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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槍口的恐懼

女孩確實倒地了,只不過是在他開槍之前。

顫抖的纖細雙腿忽然恢復(fù)了力量,槍響之后唐安就意識到了不對,立刻甩手就逃,他本來就藏身于地下車庫的排氣管中,靠著兩根管道間的縫隙進行射擊,那個地方地勢高,得手快,視野也自然更好——此時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那個靶子的周圍竟然埋伏了所有剩下的人,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著他,讓他看了一眼便寒毛直豎,連逃竄的動作都停滯了幾秒。

“逃不掉了?!彼?dāng)即作下決斷,飛快地思索起應(yīng)對方法,從發(fā)現(xiàn)那個小女孩是個誘餌開始,他就進入了這些人的圈套,那個小女孩現(xiàn)在首當(dāng)其沖,手持一把小型手槍就要進入他藏身的管道,比賽中的子彈寶貴,選手們現(xiàn)在沒有一齊射擊的原因之一是為了節(jié)約子彈,也有可能是在等這個小女孩獨立解決自己這個臥底。

“來的好。”一挑一的戰(zhàn)斗他從來沒有怕過誰,更何況現(xiàn)在這個情況明顯就是一個固定靶問題,抬手,他直接就對準(zhǔn)了那些還站在管道下的參賽者,心中默數(shù)著,一槍就解決了一個,十秒種之內(nèi),彈無虛發(fā),除了那個還在沖刺的小女孩之外,她身后的人全數(shù)下場。

女孩大概自己都沒有想到這管道里的對手敢在那么多槍口對準(zhǔn)下依然面不改色地進行射擊,腳步剛想停滯,想起身后人的下場,又踉蹌地開始往前跑,大概是知道如果還是在管道外進行逃竄遲早也會被擊中,最后還是向他藏身的管道沖來。

“來吧…”他心中這樣默念著,一邊向著管道唯一的入口處飛速靠近,女孩的皮靴聲越來越近,他握緊手中的槍支靜默地等候著她的出現(xiàn),她在明,他在暗,無論如何都是他占優(yōu)勢,唐安這么想著,甚至在心底都已經(jīng)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直到皮靴的踢踏聲忽然消失不見,有一把鋒利的刀從他的頭頂從天而降,那女孩居然帶了刀?而且居然選擇從他的頭頂切開鐵皮進行攻擊?她是瘋子嗎???這根排氣管離天花板只有不到30cm的厚度?。?

來不及反應(yīng)了,唐安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俯身退離這跟排氣管道,管道口的盡頭是一輛大卡車,他剛才就是靠卡車的高度一躍而入的,短短5秒鐘,主動權(quán)就不得不倒轉(zhuǎn),女孩此時一定站在管道口,只是不知道等待他的是那把恐怖的刀鋒,還是一把槍口。

等等,既然如此,就不應(yīng)該退出去。

這么想著,唐安又倒退到了原地,管道口外的女孩顯然也沒有想到唐安居然真的沒有出去,于是又有聲音輕輕略過了他的頭頂,只聽“叮當(dāng)”兩聲脆響,當(dāng)那把鋒利的刀刃再次掠過他的頭頂時,他用打空的彈匣死死卡住了刀,隨即飛速爬到了管道口外,黑漆漆的槍口直直撞上了女孩防彈服上的標(biāo)記——那女孩看來也是早就意識到唐安會借著這次機會從管道里出來,當(dāng)下也顧不上什么躲貓貓,狂奔著沖過來,試圖與他爭奪主動權(quán)。

“哼。”女孩微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唐安扣動扳機的手忽然脫了力,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槍的手被她用刀割了一處長達10cm的刀傷,還來不及痛,他已經(jīng)瞟到了女孩的右手上有黑漆漆的槍口中有火光若隱若現(xiàn),當(dāng)下在空中強行轉(zhuǎn)身,左腳左手同時發(fā)力,子彈呼嘯得擦過了他的右肩,縱使有防彈衣,他也清晰地感覺自己脫臼了,然而他的左腳也同時一腳踢上了女孩握槍的纖細手腕,她的手槍頓時飛出去好遠。

輔一落地,他便立刻用左手掌握了手槍的控制權(quán),女孩拿著尖刀正在欺身而近,但是他沒機會了,“砰!”,槍響人倒,地下室被明亮的探照燈立刻打亮,S.O.們鼓著掌進入會場,宣布著他唐安的勝利。

“那是自然的?!彼氖直缓唵蔚匕蟊惚凰突鼗剡M一步醫(yī)治,那位帶他出去的教官卻這樣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你輸了,我們會選擇在那里就丟下你。”

“那個女孩呢?”唐安忍不住問道。

“那不是你該認(rèn)識的人?!?

他在被組織送出去的時候就被警告過不能輸,這也是他最后明明痛的要命也一定要抬槍射擊的原因。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當(dāng)他最后抬起槍面對那個拿著尖刀無所畏懼般向她沖過來的金發(fā)女孩時,他在害怕。

他是被恐懼驅(qū)使的人,恐懼驅(qū)使著他接受那位軍官的要求進入組織,恐懼驅(qū)使著他拿起槍射擊,恐懼驅(qū)使著他不能失敗。

那位明明被他踢到還拿著尖刀橫沖直撞的女孩,是也被恐懼驅(qū)使著的嗎?是同他一個組織的嗎?還是說,那最后的一刀是她對勝利的執(zhí)著?她眼中的光芒是與生俱來的嗎?

