能殺孫怡的。”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他當時回海藍星的時候，我在碼頭做租車服務，他和孫怡是一起下船的，我看到他們了。”

秦慕白點點頭，這五百塊果然沒白花，徐步成雖然圓滑，但還算是有規矩的人。

西野歸儒是為了孫怡才回到海藍星的，這個他可沒說，他筆錄里還說同學聚會那天是第一次看到孫怡，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么他的采訪取材就很有問題了，一個一直以來天天關注的人，還需要去采訪了解她的生活經歷嗎？

既然他一直追著孫怡跑，那么趙信也就一直在他的眼里轉了，還需要去做什么采訪嗎？

可是餐廳的員工說他們從來沒見過西野歸儒來餐廳，這又是為什么呢？既然他喜歡孫怡，又為什么一直放著她和趙信在一起開餐廳呢？

秦慕白打了輛出租車回警局，路上在心里不停地盤算著，現在殺人動機已經出現了，不管是因為姜念白的離去還是孫怡的拒絕，這都可能成為西野歸儒殺人的動機，但是為什么偏偏選在同學聚會以后殺人呢，同學聚會上并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啊？

按其他人的證詞，西野歸儒在同學聚會時幾乎一句話都沒說，他們的聊天記錄酒店也有監控，無非是懷念過去和聊聊現在的工作家庭，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關于他們四個人以前的事更是提都沒提。

秦慕白突然想到了那本小說的名字《少白頭》，里頭并沒有出現少白頭的人，所以名字是另有所指，如果說白是姜念白，少是指少年或者少年時光，那么頭又是什么意思呢？還是說白頭是一個詞，指的是少年時約定一直到白頭？

秦慕白突然懷念起時間回溯起來，如果能用時間回溯的話，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現在也只能蒙頭查下去，或許該去查一下西野歸儒回海藍星的這些年，到底有沒有和孫怡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