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報告 我國支付清算體系的發展狀況及經濟含義
General Reports：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Implication of China’s Payment and Settlement System

第一章 中央銀行支付清算體系的建設與運行

宗濤 付家豪^[1]

摘要：2018年我國中央銀行支付清算體系穩健運行，非現金支付平穩增長，移動支付保持快速增長勢頭，社會資金清算更加高效，支付服務普惠性繼續提升，支付金融基礎設施和基本制度建設取得重要進展，支付行業系統性金融風險防控成效顯著，市場開放進一步擴大。當前，支付行業處于大變革時期，行業發展如何平衡便捷性和安全性的關系、如何實現支付科技創新規范發展和高水平開放等方面還需要持續探索，對支付行業管理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關鍵詞：中央銀行 支付清算體系 金融基礎設施

一 2018年基本情況及特點^[2]

從非現金支付工具、支付系統和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等方面來看，2018年我國中央銀行支付清算體系運行平穩，社會資金交易規模不斷擴大，支付業務量保持穩步增長，社會資金循環效率有所提升。

（一）2018年我國非現金支付工具的基本情況

非現金支付工具使用領域和規模的不斷擴大，是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對提高支付清算效率、節約支付清算成本以及降低洗錢、腐敗等經濟金融風險都具有重要意義，也深刻改變著支付行業的業態和格局。2018年，全國銀行業金融機構共處理非現金支付業務^[3]2203.12億筆，金額3768.67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36.94%和0.23%。各領域呈現以下特點。

一是票據業務總量下降、結構分化。2018年，全國銀行業金融機構共發生票據業務2.22億筆，金額148.86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13.23%和13.64%。其中，支票、銀行匯票、銀行本票等業務量均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實際結算商業匯票業務筆數同比增長14.81%，金額同比減少3.35%。電子商業匯票系統業務量快速增長。2018年，電子商業匯票系統出票1450.71萬筆，金額16.7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21.34%和32.40%，承兌、貼現^[4]的業務量也有較大幅度增長。

二是銀行卡發卡量保持穩步增長。截至2018年末，全國銀行卡在用發卡量為75.97億張，同比增長13.51%；全國人均持有銀行卡5.46張^[5]，同比增長12.91%，其中人均持有信用卡和借貸合一卡0.49張，同比增長16.11%。銀行卡受理市場環境不斷改善。截至2018年末，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共有聯網商戶2733.00萬戶、聯網POS機具3414.82萬臺、ATM機具^[6]111.08萬臺，較上年末分別增加140.40萬戶、295.96萬臺、15.03萬臺。銀行卡交易量繼續增長。2018年，全國共發生銀行卡交易^[7]2103.59億筆，金額862.10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40.77%和13.19%；日均5.76億筆，金額2.36萬億元。銀行卡信貸規模適度增長。截至2018年末，銀行卡授信總額^[8]為15.40萬億元，同比增長23.40%；銀行卡應償信貸余額為6.85萬億元，同比增長23.33%。銀行卡卡均授信額度為2.24萬元，授信使用率^[9]為44.51%。

三是貸記轉賬等其他結算業務量有所下降。2018年，全國銀行業金融機構共發生貸記轉賬、直接借記、托收承付、國內信用證等其他業務97.31億筆，金額2757.70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13.05%和2.41%。其中，貸記轉賬業務91.89億筆，金額2716.03萬億元。

四是電子支付尤其是移動支付業務量延續快速增長勢頭。2018年，全國銀行業金融機構共處理電子支付^[10]業務1751.92億筆，金額2539.70萬億元。其中，網上支付業務570.13億筆，金額2126.30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7.36%和2.47%；移動支付業務605.31億筆，金額277.3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61.19%和36.69%；電話支付業務1.58億筆，金額7.68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0.99%和12.54%。2018年，非銀行支付機構共發生網絡支付業務^[11]5306.10億筆，金額208.07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85.05%和45.23%。

