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克思主義國際價值理論
- 宋樹理
- 2383字
- 2019-10-21 17:24:21
第一節 國際價值量的計量方法
關于國際價值量的計量,馬克思曾明確指出,“國家不同,勞動的中等強度也就不同;有的國家高些,有的國家低些。于是各國的平均數形成一個階梯,它的計量單位是世界勞動的平均單位”[3]614,也就是“世界市場上的平均必要勞動時間”[4]405。基于此,學界主要提出四種討論國際價值量計量的基本方法,分別是基數賦值法、加權平均法、算術平均法,以及勞動強度法。
一 基數賦值法
基數賦值法由西德學派的代表人物布施(K.Busch)最早使用。該方法是以中等發展程度國家的國民勞動日和貨幣單位為基準,來確定用于國際交換的商品的國際價值量,再通過賦予不同發展程度國家用于國際交換的商品相應比例來確定用于國際交換的商品的國際價值量。[5]具體推導過程如下。
令A、B和C分別代表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和發展落后國家,且發展水平代表相應的勞動強度和勞動生產率水平。在假定資本和勞動力,尤其是勞動力不能在世界市場上自由流動的前提下,滿足下列條件。
A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1個國民通貨單位=2個世界勞動日=2個國際貨幣單位;
B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1個國民通貨單位=1個世界勞動日=1個國際貨幣單位;
C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1個國民通貨單位=1/2個世界勞動日=1/2個國際貨幣單位。
于是:
A國的1個國民通貨單位=B國的2個國民通貨單位=C國的4個國民通貨單位。
西格爾(T.Siegel)進一步提出,一定單位的世界勞動日等于相同數量的商品,[6]因此:
A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2個商品=2個世界勞動日=2個國際貨幣單位;
B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1個商品=1個世界勞動日=1個國際貨幣單位;
C國的1個國民勞動日=1/2個商品=1/2個世界勞動日=1/2個國際貨幣單位。
但是,這種方法計量的國際價值量數例只代表個別特征,不具有一般化特征,尤其是,把中等發展程度國家的“國民勞動日”直接作為“世界勞動日”即商品國際價值量的計量尺度,具有先驗性質,忽略了世界勞動形成的平均化過程,同時也否定了國際價值實體的客觀存在。而且,國際價值量的外在尺度不同于國別價值的金或銀,而是兩種金屬并存,且比例或匯率也隨著金或銀國際價值量的變化而變化。該方法將世界勞動日在“量”上等值于一種國際貨幣單位,掩蓋了國際價值量的內在尺度和外在尺度的“質”的差異。另外,“世界勞動日”和商品量在“量”上可以是相等的,但是,在“質”上顯然是不同的,并不能直接用商品的“數量”計量商品的“國際價值量”。[7]因而,該方法無法說明國際價值量的形成機理。
二 加權平均法
加權平均法由西德學派的科爾梅(G.Kohlmey)最早提出。它一方面強調加權平均國別勞動強度和勞動生產率等商品生產條件來得到商品國際價值量的形成條件;另一方面強調加權平均國別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來形成決定商品國際價值量的世界必要勞動時間,并規定相應的權數是各國參與國際交換的商品數量。[8]該方法在中國學界比較流行。[9][10]
具體表達式如下:
其中,w代表單位商品的國際價值量;Qi是i國的出口量,也是所謂的“權數”;[11]Li是i國生產該行業單位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i=1,2,…,n。此外,這種方法也隱含了一個和基數賦值法一樣的假定前提,即假定資本和勞動力,尤其是勞動力不能在世界市場上自由流動。
然而,馬克思在“工資的國民差異”一節中著重指出價值規律的重大變化在于國別勞動強度和勞動生產率的地域差異性,并不能簡單地將其加權平均來確定國際價值量的形成條件,更重要的問題是異質的國別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不能直接通約來加權平均化。進一步講,有必要將異質的國別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折算”為以某國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為基準的同質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再來“加權平均”,進而確定世界必要勞動時間。另一個問題是權數如何設定。一般認為國際價值量的權數是出口商品量,或者可供出口的商品量。但是,一方面是從統計學上講,相應的權數并非商品出口量抑或可供出口量的絕對數量Qi,而是其與世界出口總量抑或可供出口總量之比的相對系數。[12]另一方面是權數應該反映世界必要勞動時間形成中的國別勞動強度和勞動生產率的異質程度,否則,無法說明價值規律重大變化條件下的國際價值量的決定。
三 算術平均法
算術平均法是國別價值形成邏輯的機械推廣,也就是根據在國內市場部門內企業自由競爭的條件下,資本和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可以實現社會勞動量的平均化來形成國別價值,從而推論在世界市場上,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資本和勞動力的跨國自由流動也可以實現世界勞動總量的平均化來形成國際價值。[13][14]具體來看,該方法假定國內市場的資本和勞動力可以充分自由流動,由社會必要勞動總量與商品總量的比例得到的單位商品的價值量,可以表示為,其中,L為社會必要勞動總量,也即是商品價值總量,Q為商品生產總量,w為單位商品價值量。推廣到世界市場,假定資本和勞動力也可以自由流動的條件下,國際價值量由中等勞動強度的國家生產某種出口商品時所耗費的平均勞動時間即世界必要勞動時間決定。如今,資本的跨國自由流動趨勢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但是,勞動力的跨國自由流動趨勢一直缺乏實證論據的支持。更重要的是,馬克思指明世界市場不同于國內市場,認為在世界市場上不僅存在國別勞動強度的差異,而且“只要生產率較高的國家沒有因競爭而被迫把它們的商品的出售價格降低到和商品的價值相等的程度,生產率較高的國民勞動在世界市場上也被算作強度較大的勞動”,[15]614這些都會影響世界勞動總量的平均化。所以,該方法也不能說明價值規律重大變化條件下國際價值量的決定。
四 勞動強度法
比如,陳隆深認為決定國際價值量的不是勞動時間,而是勞動強度。[16]叢培華則進一步界定了國內勞動時間強度和國際勞動產品強度。[17]但是,在馬克思看來,勞動強度是勞動的內含量或勞動的密度,即單位時間內的勞動支出量,而勞動的持續時間則是勞動的外延量,二者共同決定了商品的國別價值量。進一步講,馬克思認為價值量的內在尺度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而并非社會平均勞動強度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后者既難以量化,也沒有量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