他帶著這樣的疑問默默度過了14年,逐漸從被恐懼壓榨著不敢失敗的少年變成了現(xiàn)在只會給犯罪者帶來恐懼的男人,女孩眼底的光芒被層層疊疊的事情積壓埋沒,他以為自己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畢竟他一路走來,經(jīng)歷過的戰(zhàn)斗太多太多。

“你是…拿刀的?”

“我那時候還拿了槍。”安吉拉又不滿地撩了撩自己的長頭發(fā),“雖然被你踢走了?!?

“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向我開槍的時候,明明害怕的要命,連手都在抖。你大概不知道我醒來之后想到輸給了一個開槍都會手抖的人,氣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當(dāng)然后來又因為亂發(fā)脾氣沒被父親少教訓(xùn)。安吉拉腹誹著。

“那么夸張嗎…”唐安被莫名戳中了笑點,難得的笑了一下,“不過那個時候我只學(xué)了兩個月射擊,輸給我也不虧。”

這么明顯的反話,氣得安吉拉又蹬腿想要踢唐安一腳,可惜她還未動,他的大手就把她的腳踝輕輕捏住,“別鬧?!?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滾吧滾吧?!彼緛碇皇钦f說氣話,卻沒想到這個呆頭鵝竟然真的就站起來往外走,“誒誒誒!——你去哪里?”

“那兒?!碧瓢残χ噶酥覆贿h處的摩托車殘骸,看她一臉擔(dān)心的神色,忍不住還是回過身來替她擦了擦幾粒沾在頭發(fā)絲上的雪花,“馬上回來?!?

他笑起來像這極夜之地難得一見的陽光,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么微不可見,但是眼底泛起的光卻真誠得把她融化,向來強勢的她難得又變回了一只縮起爪牙的老虎,扯了扯身上的鹿皮,聲音都變低了不少,“快點?!?

他向來辦事效率很高,更不用說今天還有人在等他,不過五分鐘的時間,一輛完好的雪地摩托拖著另外一輛轟鳴著開到了帳篷外面。他一抬頭,就看見安吉拉抱膝坐在篝火邊,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得看著他。

“嗯?”本應(yīng)該感到不自在的他,這時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被人注視原來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我在看帥哥?!卑布故呛敛患芍M,說起這話來臉都沒有紅一下,反倒是唐安默默移開了視線,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灰藍色的瞳孔,微微勾起的嘴唇卻出賣了他的心事。

“這位帥哥,你能不能對著我笑啊?!?

“別鬧?!碧瓢踩滩蛔⌒αR道,一邊掏出藏在衣服中的扳手工具,開始砰砰地修理眼前的摩托車。

“那我不鬧啦,我有沒有獎勵。”

“摩托車?!碧瓢策B頭都不抬一下,扳手嫻熟地擰下兩個螺絲。

“本小姐不要這個!換一個!”

“大小姐…你已經(jīng)二十幾歲了…”他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她,才發(fā)現(xiàn)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了帳篷,正窩在摩托車的另一邊,雙手捧臉半蹲著望著他,“我愿意永遠做那個拿著刀什么都不怕的小女孩?!?

“可是我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拿槍還手抖的小男孩了。”唐安把螺絲刀又收回了自己的衣服,按了按那輛被摔壞的雪地摩托車,車燈驟然亮起,劃破了黑暗,蓋過了時光。

“好吧?!边@么明顯的拒絕,安吉拉藍色的眼睛微黯,收起披在身上的鹿皮,起身站起一瘸一拐地向帳篷走去。

但是車燈忽然暗了,光明和黑暗的瞬間交替使她一瞬間有些睜不開眼睛,大概是唐安沒有把車修好吧,安吉拉這么想著,手腕卻忽然被人抓住,來不及反抗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急促而溫?zé)岬睾粑鼑娫谒暮箢i,渾身酥麻的癢。

“我可以是那個讓你什么都不用怕的男人。”

星空不語,極光也漸漸消散。

在這樣的黑暗與光芒下,有年輕的男女緊緊相擁。

“很抱歉劃傷你?!?

“沒關(guān)系。我也很抱歉當(dāng)時踢你踢得那么狠?!?

“那個時候…不贏我,你會死吧?!?

“嗯?”

“那是畏懼死亡的眼神吧?!?

“對,我很害怕?!?

“今天被槍口對準(zhǔn)的感覺怎么樣?”

“不好?!?

“吶,唐安?!卑布崎_了眼前的男人,“我也很害怕?!?

“我說了…”

“噓——”冰涼的手指被她放上唐安薄薄的嘴唇,“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不相信什么承諾,我也不需要。我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被允許擁有愛情。”

“我只希望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下次我被槍口對準(zhǔn)的時候?!彼裏o聲地擰開摩托車車燈,金黃色的頭發(fā)和藍色的眼眸閃閃發(fā)亮,被凍的有些發(fā)紫的嘴唇無聲而緩慢地移動:

“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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