總體來看，電子支付是近年來非現金支付發展的最大亮點。在這一領域，銀行業金融機構雖然仍占據市場份額的絕大部分，且積極培育移動支付作為其業務新的增長點，但非銀行支付機構業務上升勢頭明顯，業務筆數遙遙領先于銀行業金融機構，業務金額也已接近銀行業金融機構的10%，成為改變行業格局的最大力量。

（二）2018年我國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運營情況

2018年，我國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保持增長，但增速略有下降。截至2018年末，全國共開立人民幣銀行結算賬戶101.30億戶，同比增長9.83%，增速下降0.60個百分點。其中，單位銀行結算賬戶6118.87萬戶，同比增長11.59%，增速上升0.58個百分點；個人銀行結算賬戶100.68億戶，同比增長9.82%，增速下降0.61個百分點。

（三）2018年我國支付系統運行情況

支付系統是完成支付清算業務的載體和依托。目前，我國支付系統共包括大額實時支付系統、小額批量支付系統等11個子系統^[12]。2018年，我國支付系統穩健運行，共處理支付業務2157.23億筆，金額6142.97萬億元。

2018年，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系統共處理支付業務157.11億筆，金額4598.42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7.84%和15.99%，占支付系統業務筆數和金額的7.28%和74.86%，具有筆數少、金額大的特點。

二 2018年子系統運行情況

當前，我國支付清算體系包括大額實時支付系統等11個子系統^[13]。2018年，這些子系統所處理的業務量總體保持穩定增長態勢，個別系統出現業務萎縮苗頭。

（一）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系統

1.大額實時支付系統

大額實時支付系統具有筆數少、金額大的突出特點，在全社會支付系統中占據主動脈、主干道的重要地位。2018年，大額實時支付系統業務量繼續平穩增長，共處理業務10.73億筆，金額4353.48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5.13%和16.66%；日均處理業務425.84萬筆，金額17.28萬億元。

2018年，大額實時支付系統運行平穩，季節波動不大。從處理業務筆數看，第一季度，大額實時支付系統處理業務2.51億筆，同比增長19.35%；日均處理411.33萬筆。第二季度，處理業務2.61億筆，同比增長17.72%；日均處理420.38萬筆。第三季度，處理業務2.78億筆，同比增長14.80%；日均處理420.48萬筆。第四季度，處理業務2.84億筆，同比增長9.79%；日均處理450.87萬筆（見圖1-1）。

圖1-1 2018年各季度大額實時支付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從處理業務金額看，第一季度，大額實時支付系統處理業務992.01萬億元，同比增長16.87%；日均處理16.26萬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1035.83萬億元，同比增長15.74%；日均處理16.71萬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1164.02萬億元，同比增長18.69%；日均處理17.64萬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1161.62萬億元，同比增長15.31%；日均處理18.44萬億元（見圖1-2）。

圖1-2 2018年各季度大額實時支付系統處理業務金額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2.小額批量支付系統

2018年，小額批量支付系統業務呈現筆數下降、金額上升態勢，共處理業務21.83億筆，金額35.53萬億元，筆數同比減少13.64%，金額同比增長7.21%；日均處理業務598.03萬筆，金額973.50億元。這種格局的出現，與非銀行支付機構業務快速發展、替代效應日益凸顯有關。

分季度看，小額批量支付系統業務規模呈現前低后高走勢。第一季度，小額批量支付系統處理業務5.00億筆，金額7.71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26.66%和13.08%；日均處理業務555.19萬筆，金額856.82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5.22億筆，金額8.18萬億元，筆數同比減少16.14%，金額同比增長1.56%；日均處理業務573.67萬筆，金額898.72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5.60億筆，金額9.06萬億元，筆數同比減少8.08%，金額同比增長14.71%；日均處理業務608.54萬筆，金額984.76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6.01億筆，金額10.58萬億元，筆數同比減少2.20%，金額同比增長27.18%；日均處理業務653.51萬筆，金額1150.35億元（見圖1-3、圖1-4）。

圖1-3 2018年各季度小額批量支付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圖1-4 2018年各季度小額批量支付系統處理業務金額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3.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

