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C和這本演說書又有什么關系呢？秦慕白回憶起彼特拉克寫訪談錄的時間，恰好是C剛開始組建軍隊的時候，而他的第一場戰役就是平肅戰爭。

平肅戰爭并不是針對艾姆人的戰役，而是內部肅清的一場戰斗。當時有很多的超能者在憑借個人能力四處作亂，C將他們一一抓捕后，并把這些超能者編成特殊部隊“失控者”。

等等，抓捕洗腦超能者，該不會當時用的就是這本書吧？很有可能，但書說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呢？

秦慕白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想，他使用空間異常返回了嵐度星，偽裝自己在圖書館以警探身份查閱資料，私下則是偷偷回到大廈周圍，在手環上聯絡起芙拉。

“芙拉，你認識這本書嗎？管理局有它的資料嗎？”

芙拉在眼鏡上打字回復：“我不認識這本書，它應該是管理局爆炸以后才出現的。但是你們昨天用的那把傘我倒是認識，它和之前管理局的裝備很相似。”

秦慕白連忙問道：“很相似？那管理局持有的裝備特性是什么？”

“管理局的那件裝備叫“平常心”，某種意義上講，可能是管理局持有的最強的裝備。它能保持持有人永遠處于“平常心”狀態，不會被任何外物改變。”

秦慕白有些疑惑：“這聽起來沒有感覺到強在哪里啊？不就是一個心靈保護器嗎？”

“這樣聽起來好像確實沒什么，但你要知道，這個所謂的“平常心”狀態是可以自己定義的。只要是個人能力可以企及的狀態，都可以借由“平常心”固定下來，從此之后，所有的上限就是下限。

而且，不只是人，物品的狀態也可以由此設置。管理局里有人把它叫做“萬物調節”，這個稱呼或許更適合它。”

秦慕白打字問道：“那把傘是完全體嗎？還是只有部分能力？”

芙拉想了一下，緩緩打字說道：“它不是“平常心”，“平常心”是由十二枚硬幣組成的項鏈，但它的能力確實有固定狀態的作用，可以保護傘下的人不受外界影響。或許它是“平常心”的碎片？“平常心”也會碎的嗎？……”

秦慕白無視芙拉的碎碎念，既然找不到線索，就只能按他之前的猜想來了。他直接使用空間異常進入了金山大廈，和他想的一樣，這里算不上世界異常，并不影響能力的使用。

耳邊很快傳來了一陣陣碎碎念，演說書的能力又在生效，秦慕白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樓層，在心中默念著《訪談錄》：“在這個時代前行，我所倚靠的，既不是武力，也不是智慧，而是對時代的憎恨。正是憎恨，驅使我和時代站在一起，而不是高高仰望或是隨波逐流。”

那本書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消失，秦慕白感覺自己被拉進了太空中，一陣陣失重感襲來，他的身體直接漂浮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些許老舊的塵土味道。

過了一會兒，秦慕白才恢復對身體的控制，落在一處實地上，前頭也傳來些許亮光。

順著一閃一閃的亮光向前走，不久后他就看到了光源，正是那本《時代的演說》，此時正一開一合著放出光亮。來到近前，秦慕白耳邊又傳來了聲音：

“你是怎么確認密語的？”

秦慕白彈了彈眼鏡說道：“我沒有確認，其實只是個猜測。你既然對我們說了那句話，自然不是沒有道理。

《訪談錄》和彼特拉克的下一本作品隔了三年時間，但他這段時間并不是沒有作品，他只是換了個筆名繼續創作，以西園的名字寫了《天堂制造》。

而《天堂制造》的主角最喜歡說的就是這兩句話，我只是試一試。”

書的聲音有些疑惑：“但是我給的提示不是智慧至上嗎？你給的回答卻于此無關啊？”

秦慕白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你給的提示并不是智慧至上，因為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說征服。

你說的提示，在我看來應該指的是彼特拉克筆下的C，而《天堂制造》的主角布奇傳教士，在我眼里就是C。

但我不太理解的是，你為什么要給我提示呢？”

耳邊的聲音淡漠無情：“放棄心的人都可以得到提示，而你都不用放棄，你天生就沒有心。”

秦慕白非常疑惑地問道：“沒有心？這是什么意思？”

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解開了秘語，那么接下來，你就可以接受彼特拉克的挑戰了。去吧，點亮一切！”

