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警察好的地方就是從來不會尷尬或者讓別人感到尷尬，它立刻開口說道：

“三個受害人分別是中央大學初中部的冷蓓蓓，林小偶，高中部的沈星語。這是她們的照片。”

秦慕白接過照片，冷蓓蓓就是那個年紀最小的女生，金色卷發的是高中生沈星語，不過讓他沒想到d的是個子最為高佻的女孩林小偶居然只是一個初中生，現在女孩發育都這么快的嗎？

機械警察繼續介紹情況：“冷蓓蓓和林小偶是前天晚上一起失蹤的，沈星語和她們不一樣，她半個月前就失蹤了，但是她們的遺體都在昨天早上出現在大學城中心的市民公園。

據我們初步調查來看，兇手很有可能是通過交友軟件把這些女孩約了出來實施殺害的，現場調查科的人正在查看監控，復原出幾個女孩生前的行蹤。

我們詢問了女孩的家人和朋友，冷蓓蓓和林小偶的同學說她們那天晚上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是附近的大學生組織的。

沈星語的情況比較復雜，上個月她的父母在車禍中死亡，之后她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回家參加葬禮。但是據調查半個月前她就坐飛船回來了，之后就失蹤了。事實上，直到我們發現了她的尸體，之前都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失蹤，也沒有報案。

在尸檢報告出來以前，我們也無非確認這三個女孩是不是同時遇害的，兇手把她們完全凍結了，而且應該是在活著的時候迅速凍結，所以簡單的掃描不能確認三人的死亡時間。”

秦慕白點點頭，拍拍4399的肩膀說道：“非常好，卷宗可以給我們了，你們繼續驗尸和翻閱監控錄像，接下來的調查就交給我們了。”

等4399走后，徐夢瑩搖了搖肩膀表示惡心：“什么樣的變態殺手會殺害這么美麗的少女，他真是個人渣，真搞不懂這些兇手腦袋里都在想什么？”

秦慕白眨了眨眼，彈了彈眼鏡回答道：“無非就是求而不得吧，他沒有用尸體泄憤，也沒有侵犯這些少女，而是把她們當做藝術品，這些被凍結的少女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徐夢瑩聳了聳肩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從哪里開始調查呢？”

“錄像出來以前我們應該去看看那幫大學生組織的聚會。”秦慕白說話間就從警局車庫借了輛便車。

坐上車，徐夢瑩問道：“你要去問她的同學嗎？但是4399的報告里說她們的同學并不知道聚會地點，而且沒有撒謊。”

秦慕白搖搖頭回答道：“當然不是，不過這附近的聚會并不難查，我們去菜市場問問就行了。”

“菜市場？”徐夢瑩滿是不解，不知道秦慕白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秦慕白也沒有回答她的意思，徑直開車去了附屬中學附近最大的菜市場。

雖然現代化的超市或者說自動零售，甚至是線上零售已經非常發達，你可以在網上下單然后一個小時之后就拿到新鮮的蔬菜瓜果，但是菜市場這種東西，卻在這個科技感爆棚的世界散發出了特有的魅力。

能夠有時間買菜做飯的基本都是有錢人，他們很喜歡菜市場這種復古的東西，相比之下，超市或者線上顯得過于普通，無法把他們的身份和普通人去分開來，所以菜市場大受歡迎。

虛榮是每個人骨子里的原罪，也是大家奮發向上的源動力，是冷酷的經濟運行里唯一富有人情味的東西。

徐夢瑩跟著秦慕白進了菜市場，看著他徑直走向香料店，在店主耳邊竊竊私語，然后花了一大筆錢買了一捆藍色的葉子。

“這是什么？”

秦慕白把葉子塞進隨身的袋子里，豎起手指表示不要在這里談論這件事，等到坐進車里才開口解釋。

“這玩意兒叫“烏托邦”，學名叫大自由香葉，是輕微的致幻劑，但是毒性成分和成癮性都幾乎為零，是最完美的解壓用品，而且產量很高，價格也算適中，一捆也就幾百星海幣。”

徐夢瑩還是不太理解：“你買這個東西干什么？和案子有什么關系嗎？”

秦慕白在口袋里翻出了一個短煙斗，把藍色葉子揉揉放進里面，打開煙斗的點燃按鈕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藍色的煙圈。

“這是大學里最常見的聚會用品，你覺得這些被學業搞得一團糟的家伙開聚會是為了什么？就是解壓以及混亂深入的人際關系，“烏托邦”在這兩方面都很有效果。你上大學的時候沒有參加過聚會嗎？”

徐夢瑩把風扇打開驅散煙霧，捏著鼻子說道：“沒有，我上的是警官學校，那里連個人時間都沒有，哪來的聚會？沒看出來，你大學時候挺會玩的？”