2018年，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業務量增速放緩，共處理業務120.98億筆，金額89.0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42.93%和44.29%；日均處理業務3314.48萬筆，金額2439.85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處理業務26.04億筆，金額19.9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78.35%和73.84%；日均處理業務2893.85萬筆，金額2221.38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29.42億筆，金額21.5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48.52%和51.77%；日均處理業務3233.15萬筆，金額2372.10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32.57億筆，金額23.27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36.56%和36.79%；日均處理業務3539.72萬筆，金額2529.66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32.95億筆，金額24.20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4.88%和27.50%；日均處理業務3581.16萬筆，金額2630.76億元（見圖1-5）。

圖1-5 2018年各季度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和金額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4.同城清算系統^[14]

2018年，同城清算系統業務量小幅下降，共處理業務3.55億筆，金額112.03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1.15%和14.38%；日均處理業務140.83萬筆，金額4445.57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同城清算系統處理業務7627.66萬筆，金額30.98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10.27%和6.39%；日均處理業務125.04萬筆，金額5078.79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8700.55萬筆，金額28.47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2.92%和12.40%；日均處理業務140.33萬筆，金額4591.47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9311.59萬筆，金額27.57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0.11%和18.56%；日均處理業務141.08萬筆，金額4177.74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9849.09萬筆，金額25.01萬億元，筆數同比增長8.01%，金額同比減少20.36%；日均處理業務156.33萬筆，金額3969.47億元（見圖1-6）。

圖1-6 2018年各季度同城清算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5.境內外幣支付系統

2018年，境內外幣支付系統業務量平穩增長，共處理業務213.52萬筆，金額1.25萬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8.33萬億元^[15]），同比分別增長5.88%和24.07%；日均處理業務8243.87筆，金額48.25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21.50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境內外幣支付系統處理業務53.00萬筆，金額3098.57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1.9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7.91%和39.17%；日均處理業務8688.93筆，金額50.80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19.41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51.03萬筆，金額3108.49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2.06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73%和29.91%；日均處理業務8229.92筆，金額50.14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31.74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56.07萬筆，金額3041.57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2.0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82%和22.01%；日均處理業務8495.85筆，金額46.08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17.02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53.42萬筆，金額3248.08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2.23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72%和9.73%；日均處理業務8756.66筆，金額53.25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365.45億元）（見圖1-7）。

圖1-7 2018年各季度境內外幣支付系統處理業務金額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二）其他機構支付系統

1.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

2018年，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業務筆數有所增長，共處理業務366.95億筆，金額1332.09萬億元，筆數同比增長13.56%，金額同比減少0.12%；日均處理業務10053.50萬筆，金額3.65萬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處理業務82.56億筆，金額338.38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7.51%和2.84%；日均處理業務9173.73萬筆，金額3.76萬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96.35億筆，金額339.13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4.49%和4.84%；日均處理業務1.06億筆，金額3.73萬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102.24億筆，金額328.13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3.58%和0.48%；日均處理業務1.11億筆，金額3.57萬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85.80億筆，金額326.45萬億元，同比分別減少0.47%和7.95%；日均處理業務9326.25萬筆，金額3.55萬億元（見圖1-8、圖1-9）。

圖1-8 2018年各季度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圖1-9 2018年各季度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處理業務金額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2.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

2018年，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業務量穩步增長，共處理業務263.25億筆^[16]，金額119.07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6.24%和26.87%；日均處理業務7212.27萬筆，金額3262.22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處理業務77.00億筆，金額27.20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6.33%和35.26%；日均處理業務8555.21萬筆，金額3022.09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61.07億筆，金額28.91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1.25%和28.62%；日均處理業務6711.00萬筆，金額3176.74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66.30億筆，金額30.40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4.33%和22.39%；日均處理業務7206.89萬筆，金額3304.78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76.40億筆，金額32.56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21.36%和23.23%；日均處理業務8303.95萬筆，金額3539.12億元（見圖1-10、圖1-11）。

圖1-10 2018年各季度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處理業務筆數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圖1-11 2018年各季度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處理業務金額及其同比增長情況

