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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古典政治經濟學的貨幣學說

古典政治經濟學對貨幣的研究伴隨著對財富的理解,發展了勞動價值理論,開始逐漸深入對生產領域中貨幣職能的探討,是馬克思貨幣學說重要的思想來源。囿于研究對象和研究方法上的缺陷,造成了古典政治經濟學對貨幣概念的認識上的一些錯誤和不科學。

一 前古典時期的貨幣學說

最開始將經濟看成一門獨立的學科是官方學派和重商主義者,重商主義代表資本原始積累時期資產階級的經濟理論,分為早期和晚期。早期重商主義又稱重金主義,馬克思稱之為貨幣主義。在重商主義者的宏觀體系中,供給成為關注的中心方面,即論證如何最大量地形成出口盈余獲得硬通貨實現民族國家的富強。在貨幣主義者看來,貴金屬貨幣就是財富,貨幣的源泉來自與貿易直接有關的特殊部門。因而,為盡可能多地獲得財富即貨幣,其提出的政策主張就主要表現在禁止金出口同時盡可能使外國貨幣或金銀進口上。晚期重商主義者對貨幣的理解并沒有超越早期重商主義者,依然把貨幣直接當作財富,但在獲得貨幣的方法上更為寬松,并不僅僅局限于金銀的進出口,而是擴展到生產可以獲得貴金屬的工場手工業產品并把這些產品銷售出去,也就是認為財富在于可以獲得貨幣的勞動,提出的政策主張表現為以發展出超對外貿易和利用貨幣來經營販賣貿易為目的。不管是早期還是晚期重商主義,其理論對貨幣的考察都十分片面,把貨幣當作財富進而當作流通的目的,“財富”和“貨幣”混為一談,還停留在流通過程的表象中。

馬克思評價指出,重商主義的錯誤在于把貨幣當作流通的目的,只是從交換、流通的角度考慮,撇開了財富的物質因素,而只把交換價值當作實現財富的唯一路徑。[34]實際上,在馬克思看來,重商主義體系已經有意識地把貨幣看成資本,只不過是在商業資本中表現為資本[35],而早期重商主義的錯覺在于把貨幣只當作自然物,而不是社會生產關系[36],因此,還不能把重商主義看作包含在政治經濟學的體系之內。

法國的重農學派是在法國實施以掙取硬幣為目的重商主義從而陷入歐洲最窮國的背景下出現的。看到了重商主義對農業這一當時法國最大產業的忽視所造成的社會矛盾,重農學派批判重商主義將財富和貨幣等同的觀念,轉而將產出人類食物的生產土地看作價值的源泉,成為最早提出經濟學中的價值理論的學派,而他們提出農業是自然在經濟上的表現,自然秩序就成為重農學派理論的出發點,為了維護自然秩序的經濟規律,自由放任的自由主義經濟政策因此成為這一學派的主張。在貨幣學說上,重農學派認為,貨幣并不是真正的財富,因為交換只有在價值相等的東西之間才會發生,貨幣不過是充當交換的媒介,并不是增加財富的手段,貯藏貨幣是有害的,流通也就成為生產的從屬要素。在研究了生產領域的重農學派那里,經濟學就變成了真正獨立的學科,馬克思因此評價重商主義在資產階級視野內對資本進行了分析是其最大的功績,“正是這個功績,使他們成為現代政治經濟學的真正鼻祖”[37]。但是在貨幣學說上,重商主義并沒有提出系統的貨幣學說,其理論體系以實物分析為主,把貨幣本身的理論問題排除在其體系之外,因此也并沒有形成科學的貨幣學說。

二 威廉·配第的貨幣學說

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是資產階級學說的最高成就,是馬克思思想的三大來源之一。馬克思認為,古典政治經濟學始于威廉·配第,結束于大衛·李嘉圖。馬克思對研究了資本主義社會生產關系內部聯系的古典政治經濟學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并以此為依據將政治經濟學劃分為古典政治經濟學和庸俗政治經濟學。[38]

有“政治經濟學之父”之稱的威廉·配第,是英國古典經濟學的肇始人。《貨幣略論》集中了他的主要貨幣思想。在《貨幣略論》中,配第否定了重商主義的貨幣觀點,指出貨幣不是財富的唯一形態,不能用貨幣的多寡來衡量一國的富裕程度。配第在其代表作《政治算術》中,從“英國怎樣才能把握歐洲的霸權”的社會熱點問題出發,對當時的歐洲強國特別是法國、荷蘭同英國進行了比較,討論了三國國力,三國中哪一國最可能提高國力等問題,比較了三國的人口、領土、位置、產業、軍事力量等要素,認為通過合理的政策,英國可以實現在歐洲的霸權。而政策的合理性取決于財源的確保,則必須振興工場手工業和商業,把生產的商品銷往國外,因而他推崇通過把商品銷往國外獲得財富的晚期重商主義,并認為商品生產需要雇用更多的工人,需要更多的貨幣積累。配第從人口、領土、位置、產業、軍事力量等要素出發,終結在貨幣,認為財富即貨幣,只要有了貨幣就可以增強國力,可以看出,配第的貨幣思想還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貨幣源自流通領域的觀點也表明他對貨幣的研究缺乏科學論證。

