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站在一旁看著小屈子給竹棲更衣、束發、拭臉。

沒想到昇王整個兒寢殿一個婢女也沒有，原本是這些婢女干的活都是小屈子在做。

忙活了一個早上，小九才趁著王爺上早朝的間隙休息會兒。

“小九姑娘，你都記住了嗎？”

“記得差不多了。”

“小九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明日我再做一遍你看著，然后就讓你上手！”

“行！”小九突然想到什么問道，“你除了早上給王爺梳洗之外還做什么嗎？”

“沒什么了，做完這些我就沒事了。”

“哦哦，那就好。”

那也還挺輕松的，小九暗喜。

日頭慢慢地從地平線升起，直到太陽照到門楣上，昇王才從外面回來。

“小九姑娘，王爺回來了，你趕緊將飯菜布上！”

“我？你每天還要負責布菜嗎？”

“不負責啊。”

“那我為什么要做這些？”

“你是王爺的貼身丫頭當然要做了，還有伺候王爺吃飯、辦公、外出陪同，反正王爺在哪你就得在哪。”

小屈子理所當然地總結著。

小九差點沒暈過去，貼身丫鬟的活不好干吶！

竹棲回來后換了身衣服、凈了手便坐在桌邊。

小九將一碟碟菜端上桌，盛了一碗白粥放在竹棲面前便自覺地退到一邊。

竹棲執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著早膳。

肚子早就在抗議地咕咕叫，小九還偏偏得看著竹棲吃一大桌子菜。

眼睛瞥到面前的白粥時，竹棲手指微頓，便伸手端起粥往嘴里送。

小九在一旁感嘆著，原來王爺只喝白粥啊，怪不得凌穗盛的粥一口都沒動。

奇的是王爺連喝粥都沒有一點聲音，真是厲害。

雖然自己吃飯還算文雅，但要做到竹棲這種程度，還真是為難。

竹棲吃過早飯便沿著月牙湖邊散步半個時辰，也不要人跟著，就是漫無目地轉一圈又一圈。

府中從來沒有人知道王爺為何風雨無阻、一日都不落下地在這月牙湖邊散步。

小九也不管那么多，這時她便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好好地吃個早飯飯。

吃過飯，小九端著沏好的茶走進書房，此時竹棲已經端坐在桌子前揮毫寫著什么了。

小九將茶放在一邊，便自覺地開始動手研墨。

昇王專心辦公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那種感覺就像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樹葉的露珠上一樣。

閃耀而引人注目。

小九從未見過昇王隨意勾畫的樣子，仿佛那樣是對筆、對紙、對文字的不尊重。

竹棲就這樣默不吭聲地可以一寫幾個時辰，連水都不喝一口。

小九對竹棲有如此高耐力和專注力實在是欽佩不已。

大部分時間小九都是看著竹棲寫字或者發呆，時不時地蕩到書架前看看。

實際上小九已經在書架面前晃了幾十遍了。

竹棲頭也不抬地說：“你若想看便取下來。”

小九一喜，“真的可以？萬一，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不該看的東西會放在書架上嗎？”小九一摸鼻子。

“呃，也是，謝王爺！”

其實小九早就想看這些書了，這兩天已經來來回回轉了百余圈，奈何竹棲不吭聲自己也不敢動。

一聽到昇王的允許，心中大喜。

小九小心地將書取下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一頁一頁地翻看。

偶爾遇到晦澀難懂的句子就咬指甲，或用拇指在桌子上勾勾畫畫。

從窗外的光圈由西到東地悄然移動著，時間像指尖流過的沙子，讓不留心的人難以察覺。

竹棲一蘸墨才發現硯臺里的墨水已經沒有了，這才抬眼看向一旁趴在桌子上看書的小九。

小九扎了一個簡易的馬尾發髻，額頭上的碎發，星星點點地落在耳邊。

微微的風吹過，碎發肆意飛舞，似乎搔得小九的有些癢。

她隨手一別，將右邊碎發束在耳朵后面。

那碎發像一個個貪玩的孩子，跟隨著風慢慢地又落回在小九耳際。

竹棲扭過頭，立起身來踱步到窗前。

他修長的影子落在小九的書頁上，小九才發現王爺已經站起身來了。

這時候，八成是寫字寫疲乏了。

小九從小廚房端來提前備好的醒目湯，放在竹棲的桌子上。

抬手，才瞥見已經空空如也的硯臺，這才想著該是自己看書給忘了研墨，趕緊得亡羊補牢。

不過小九心里暗自慶幸，還好王爺正好要休息才沒察覺到。

這時竹棲已經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地喝著溫熱的醒目湯了。

這醒目茶是藥食湯，小九見竹棲整日喝茶提神，總嘮叨著濃茶不可多喝，但某人從來不聽。

竹棲也知道，少飲為佳，但提神之物卻是濃茶為佳。

見竹棲從來不聽，小九就自己琢磨出了個方子。

那天清晨天霧蒙蒙地，小雨下了一夜，第二天還黏糊糊地滴答著小雨。

竹棲見小九將茶杯放下，一聲不吭地看著自己。

“這是什么？”

竹棲看著手邊的茶杯，也沒打開的意思。

他早就看到小九鬼鬼祟祟地將自己手邊的茶杯端走，悄悄地放上一樣的茶杯。

竹棲聞道一縷淡淡的花香從里面飄出來。

“這是醒目湯，說了不要喝太多的濃茶，你又不聽。”小九掀開杯蓋。

幾朵桂花飄在上面，湯底是淡淡的綠色。

“這醒目湯不像茶是刺激你的神經讓你清醒，它能舒緩疲勞，喝了以后既能提精神也不傷身。”

竹棲抬手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是清甜的。

“怎么樣？還不錯吧？”

“嗯”竹棲又呷了一口。

“我加了一些養氣的藥材進去，怕有些藥味，思來想去就放了一勺桂花蜜進去，沒想到更好喝了。”

從那之后，竹棲伏案辦公時就很少喝濃茶。

后來，小九再端過來的茶水就淡了很多，竹棲也沒有說什么，似乎他也沒有那么強烈的嗜茶了。

時光流轉，花自盛開。

“王爺？今天下午你可有事？”

小九掂量著，這幾天竹棲除了上早朝都賦閑在府里，今天應該也無事。

在王府已經呆了七八天了，小九想找個機會細細探查一下竹棲體內的毒。

一方面，竹棲也拖不得，這毒越早解決越好。

另一方面，早點解了這毒，自己便能恢復自由之身，早點和晶兒想見。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