秦慕白還沒來得及問彼特拉克的挑戰是什么，眼前一陣金光爆發，他微微地瞇起眼，光芒中央似乎有一塊石碑浮現。

等到金光散去，書已經消失不見，漆黑也已經散去，秦慕白站在一片土坡之上，下面是成片的十字墓碑。

空氣中傳來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秦慕白向下走，墓碑間種著些許紫羅蘭，有濃郁的甘甜香味。

秦慕白看著墓碑上的刻字，這上面刻的并不是人名，而是彼特拉克的書籍，大多都黯淡無光，但是刻著《訪談錄》的墓碑卻被點亮了。

墓碑群中央，是一塊巨大的方形墓碑，上面不是書名，刻著“彼特拉克之墓”，周遭刻著墓志銘“我連宇宙的盡頭都沒有見過，又怎能回答你的問題呢？”

這是彼特拉克的墳墓嗎？但他的尸骨不是火化后撒入星空了嗎？據說他本人也堅持不要修建墳墓，那眼前的這個又是什么呢？果然，歷史學家都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騙子。

看著環繞周圍的十字架墓碑，一共有十四本書，分別是《訪談錄》、《天堂制造》、《舊夢》、《白氣球》、《會說話的小鳥》、《青春歲月》、《片刻安寧》、《風》、《雨》、《故鄉的梧桐樹》、《未來的光》、《煙花》、《簡筆畫》和《干杯》。

這里秦慕白基本都讀過，但他以前不知道《簡筆畫》和《白氣球》這樣的純言情小說也是彼特拉克寫得。但就現在這個情況來推斷，這個歷史學家很顯然寫了，而且還寫得不錯。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訪談錄》，這本書為什么會發光？那本書說得挑戰，應該就是點亮這里所有的十字架吧？但是，為什么《訪談錄》直接就亮了，難道是密語的作用？但是秘語本身是《天堂制造》里的話啊？

想了半天，秦慕白也不理解這一切是為什么，他干脆走到《訪談錄》邊上，摸著十字架，可什么也沒發生。他又去摸旁邊的《天堂制造》發現也沒有什么用。可是當他去摸旁邊的《風》的時候，奇怪的事發生了，墓碑的位置發生了變化，在彼特拉克墓碑的左右分成兩排，左面是《訪談錄》、《天堂制造》、《舊夢》、《片刻安寧》、《風》、《雨》、《未來的光》和《煙花》，右面是《白氣球》、《會說話的小鳥》、《青春歲月》、《故鄉的梧桐樹》、《簡筆畫》和《干杯》。

這是按作品的筆名進行分類了，左面是署名彼特拉克的，右面的是他以其他筆名寫的。不僅是分類，他們還按年份順序排列了，越靠近中心的，年代就越晚。

秦慕白又上前摸了摸《訪談錄》和《天堂制造》，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伸手去摸右邊的《簡筆畫》，立馬就發出耀眼的白光，他立馬抽手回來，白光又散去。

他全部嘗試了一遍，左邊只有《青春歲月》有反應，但右面的所有書都有一樣的反應。

秦慕白突然有點明白了，這是按時間順序來的，所以只有最早的《青春歲月》有反應，右邊的書都沒有寫明確的時間，所以都可以。

他徑直走上去，握住了《青春歲月》，這次沒有抽手，一直等到光芒散去。十字架本身并沒有變化，但是中央的大墓碑上卻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漩渦。

秦慕白摸了摸手環，卻發現手環已經不能使用了，眼鏡也是一樣。他嘗試使用時間異常或者空間異常，也沒有效果，又念起回歸的口令，果然，也沒有任何作用。

看來，這里是連管理局都到達不了的地方。但秦慕白的心里卻沒有多少不安，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刺激著他，讓他的大腦感受到一陣陣酥麻。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走進了那紅色的漩渦，消失在這片墓地。

……

此時，極光號上的芙拉感覺到了秦慕白已經與管理局失去了聯系，她的面色有些凝重。秦慕白和她的約定是失蹤24小時后就將他復活，但這是在秦慕白仍然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基礎上。

如果他被拉入別的世界，復活也不會起任何作用。而芙拉有種預感，這次或許就是這種情況。

……

秦慕白此時正在漩渦后的通道中漂流，感覺就好像在太空里玩激流勇進。

趁著打轉前進的時間，他回憶起《青春歲月》這本書，這是彼特拉克最早的作品，沒有特殊的歷史背景，這時的彼特拉克還沒有成為一名作家或者歷史學家，他剛剛從學校畢業，在能源公司做基礎工程師，做些簡單的維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