但同時不可否認,配第貨幣思想的巨大貢獻在于將貨幣概念和價值概念聯系起來,把價值的論點擴及對貨幣的研究上。他以耗費的勞動量來闡明價值的概念,認為價值的源泉是勞動,勞動是生產商品時所耗費的勞動時間,商品的價值由生產該商品的金銀的勞動量來決定。他認為并不是一切勞動都能生產交換價值,只有開采金、銀的勞動才能直接生產交換價值。但配第還不能真正理解價值和貨幣。他論述了一蒲式耳小麥的自然價格為什么是一盎司銀,卻對小麥的價格為什么由白銀來表現只字未提,價格究竟是什么在配第那里還是一個疑問。配第沒有完全克服重商主義的印象,重商主義以流通為出發點,交換價值恰好是在流通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因此配第把交換價值看作價值,沒有從交換價值中抽出價值,也沒有從價格中抽出價值,也就不能建立科學的價值論。對于利息,配第把利息和地租并列起來,“以地租的合法性來論證利息的合法性”[39],認為出租土地既然可以收取地租,那么貸出貨幣也應當收取利息,如果貨幣所有者不能獲得利息,那么他就不會去貸出貨幣,而是去用貨幣購買土地來收租,但配第并沒有追問利息究竟是從哪里產生的,是否可以像土地一樣長出東西來。可以說,配第的貨幣學說依然呈現片斷化。

三 亞當·斯密的貨幣學說

將政治經濟學的對象規定為抽去社會關系的單純物質生產,斯密因此也未能建立科學的貨幣概念。對于斯密來說,貨幣是自然的貫通歷史的概念,只是某個精于世故的個人的發明,而在馬克思看來,這不過是社會的、歷史的概念,貨幣是歷史的產物,“如果從生產的總體上來考察生產,貨幣關系本身就是生產關系”[40]

斯密對于重商主義的貨幣觀予以了激烈的批判,而且與配第相反,斯密并不把財富僅僅從它的流通形態即貨幣來理解。在他看來,貨幣本身并不是財富,積累金銀對歐洲的生產發展毫無幫助,“商品”才是財富,只有生產商品的勞動才能創造財富,貨幣可以流通,是因為商品可以銷售,而在商品銷售之前,必須有商品生產,由此向上追溯到可以提高財富生產效率的分工。對斯密來說,財富并不僅僅來自它的流通形態貨幣,“勞動是商品的真實價格,貨幣只是商品的名義價格”[41],馬克思曾肯定斯密的貢獻,指出斯密認為勞動時間是最初的貨幣,這一點就考察生產行為而論是正確的[42],這里,實際上斯密是在他提出“勞動創造價值”論點的巨大功績的基礎上,進一步將貨幣歸結為勞動時間。在斯密的勞動價值論那里,勞動一般就是創造財富的一切規定性。[43]

但是,斯密是在價值概念之前論述貨幣的,因此也就不能正確地闡述貨幣產生的必然性以及貨幣的本質,也就無法說明貨幣是真正的社會價值尺度這一點。其在著作《國富論》中,就價值問題分析之前,分工問題之后研究了貨幣問題。他從分工開始研究,論證了因為分工促進了勞動生產率所以能夠增進國民財富,接著闡明了分工的原因,而因為分工與交換有著密切的聯系,進而研究了交換。貨幣被當作為促進交換便利的工具引入斯密的體系。由于商品和貨幣的交換,斯密進而闡述了交換引起的價值和價格問題。所以可以說,斯密的貨幣學說與其價值論沒有聯系,在《國富論》中,貨幣的關系是一個從貨幣論(第一篇第四章)向商品論(第一篇第五章)發展的顛倒的順序,[44]因此,斯密才會在關于貨幣是如何產生的問題上訴諸人的本能,從分工、交換是自然發生的觀點出發,認為貨幣也是自然的發生,是在每個人都要克服交換的困難時產生的,是深謀遠慮的人為了消除物物交換的不便而發明出來的,貨幣是拿去和任何人的生產物交換都不會被拒絕的特殊物。貨幣的產生被斯密歸結為人的本能,這是用個人的能力對貨幣如何產生所做的說明。馬克思說,交換關系這種社會制度自身就具有產生貨幣的必然性。斯密不能理解貨幣所體現出來的人與人之間的生產關系,不能認識貨幣是真正的社會價值尺度而是首先把貨幣理解為流通手段、交換的偉大工具,強調貨幣交換媒介的職能。可以說,斯密的貨幣理論是一種貨幣中性觀,只看到貨幣作為流通手段的職能,因而對于金屬貨幣和紙幣的區別,斯密也不能理解,他認為“在粗陋狀況下,金屬的使用,有兩種極大的不便”[45],紙幣和金屬貨幣的區別只在于紙幣比金屬貨幣更加方便,因而被自然發明出來。