資料來源：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3.城市商業銀行匯票處理系統和支付清算系統

2018年，城市商業銀行匯票處理系統和支付清算系統業務金額有所下降，共處理業務^[17]6295.78萬筆，金額5882.82億元，筆數同比增長90.12%，金額同比減少35.80%；日均處理業務17.25萬筆，金額16.12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城市商業銀行匯票處理系統和支付清算系統處理業務1431.05萬筆，金額1576.21億元，筆數同比增長231.51%，金額同比減少27.74%；日均處理業務15.90萬筆，金額17.51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1902.40萬筆，金額1334.77億元，筆數同比增長181.37%，金額同比減少39.90%；日均處理業務20.91萬筆，金額14.67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2208.46萬筆，金額1403.93億元，筆數同比增長143.40%，金額同比減少44.01%；日均處理業務24.00萬筆，金額15.26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753.87萬筆，金額1567.90億元，同比分別減少41.85%和30.41%；日均處理業務8.19萬筆，金額17.04億元。

4.農信銀支付清算系統

2018年，農信銀支付清算系統業務筆數保持快速增長，共處理業務84.51億筆，金額8.4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52.34%和26.60%；日均處理業務2315.30萬筆，金額231.52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農信銀支付清算系統處理業務13.05億筆，金額1.8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27.66%和15.14%；日均處理業務1450.01萬筆，金額205.03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18.19億筆，金額1.81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55.25%和16.55%；日均處理業務1999.41萬筆，金額199.43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22.79億筆，金額2.16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67.10%和27.14%；日均處理業務2476.95萬筆，金額234.50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30.48億筆，金額2.63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51.90%和44.81%；日均處理業務3312.59萬筆，金額286.20億元。

5.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

2018年，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業務量增長較快，共處理業務144.24萬筆，金額26.4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4.57%和81.71%；日均處理業務5723.74筆，金額1049.46億元。

分季度看，第一季度，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處理業務32.87萬筆，金額5.45萬億元；日均處理業務5388.74筆，金額893.91億元。第二季度，處理業務33.92萬筆，金額6.55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4.59%和124.38%；日均處理業務5470.84筆，金額1056.13億元。第三季度，處理業務38.13萬筆，金額7.01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5.34%和75.89%；日均處理業務5777.53筆，金額1062.58億元。第四季度，處理業務39.32萬筆，金額7.43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15.23%和43.95%；日均處理業務6240.64筆，金額1179.75億元。

三 2018年重要事件

2018年是我國中央銀行支付清算體系改革發展開放的重要一年。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等重要支付清算基礎設施建設取得重要進展，支付領域“放管服”改革力度加大，非銀行支付機構客戶備付金集中存管和“斷直連”基本完成，支付服務行業市場得到有效管控，支付市場對外開放邁出新步伐，移動支付便民示范工程扎實推進。

（一）放開外商投資支付機構準入限制

2018年3月21日，經國務院批準，《中國人民銀行公告〔2018〕第7號》（以下簡稱《公告》）發布，明確外商投資支付機構準入和監管政策。《公告》放開了外商投資支付機構準入限制，明確了準入規則和監管要求，有助于培育創新驅動的競爭新優勢，有利于進一步優化產業結構，對進一步提升我國支付服務市場競爭水平、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具有積極意義。同時，《公告》遵循鼓勵公平競爭、促進市場開放、防范業務風險、保障信息安全的原則，在商業存在、業務系統、信息保護等方面對外商投資支付機構提出要求，給予其全面國民待遇，進一步完善了非銀行支付機構監管制度。《公告》將與《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2010〕第2號）共同構成內資、外資支付機構的監管框架。此舉對擴大金融對外開放、促進支付服務市場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2018年11月9日，中國人民銀行審查通過連通（杭州）技術服務有限公司提交的銀行卡清算機構籌備申請，并向社會進行公示。2019年3月，美國萬事達和網聯公司共同出資成立萬事網聯信息技術（北京）有限公司，雙方持股比例分別為51%和49%。

