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尸體上看,渾身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只有手腳關節處有小面積的擦傷,體內也沒有其它有毒物質。”
“小面積擦傷?這樣的擦傷是怎么弄的呢?”暮春疑惑的歪了一下眉頭。
“應該是死者鉆進污水池擦到管到弄的,因為在小面積擦傷部位上面有殘留的烯烴一類的塑料成分。已經有人化驗,和污水池內的塑料管合成的材料一致。”
暮春點點頭,沒有作聲。
“從外表特征看,尸體皮服蒼白,皮膚上有類似‘雞皮疙瘩’的毛肌收縮現象,背部浸潤期尸斑呈鮮紅色。”馮法醫轉過頭,從一旁的尸床上重新拿出了一副塑膠手套并戴上,將尸床上的尸體側了個身。
隨著那陣顛簸,尸體正面被打開的肉,輕輕晃了一陣,暮春揪了一下眉頭,毫無違和感可言,尸體就像是豬肉鋪里的豬肉可以任隨屠夫搖擺。
馮法醫扶著尸體指著尸體背部繼續分析道:“凍死的尸體因死前代謝降低,血液中氧不能被組織細胞利用,故氧合血紅蛋白含量高。在加上低溫潮濕環境,空氣中的氧氣透過皮膚進入表潛血管,使還原血紅蛋白變為氧合血紅蛋白。因此,尸斑呈鮮紅色或淡紅色。”
“還有其他特征么?僅憑這些,暮春還是不太相信死者就是凍死的。
“嗯……當然不只這些。”馮法醫將尸體擺回了原來的正躺姿勢,翻開尸體肚皮左側,一坨血淋淋早已被剖開的‘胃’刺目在暮春眼前。
“死者胃內空虛,胃粘膜糜爛,黏膜下有褐紅色斑點狀出現,我剛才取了一些作了觀察,胃粘膜下血管組織有擴張和破裂出血跡象,僅憑這些就足以證明死者是凍死的。”
暮春沒有再起疑惑,稍縱起眉頭,似乎聯想到什么。“馮叔,既然死者是被凍死的,那么死者凍死的過程長么?”
“不長!因為沒發現胃黏膜壞死和脫落,也沒形成表淺潰瘍。”
暮春站在原地猶豫了一陣,“凍死時間不長,那就有可能是急促性凍死的了,如果說污水池內是第一現場,那是不是就說不過去了?”
馮法醫很快否定了暮春的疑問,“那倒未必,處于低溫潮濕環境,或者衣著潮濕,能加速體熱的散發;潮濕皮膚比干燥皮膚要多散失三倍的熱量,身體接觸冰水或冰冷的地面,由于傳導作用散熱更快,容易發生凍死,成年人侵入接觸冰點的水中,在30~40分鐘之內就能凍死,很顯然尸體沒穿衣服,又是空腹狀態,處于饑餓狀態下,更容易加速凍死,即使是在污水池也有可能被急促凍死的。”
“馮叔!那依據剛才你說,你說死者有可能是被人塞進污水池內的么?”
“不像!”馮法醫分析道:“尸體身上沒有出現被繩索束縛過的勒痕,從這點上看,尸體當時手腳并沒被人束縛過,那么,如果說死者生前是被人塞進糞池內的。一個正常人應該都會有反抗的意識才對,可在尸體上找不出一絲痕跡,指甲上也沒找到別人身上的碎屑沫。從尸體特征不難看出,死者生前很有可能是自己鉆進糞池內的。”
“自己鉆進去?那他鉆進那樣的地方干什么?是自尋短見么?”暮春喃喃自語道。
馮法醫揚了一下最唇,笑了笑,“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自殺者我還從來沒見過有這么奇葩的事,既然選擇自殺,我想沒人會選擇這么臭這么臟的地方作為人生中最后一站吧。”
暮春點點頭。“是的!自殺的可能性不太成立,因為死者跟鉆石調包案有關,還有一名同伙至今下落未明。”
“那……那顆鉆石找到了么?”
暮春搖搖頭,一臉沮喪。
“會不會是死者在死亡之后被人放入到了便池?”馮法醫猜測到。
“不!這不可能的。”暮春立刻否定道:“我在現場親眼見證,死者是被消防人員破壞污水池后好不容易才被拉出來。污水池內的結構非常窄小,人一旦鉆進里面,連轉頭都非常困難,要是想再從里面爬出,根本不可能。死者如果是死后被放進去,就這樣的姿勢是絕對進不去的。”
“哦?污水池的結構很窄么?”
“是的,污水池是個‘U’形管道便池,不,確切來說便池應該像個‘凹’字形,排便端口到外面的污水池蓋的距離,是一米二五,外面池蓋口到便池底部是一米零七,如果說死者死后被人放進去是無法說通的,因為人死后身體無法形動,即便是在外邊便池口被放入,尸體也無法自己爬到里面。”
“爬到里面?”馮法醫沒明白過來。
“你沒到過現場所以不知道,根據案發第一個發現者提供的信息,死者當時被發現的時候,臉部是正對著女廁所內的便池口的。”
“哦!原來是這樣。”馮法醫也像是對當時的情況提起了興致。“那個便池的結構能大致說說么?”
“便池結構很不可思議,由于死者身高是一米七六,而便池里面的長度只有一米二五,尸體當時就是這樣弓著腿,像是被卡在里面,臉部正對著排便口,腳膝蓋彎頂在凹槽部位,凹槽部位的高度是47公分,里面的寬度是59公分。”
聽到這馮法醫凝起了眉頭,“嗯……這樣的環境確實進去了就很難出來,由此可見,死后再被人放進去的可能也被排除了。”
“這些都不足為奇,唯一奇怪的事,是……是那酒店外面的污水池口。”
“哦?怎么個奇怪法呢?”馮法醫目不轉睛的立起耳朵靠了過來。
“酒店外面污水池的管道口直徑只有38公分,尸體的肩寬是40.5公分!”
“這……這怎么可能?那死者是從哪進入到里面的?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馮法醫突然質疑起來。
“沒搞錯,也許很難有人相信,但這畢竟是事實。”
“嗷!”馮法醫突然驚叫了一聲。
“怎么了?”暮春連忙轉過頭。
“我總覺得這樣的案子在哪見過?”
“你也見過?”暮春突然想起洪符說過的那句話:“似曾相識。”
馮法醫拍了拍腦袋,閉目皺起眉凝思了一陣。但是一直掙扎在回憶,然而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被這么一提醒,暮春像是被電了一下整這個人倒是突然來了思緒。
“這……這和三十年前一啟未解的懸案簡直就是一個眸子刻出來的。”
“對……對!對!我也記起來了。”馮法醫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但又伴隨著一份不安很快被愣住。
“怎……么……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