斯密勞動價值論本身的不徹底,也就造成了體系的二元論,在進入對資本主義社會的討論中,他陷入了三位一體的教條中。他認為商品的價值只分解為工資、利潤和地租。也就是說,貨幣成了價值創造的三者之一,因此貨幣所有者才能得到利潤。馬克思稱之為“斯密教條”,它體現了斯密體系的不徹底性。

四 大衛·李嘉圖的貨幣學說

作為英國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完成者,李嘉圖在經濟學界嶄露頭角靠的正是對貨幣流通問題的研究和參與金價問題的論戰。李嘉圖將勞動價值論發展到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頂點,其勞動價值論具有徹底性,決定了他在貨幣本質的問題上,能夠堅持貨幣并不是財富,“谷物和黃金與其他商品相對而言都可以由于生產的困難或便利而發生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或百分之三十的變動……唯一不變的商品就是生產時所要付出的辛勞和勞動永遠都相同的商品……但是即使上述商品中有任何一種是正確的價值尺度,它也仍然不是衡量財富的標準,因為財富不取決于價值”[46]。他否定了貨幣的價值由供求關系決定,從他的勞動價值論原理出發,認為“黃金和白銀象一切其他商品一樣,其價值只與其生產以及運上市場所必需的勞動量成比例”[47]。這是李嘉圖的偉大貢獻,它給馬克思創立科學貨幣學說以啟發。

但是,李嘉圖把貨幣看作和其他一切商品一樣的商品,沒有認識到貨幣是一般等價物的特殊商品。同時,他和斯密一樣,都停留在了衡量價值的尺度是勞動或者勞動時間上,而沒有認識到資本主義社會制度中勞動只是內部的價值尺度,貨幣才是社會的也就是外部的價值尺度。我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陳其人教授指出,“認識到勞動是價值的尺度是很不夠的,因為它只解決商品生產者生產某一種商品所需要的平均勞動時間大小的問題,而不能解決社會上對這種勞動的質,即它生產的這種使用價值是否需要,在需要的前提下,它的量是否與需要相等的問題,也不能解決生產這種商品的勞動和生產另一種商品的勞動之間的換算問題”[48]。馬克思指出李嘉圖貨幣學說的弱點,究其根源來自他把資本主義當作自然永恒存在的社會,最適當最有利于生產發展的社會,因此,特定經濟形式總是被選擇忽略。在李嘉圖的體系中,他始終聚焦勞動和土地產品的分配問題,在《政治經濟學及賦稅原理》的《原序》中,李嘉圖強調如何確定“土地產品——即將勞動、機器和資本聯合運用在地面上所取得的一切產品——要在土地所有者、耕種所需的資本的所有者以及進行耕種工作的勞動者這三個社會階級之間進行分配”[49]的法則,“乃是政治經濟學的主要問題”[50],因此,這一體系是實物經濟和貨幣經濟的一分為二,交換價值在其體系中就消失了,所以在談到貨幣的時候,貨幣關系在他那里就成了形式,[51]也就不奇怪在貨幣經濟學說史上,李嘉圖成為古典政治經濟學中最重要的貨幣數量論的代表,“產品總是要用產品或勞務購買的,貨幣只是實現交換的媒介。某一種商品可能生產過多,在市場上過剩的程度可以使其不能償還所用資本;但就全部商品來說,這種情形是不可能有的”[52]

李嘉圖的貨幣數量論服務于主張英國采取對外自由貿易的資產階級政策。在李嘉圖的貨幣學說中,紙幣與銀行券被混為一談,紙幣又與金屬貨幣具有同等的地位,從而將紙幣、不可退換的銀行券也納入了他的貨幣數量論中。他認為貨幣永遠處于流通中,貨幣的價值取決于它的數量,無論貨幣數量增多還是減少,它總是表現為與貨幣增多或減少以前同樣多數量的商品。如果貨幣的數量減少,商品的價值和價格就以更少量的貨幣來表現,因而商品的價格就要下跌,相反,商品的價格就要上漲。商品的價格根本上取決于商品量和流通中貨幣量的比例,過多的貨幣使商品價格上漲,為了使商品的價格維持在“自然價格”的水平上,因此就要輸出多余的貨幣儲備,這樣才對英國有利。