（二）取消企業銀行賬戶開戶許可試點，企業賬戶服務環境進一步優化

銀行賬戶是企業獲取金融服務的前提。2018年，中國人民銀行在江蘇泰州、浙江臺州試點取消企業銀行賬戶開戶許可，探索形成了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2019年2月25日起，中國人民銀行決定將取消范圍擴大至江蘇和浙江兩省，這意味著境內依法設立的企業在江蘇、浙江省內銀行辦理基本存款賬戶業務、臨時存款賬戶業務由核準制改為備案制，不再核發開戶許可證，開戶許可證不再作為企業辦理其他業務的證明文件或依據。取消企業銀行賬戶開戶許可后，企業開戶平均時間將由“2+2”個工作日壓縮至1～2個工作日，我國在全球處于效率最高國家之列。

（三）完善法規建設，防控金融風險

2018年6月1日，中國證監會與中國人民銀行聯合發布《關于進一步規范貨幣市場基金互聯網銷售、贖回相關服務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指導意見》主要從以下五個方面提出要求。一是貨幣市場基金互聯網銷售過程中應當嚴格落實“三強化、六嚴禁”的原則要求。二是對“T+0贖回提現”實施限額管理。三是除取得基金銷售業務資格的商業銀行外，禁止其他機構或個人以任何方式為“T+0贖回提現”業務提供墊支。四是規范基金管理人和基金銷售機構“T+0贖回提現”業務的宣傳推介和信息披露活動，加強風險揭示，嚴禁誤導投資者。五是要求非銀行支付機構不得提供以貨幣市場基金份額直接進行支付的增值服務，不得從事或變相從事貨幣市場基金銷售業務，不得為“T+0贖回提現”業務提供墊支，等等。此規定對規范貨幣市場基金業務有一定的幫助。

（四）嚴懲違規行為，維護支付市場秩序

中國人民銀行于2017年10月至2018年1月分別對卡友支付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卡友公司）和付臨門支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付臨門公司）開展了支付結算業務執法檢查。經查實，卡友公司存在違反收單交易信息管理規定、違反收單外包業務管理規定等違規問題，付臨門公司存在違反商戶實名制管理規定、違反收單交易信息管理規定等違規問題。2018年7月30日，中國人民銀行對卡友公司給予警告，沒收違法所得924174.55元，并處罰款24900872.75元，合計處罰金額25825047.30元；對付臨門公司給予警告，沒收違法所得1473317.54元，并處罰款7449495.09元，合計處罰金額8922812.63元。

（五）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二期全面投產，試點對全球金融市場全覆蓋

2018年5月2日，CIPS二期全面投產，符合要求的直接參與者同步上線。CIPS為境內外參與者的跨境人民幣業務提供資金清算結算服務，為人民幣國際化鋪設“高速公路”，是符合國際標準的重要金融基礎設施，有助于提升人民幣跨境支付結算效率。CIPS二期的改進包括以下內容。一是豐富結算模式。在實時全額結算（RTGS）模式的基礎上引入定時凈額結算（DNS）機制，實現流動性更為節約的混合結算機制，滿足參與者的差異化需求。二是支持金融市場業務。根據不同金融交易的資金結算需要，系統能夠支持人民幣付款、付款交割（DvP）結算、人民幣對外幣同步交收（PvP）、中央對手方集中清算和其他跨境人民幣交易結算等業務。三是延長系統對外服務時間。系統運行時間由5×12小時延長至5×24小時+4小時，全面覆蓋全球各時區的金融市場，充分考慮境外參與者及其客戶的當地人民幣業務需求，支持當日結算。四是拓展直接參與者類型。引入金融市場基礎設施類直接參與者，明確不同類型參與者的準入條件，為引入更多境外直接參與者做好制度和業務準備。五是進一步完善報文設計。增加報文類型并提升可擴展性，優化報文字段定義，為參與者和相關部門進行合規管理提供便利。六是建成CIPS備份系統。實現上海主系統向無錫備份系統的實時數據復制，提高CIPS的業務連續運行能力。

