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洞
水晶球迸射出的光芒竄入六個孩童的眉心,不過片刻,便見幾個孩子表情痛苦。然后一道道光反順著他們的額頭沿著水晶球迸射出來的光線朝著飛鈴過來了。
飛鈴還是狐貍狀,但是一雙狐眸看著那些涌過來的光芒。眸底卻滿是興奮,只要她吸入了這些精元,很快,她又能夠幻化人形了。
飛鈴閉上眼睛,開始吸收精元。
孩子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飛鈴小小的狐貍面孔上卻仿佛罩了一層光,時隱時現。那狐貍面孔突然也一會兒變成了人的面容、一會兒又變回狐貍面孔。
就在飛鈴感受到精元要入體的時候,尖尖的狐貍耳朵突然動了下:
有人!
飛鈴受到影響,那些精元突然開始在她面前打起轉來。
“啊——”飛鈴發出痛苦的喊聲。
糟了!
飛鈴咬著牙,努力對抗著以防止自己走火入魔。一定要撐過去,否則,就全完了。
飛鈴之前為防止意外,為自己布下了結界護法。她只要在結界被破之前撐過去,一切就能夠得到解決。
不過,顯然飛鈴的計劃要落空。就在她這強撐的緊要關頭,流淵他們已經出現了。
云桑他們一看到幾個孩子居然被關在不同的籠子里,而且這會兒還能看清他們臉上痛苦、抽搐的模樣,頓時心就疼起來了。
該死的飛鈴,居然真的向孩子下手了。
“妖狐,拿命來!”云桑瞪大了眼睛,搶過師父手上的拂塵就要朝著紅色火狐刺了過去。
“小心——”云崖子和流淵同時喊道。
砰——
他們話音剛落,云桑就被一陣力量給彈了回來。
流淵臉色一變,一揚袖,火紅的袖子咻地伸出,將云桑卷回了他的懷里。
“沒事吧?”流淵低頭看著云桑。
云桑還有些懵,但聽到流淵的聲音后,立刻搖了搖頭,只是指著里面急切道:“救救那些孩子……”再不出手,只怕這些孩子就真的沒命了。
流淵頷首,一手扶著云桑,另一只手一晃,飛鈴所布下的結界就被他破了。
結界一破,云崖子也趕緊拿起法器朝著飛鈴扔了過去。哐當一聲,法器卻撞在飛鈴身外又被彈了回來,云崖子一驚,一個斜身才避開了被反擊。
飛鈴就在狐與人之間來回變動,那霍然睜開的眼神宛如要將人吞噬般駭人。
云崖子眉頭一皺,這妖是要入魔了?
云桑也嚇了一跳,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流淵的袖子:“狐仙大人,她這是怎么了?”太嚇人了吧,不會是要由妖道入魔道了吧。如果入了魔,那可不好對付了。
流淵看著云桑那雙握著自己袖口的白嫩玉手,唇角勾了下,才道:“無事。”
話落,他左手一伸,五爪翻轉,輕輕一揮。幾個孩子跟飛鈴之間連接的光芒就被斬斷了,原本表情痛苦的孩子瞬間癱軟了回去,一動不動;而飛鈴被猛然切斷了精元的吸送,一下子后彈了出去,重重撞到了洞壁上。
“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那半人半狐的模樣也徹底變成了狐貍模樣,整個狐變得虛弱無比。
飛鈴不甘心地看著流淵,明明他是自己的同類,卻偏偏自甘墮落跟臭道士混跡在一起。還聯手他們對付自己,真是可恨。不,她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絕不!
飛鈴眼里的不甘像是海水洶涌,她拼盡全力突然用狐尾卷住了水晶球,水晶球驟然冒出刺眼的光芒,遮住了云桑他們的目光,等到光芒散盡后,飛鈴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云桑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說:“又被她逃走了?”都傷得奄奄一息了,居然還能逃?