秦慕白看到了徐夢瑩眼里的不善，熄了煙斗解釋道：“沒有，我也很少參加聚會，我在學校里不是很受歡迎。不過倒騰這玩意兒挺掙錢的，比打工可強多了，而且在我們那兒，這玩意不算違禁物品。

礦業大學有專門的課程，就是如何排解壓力，有一章就是專門介紹無毒無癮致幻劑的。在礦里工作，僅僅靠心智破除是遠遠不夠用的，壓抑的不是記憶，是環境。”

秦慕白直接發動了汽車，徐夢瑩若有所悟地問道：“所以你是從這里打聽那些大學生聚會的地方？”

“我和店主說想找個能好好放松的地方，最好多些年輕的大學妹子，他就把地址給我了，當然，是看在我多給的一百塊小費。

這種小店主做的基本上都是學生的生意，一般大型娛樂場所都有自己的供貨渠道，而且他們也不抽“烏托邦”這種人畜無害的東西，你知道的，他們需要更刺激的東西。”

徐夢瑩有些好奇：“買賣這個叫“烏托邦”的東西違法嗎？”

秦慕白加快車速，搖搖頭回答道：“不違法，但是很多學校把這個列入違禁品，主要是中央大學這種貴族學校，因為這種解壓道具很便宜，他們在學校里有賣更貴的東西，比如實驗性造夢機。”

“實驗性造夢機，這又是什么？”

秦慕白有些驚奇，徐夢瑩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這是一種類似虛擬現實游戲的東西，不過打了擦邊球，它不是讓人進入虛擬世界，而是把設定好的夢植入人的大腦，類似于一種深層催眠。

就這樣也不能正大光明，還要標榜成心理學實驗器材，所以叫實驗性造夢機。如果這次案件解決了，等獎金下來我買一個放極光號上，我們可以一起玩。”

“好了，到了，秦東門大街225號，哇，很不錯的公寓。”

秦慕白一邊感嘆一邊下車，面前是現代感非常強的建筑，外墻流線型的金屬質感，簡潔冷艷的配色，富有爆發力的設計，他一直想住的就是這種公寓。

電梯上5樓，敲了敲502的公寓房門，里頭探出一只手，做了做數錢的姿勢。

徐夢瑩直接就要給錢，秦慕白阻止了她，狠狠和這只手擊了個掌，手一縮，秦慕白就把門打開，門后是一個帶著毛線帽子，捂著手掌大呼小叫的矮個男生。

秦慕白從包里抓了一把“烏托邦”給他，他立刻就安靜了，抖了抖肩膀離開。

“大學就是這樣，有經驗的人總要在新人那里找補點什么，錢也好，尊嚴也好，都是自己當初丟掉的東西。”

秦慕白在徐夢瑩耳邊輕輕說話，帶著她找了個靠角落的沙發坐下來。公寓內看起來要比外頭更大，他們好像打通了501到503這三個房間，所以顯得非常寬敞。

房間內的裝修比較隨意，一大堆從舊貨市場買來的老家具隨意擺放著，還鋪了一些老舊的毛毯，墻壁上有各式各樣的涂鴉，不過煙痕把墻壁都熏成藍色了，看不清畫的什么。

這時天色尚早，房間里人數不算很多，不過魚龍混雜，什么裝扮的人都有，人種也不拘一格，不乏奧托人甚至還有一些精靈。

雖然學校里提供更有樂趣的造夢機，但是沒有混亂深入的人際關系，所以不管你是否有錢，大家還是喜歡這種輕松自由的環境，而且在所有東西里，無疑，人際關系才是最貴的。

“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么？”徐夢瑩拿著秦慕白給她的煙斗，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等附近的初中生來參加，來這里的初中生不會很多，我們可以從他們那里打聽一下林小偶和冷蓓蓓。”秦慕白抽了一口，癱坐在沙發上，眼神有些飄忽。

“那我們為什么不調取附近的監控錄像來看一眼呢？我覺得這樣更快。”徐夢瑩說話間就打開了手環，仰著頭有些得意，秦慕白卻搖搖頭沒說話。

“這附近的監控探頭呢？為什么都是離線狀態？”

秦慕白對著她吐了個煙圈說道：“你覺得這些學生會讓自己被監控拍到嗎？至于監控，只需要幾個廉價的干擾器就行，工程學院的學生甚至可以自己做。”

“本地警局不管這些嗎？”徐夢瑩有些惱羞成怒。

“你不能指望機械警察天天蹲守在這里維修監控，而且外頭有衛星監控，也不影響辦案子。”

秦慕白抽得有點上頭，瞇著眼躺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就像在海邊金黃色的沙灘上做太陽浴，渾身都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