（六）非銀行支付機構“斷直連”和客戶備付金集中交存工作基本完成，行業系統性金融風險降低

2018年12月，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關于支付機構撤銷人民幣客戶備付金賬戶有關工作的通知》，要求所有非銀行支付機構于2019年1月14日前撤銷人民幣客戶備付金賬戶，交由中國人民銀行接管。同時，“斷直連”任務完成，非銀行支付機構已全部介入網聯平臺。網聯平臺成功應對“雙十一”業務高峰。“雙十一”當日處理跨機構交易11.7億筆，跨機構交易處理峰值超過9.2萬筆/秒。

四 面臨的挑戰與完善思路

當前，支付清算市場發展也面臨一些突出的問題和挑戰，主要是新興支付工具發展不充分，農村支付清算體系有待健全，服務支付市場高水平開放的監管體制亟須完善，支付市場監管手段有待豐富，等等。

（一）新興支付工具發展不充分

新興支付工具在快速發展的同時，其安全性、合規性有待提升。一是部分支付工具存在安全漏洞，為一些不法分子竊取賬戶資金和用戶信息留下可乘之機。部分用戶安全意識不強，對使用新興支付工具的風險和注意事項缺乏了解，難以有效保障用戶安全。二是部分支付服務機構內部管理存在漏洞，甚至有員工批量下載、出售客戶信息，對行業生態和信譽造成嚴重負面影響。三是新興支付工具容易成為洗錢等犯罪活動的“溫床”。不法分子利用獲取的用戶信息實施網絡或電信詐騙，利用未嚴格執行實名制認證或認證手續不完備的支付工具創立假名賬戶進行洗錢、逃稅。

（二）農村支付清算體系有待健全

目前，農村金融機構支付結算仍以現金為主，很少使用其他結算支付工具，支付手段仍停留在傳統的方式上，金融服務水平難以提高。制約農村支付清算體系發展的主要因素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最新設立的村鎮銀行、民營銀行運營時間短，缺少服務農村市場的經驗，并受科技、軟硬件建設能力的限制，制約了農村支付清算服務水平的提高。二是由于當地經濟、基礎通信設施比較落后，新興支付工具在農村地區未普及，農村部分老年人等面臨“數據鴻溝”問題，成為信息時代的新弱勢群體，也給新興支付工具的推廣帶來一定阻力。三是農民及農村中小企業對金融知識了解較少，對銀行承兌匯票、銀行本票等結算工具了解不多。雖然近幾年金融機構每年都組織到鄉鎮開展金融知識宣傳活動，但宣傳形式單一，宣傳半徑較小，效果不是很明顯。

（三）服務支付市場高水平開放的監管體制亟須完善

支付清算領域正在經歷新一輪擴大對外開放，內資、外資市場準入和管理要求已經統一。與開放條件的行業管理相適應，需要盡快建立負面清單管理模式，盡快明確外資市場準入的負面清單。負面清單要盡量簡短，并符合國際通行的實踐邏輯。同時，企業賬戶開設放開后，需要同步強化事中、事后監管，在更好地服務民營企業和小微企業、優化營商環境的同時，還要切實防范事前監管放松可能引發的各種風險。

（四）支付市場監管手段有待豐富

現階段，中央對支付清算系統的監管形式單一、手段有限，不能完全適應支付市場快速發展的需要。特別是監管法律層級較低，缺乏權威性和威懾力。

鑒于此，建議從以下幾個方面規范支付清算市場，加強市場監管。

一是加強新興支付工具建設。加強安全性建設，提升新興支付工具的便捷性與安全性，杜絕安全漏洞，加強支付賬戶安全風險提示。規范內部管理，加強用戶隱私信息保護。采用更安全的加密技術，保護用戶隱私，并加大對違法分子的處罰力度，降低犯罪率。加強用戶準入管理，嚴格落實支付賬戶實名制等監管制度，規范用戶注冊流程，有效保證支付賬戶的真實性。

二是推進非現金結算工具的發展。加強相關部門之間的協調，增強經濟落后地區群體使用新興支付工具的意愿，加大支付科技知識普及力度，鼓勵支付機構結合老年人等弱勢群體的使用習慣，開發簡單易用的支付工具；以農村金融機構為依托，大力豐富農村金融機構支付手段，發展銀行匯票、商業匯票等支付結算工具，為農民和農村中小企業提供多樣化服務。鼓勵農村的商店、超市等日常服務點在使用現金收付款的同時，使用非現金工具進行收付款。