“如果沒弄錯,那水晶球只怕是件極品仙器。”云崖子沉聲道,那火狐道行并不見得有多高,但是有那么一件寶貝在手,想要殺她也不容易。
“極品仙器?”云桑有些吃驚,沒想到那壞狐居然能夠得到仙器。
流淵點了點頭,的確是極品仙器。也不知道那小火狐哪來的機緣得到這么件寶貝,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預感,遲早還會跟飛鈴對上的。等到那時,他會將這件仙器一起拿下。
“先看看孩子們。”不再管飛鈴了,云崖子率先朝著幾個孩子走了過去。
云崖子他們成功將幾個孩子救了下來,幸好他們去得及時,幾個孩子并沒有性命之憂,在服下了養息丹之后,只要再調理一段時間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孩子們的家人對云崖子他們感激涕零,而縣太爺見云崖子居然真為他們破了案也是非常的高興。奉上了白銀五百兩,以示嘉獎。
云桑捧著銀子,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了一條縫。白銀五百兩,也足夠他們花消一陣子了。
“師父,咱們慶祝一下?”云桑偏頭看著云崖子說。
“好,給為師打壺酒,再弄倆下酒菜。”事情暫時結束了,云崖子又恢復成了那個有些不著調的江湖老道士了。
“行,就這么辦。”云桑點了點頭,倒不再克扣師父的酒了。
云崖子頓時滿意了。
“涮鍋子。”流淵卻是看著云桑說,“你說好要做涮鍋子的。”他還惦記著路上云桑提起的涮鍋子。
呃……
流淵不提,云桑還真給忘了。
“那好吧,我們就干脆做涮鍋子。”看著那雙狹長的鳳眸就這么看著自己,云桑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而且她自己也想吃涮鍋子了,一想起來,就有種想流口水的沖動。
果然,云桑的話一落,流淵眼睛就亮了。
云桑看著流淵又癡了。
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么這狐妖都換了張臉了,她還是覺得一樣好看呢。她忍不住伸手偷摸了下自己的臉,以前覺得自己長得還算不錯。但是自從見到流淵后,才知道世上原來有一種好看就叫流淵。不過幸好,他是男的。
“一起去買菜。”流淵看著云桑的花癡模樣,心里很開心。他向來不喜歡別人圍著自己花癡,但是這小道姑似乎是唯一的例外。從剛遇到她的時候,他就對她有種很奇特的感覺。
“嗯嗯。”云桑只知道傻乎乎地點頭了。
流淵又是一笑,伸手拉著她就走了。
云崖子在后面看著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這小丫頭真是太不爭氣了。就這樣就被騙走了?連自己這個師父都給拋在腦后了。
……
云桑這會兒眼里、心里都只有這個牽著自己手的流淵,雖然對方只是拉著她的袖口。但是她卻仿佛感覺到有股熱鬧從手腕處一直竄到她心里去了一樣,暖呼呼的。
她時不時抬頭瞥著流淵的側顏,每看一眼,就覺得自己心又怦怦地亂跳動了起來。怎么辦,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上流淵了。可是他呢?他喜歡自己嗎?
她有些糾結,既期待,又無措。
師父說他是妖,她是人。人妖殊途,注定不能在一起。讓她不要為對方的皮相給迷惑了,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云桑也知道師父的話是對的,可是一旦面對他,她就情不自禁。于是,她刻意去遺忘他妖的身份,就把他當成一個優秀的、讓她心動的男子看待。
嗯,就這樣吧。什么也不要去想,就這樣一直待在他身邊,珍惜現在。以至日后,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誰知道呢。
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云桑臉上又掛起了明媚的笑容。
流淵看了一眼收回視線的云桑,他沒有狐心術去讀她的想法。但是卻能感覺到她的開心,他勾了勾唇,心情也跟著明媚起來。
“前面好像有一家酒鋪,我們先去給師父打酒吧。”云桑看到前面一家鋪子前掛著的飄旗上寫著大大的‘酒’字,說道。
流淵自然沒有異議,一起去了酒鋪。
云桑穿著藍色的道袍,雖長得白皙俊秀,但一看也只是個窮道士而已;相反,流淵卻是一襲紅袍,面如冠玉。一看就知出身不凡,這兩人走在一塊兒實在很是扎眼。尤其流淵還一手握著云桑的手腕,兩個男人這舉止實在讓人忍不住側目。而且,這倆的身份似乎不應該搭一塊兒呢。
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也有女子看見流淵這張臉都邁不開步的。
俊,好俊的男人!
怎么會這么俊美的男人?
云桑看到又有女人看著流淵跟癡傻了般,她心里莫名有些不高興了。她回頭看著流淵,忍不住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了:“就不能換一張再丑一點的臉嗎?”
本來云桑覺得他換了一張臉,應該沒有那么能招風引蝶了。誰知道后來才發現這張臉雖比不起他自己的真容,但也是極俊的。先有那火狐被他給吸引了,現在在大街上也讓那些女子看了就邁不開步的。
云桑卻忘了,她會拐流淵一起下山不就是覺得有他在身邊既安全又賞心悅目。
流淵聽到小道姑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話怎么感覺酸酸的?但是他心里卻感覺好像吃了蜜糖一樣。
流淵剛想開口說什么,云桑卻反應過來。
自己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云桑覺得尷尬極了。
她用眼角去窺視流淵,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樣子,頓時更加尷尬了。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左看右顧,就是不敢看流淵:“那個,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這張臉也很好看。我……”
流淵看著她這心虛的樣子,揚了揚唇角說道:“我知道。”
“啊?”云桑沒想到流淵會是這種反應,有些傻眼地看著他。
他這也太不謙虛了。
“難道不是?”看著她傻眼的模樣,流淵又故意道。
“是,是,你這樣也很好看。”云桑趕緊點頭。
流淵又笑了。
他這一笑,不但入了云桑的眼,也被街面二樓憑欄打望的一少女給看見了。那少女原是等上菜無聊,站到樓旁隨意看看。卻沒料到會看到一個如此絕滟的男人,那笑像是一股暖溪流進了她的心田。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