李嘉圖把貨幣的職能僅限于作為交換和流通手段,將貨幣看作簡單商品經濟中“掩蓋在物物交易上的薄紗”,從而把資本流通看成商品流通。[53]其理論把貨幣的生產看作在中性的資本主義條件下進行的,這種貨幣中性教條的根本錯誤在于認為貨幣和商品在進入流通之前都沒有價值,價格只是兩者之間量的比例。[54]

李嘉圖學派的貨幣數量論不過是對薩伊定律的解讀。薩伊定律認為供給自動為其自身創造需求,一切商品從來不會缺少買者。馬克思批判這無疑是一種形而上學,因為一切商品從來都不會缺少買者就意味著商品買和賣即供給和需求必然平衡,這種建立平衡的辦法的實質是把資本主義流通過程倒退回到了直接的物物交換階段。這一論點被新古典經濟學所繼承,并在大蕭條時期將資產階級經濟學逼入死角,這里不得不提及凱恩斯對這一觀點的批判,凱恩斯認為古典經濟學派的謬誤根源之一是把現實經濟是貨幣經濟當成魯濱遜經濟體系的物物交換[55],在古典經濟學派那里,“除去會引起若干摩擦以外,有沒有貨幣沒有多大差別;相信:生產和就業理論可以在以實物交換為基礎的情況下建立起來(像穆勒那樣),然后再敷衍地把貨幣引進來——這就是古典學派傳統的現代說法”[56]。而凱恩斯在半個多世紀以后所批判的這點早已被馬克思所批判。

貨幣數量論遵從薩伊定律的教條,認為貨幣作為一種流通手段和支付手段是不可再生的,也就是說不可能是一種商品。在貨幣數量論看來,貨幣沒有價值尺度這一功能,因為在進入流通之前商品是沒有價格的,其價格在流通中才形成,而進入流通之前貨幣也是沒有價值的,進而必然得出了錯誤的結論,即認為貨幣的價值和價格總額由流通中的貨幣商品數量決定。貨幣數量論認為貨幣只是符號,一種和資本主義無關的貨幣形式而已。當經濟景氣的時候,為生產而生產,生產似乎不愁銷路,貨幣不過是單純的手段,似乎重商主義時代的追求貨幣的熱潮已經得到了免疫,在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出現時,這種看法的錯誤才會體現得淋漓盡致,當為生產而生產的循環基礎被切斷,貨幣會露出它帶有的絕對性的本性。[57]

在李嘉圖那里,沒有給商品貨幣執行作為貨幣的職能留下一點空間,因為他僅僅注意到貨幣的交換媒介職能,“貨幣作為流通手段消失在交換中”[58],貨幣和交換本身(流通)在他的經濟學中只表現為純粹形式上的要素[59],“把這種貨幣關系看作只是形式的東西。由此也就產生了他的貨幣理論本身的弱點”。[60]如果貨幣數量的調整依賴于金幣與金塊之間不停地相互轉換,就沒有貨幣貯藏存在的空間,因此,“李嘉圖有關商品貨幣交換價值的理論排除了對‘作為貨幣的貨幣’的分析,而這正是資本主義經濟中貨幣的最有趣和最重要的職能”[61]。馬克思從斯圖亞特和銀行學派反對貨幣數量論的論戰中受到啟發,銀行學派在對貨幣數量論的論戰中提出的重要的一點是關于貨幣的貯藏職能。因而馬克思進一步認識到,貨幣作為自為存在的價值使貯藏成為可能,貨幣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流通中,另一部分進入貯藏,這一運動決定了貨幣流通的數量,使貨幣的交換價值與貨幣的內在價值和商品的內在價值相一致,而貯藏可能導致危機,因為貯藏使賣與買在時空上分離,就已經預示著經濟的危機,貨幣從流通中逃離進入貯藏但又必須再回到商品流通中,這一矛盾導致貨幣的解體,貨幣因此走向資本。

古典政治經濟學沒有完成科學的貨幣理論,整體觀之,其側重于從交換的角度論述貨幣而忽視了貨幣的其他職能。雖然有種種錯誤,但古典政治經濟學在貨幣學說上的貢獻是馬克思思想的重要來源,而其錯誤的一面是馬克思繼續探索的動力,促使馬克思創立科學的貨幣學說,馬克思自己也曾說,“我的價值、貨幣和資本的理論就其要點來說是斯密—李嘉圖學說的必然的發展”。[62]總體來看,馬克思貨幣學說是對古典政治經濟學貨幣學說的積極揚棄,因此,對于揭開貨幣的起源,必須思考從商品的價值關系的最簡單形式怎樣到貨幣形式。[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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