三是加強各監管部門之間的協調。支付體系涉及多個金融市場和多類金融機構，支付市場監管應在中國人民銀行的統籌下，健全跨部門監管協調機制，形成監管合力，防止監管空白、監管套利，有效防范支付清算風險，切實保障消費者權益。監管部門之間應建立信息共享機制，以正確評估支付清算市場的整體風險，有效提高監管效率。

四是加強支付市場監管的制度建設。盡快制定出臺《支付機構條例》，彌補立法空白，為行業健康發展提供法律保障。在深化支付監管“放管服”改革的同時，要強化事中、事后監管，轉變監管思維，提高監管能力和監管水平。

參考文獻

謝眾主編《支付體系創新與發展》，中國金融出版社，2018。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2018年第一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7年5月24日。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2018年第二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7年8月20日。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2018年第三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7年11月19日。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2018年第四季度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8年3月18日。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2018年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8年3月18日。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緊扣八字方針 堅守為民理念 努力推動支付產業高質量發展》，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9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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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宗濤，經濟學博士、金融學博士后，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支付清算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主要研究領域為宏觀經濟、貨幣政策、支付清算等；付家豪，安徽大學經濟學院。

[2] 本部分數據如無特別說明，均來自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發布的2018年各季度和全年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詳見中國人民銀行網站。

[3] 非現金支付業務包含票據、銀行卡及其他結算業務。其中，其他結算業務包含貸記轉賬、直接借記、托收承付及國內信用證業務。

[4] 自2017年第三季度起，轉貼現和質押式回購分開統計，并按照可比口徑計算同比數據。

[5] 指標涉及人均值時，人數使用國家統計局公布的2017年末全國內地總人口139008萬人，下同。

[6] 自2018年第一季度起，ATM機具數量統計口徑調整，不僅統計了銀行業存款類金融機構布放的在用自助存款機、自助取款機、存取款一體機、自助繳費終端等傳統自助設備，而且統計了自助服務終端、可視柜臺（VTM）、智能柜臺等新型終端設備。

[7] 銀行卡交易量為銀行卡本外幣交易量之和。

[8] 銀行卡授信總額為信用卡和借貸合一卡授信總額之和。

[9] 授信使用率為銀行卡應償信貸余額與銀行卡授信總額之比。

[10] 電子支付是指客戶通過網上銀行、電話銀行、手機銀行、ATM、POS和其他電子渠道，從結算類賬戶發起的賬務變動類業務筆數和金額，包括網上支付、電話支付、移動支付、ATM業務、POS業務和其他電子支付六種業務類型。

[11] 非銀行支付機構處理的網絡支付業務量包含支付機構發起的涉及銀行賬戶的網絡支付業務量，以及支付賬戶的網絡支付業務量，但不包含紅包類等娛樂性產品的業務量。自2018年4月1日起，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條碼支付業務規范（試行）》正式實施，自2018年第二季度起，實體商戶條碼支付業務數據由網絡支付調整至銀行卡收單進行統計。

[12] 11個子系統包括大額實時支付系統、小額批量支付系統、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同城清算系統、境內外幣支付系統、全國支票影像交換系統、銀行業金融機構行內支付系統、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城市商業銀行匯票處理系統和支付清算系統、農信銀支付清算系統、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

[13] 分類參照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

[14] 同城清算系統包括同城票據交換系統和同城電子清算系統。

[15] 境內外幣支付系統業務量使用每個季度末最后一個交易日的匯率按季度折算為人民幣。

[16] 自2018年第二季度起，銀行卡跨行支付系統業務筆數僅包含資金清算的交易，不含查詢、賬戶驗證等不參與資金清算的交易，并按照可比口徑計算同比數據。

[17] 自2017年起，城市商業銀行匯票處理系統和支付清算系統業務除統計銀行匯票、匯兌、通存通兌外，還統計實時代收付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