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史學(2018年秋季刊/總第8輯)
- 靳寶 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
- 9680字
- 2019-10-18 16:55:17
北京史學四十年
北京史研究四十年
王崗[1]
摘要:改革開放已經四十年,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也已成立四十年了。在這四十年里,歷史所的同仁一直堅持著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工作,并且取得了一些成績。面向未來,還有更多的工作需要堅持和深入,也會有更多的佳作問世。
關鍵詞:北京史 歷史研究所 通史 斷代史 專史集成
改革開放已經四十年,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也已成立四十年了。在這四十年里,歷史所的同仁一直堅持著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工作,并且取得了一些成績。對于歷史發展的進程而言,四十年的時間僅僅是彈指一揮間,但是,對于一個人的一生而言,卻是相當漫長的過程。歷史所在四十年間已經換過幾批人,雖然不斷有老同志退休、新同志上任,但對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一直沒有中斷。回首這個歷程,有多少研究工作中的艱辛和刻苦,又有多少成果問世后的喜悅和欣慰。面向未來,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還有大量工作要做,仍然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希望在今后的四十年、四百年,乃至更長的時間里,能夠有更多研究北京歷史文化的佳作問世。
一 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主要內容
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主要內容是由研究對象來決定的,這個研究對象就是北京歷史文化。顯然,這個對象的內容太寬泛了,在研究之前必須要加以界定,即時間范圍和空間范圍的界定。就時間范圍而言,從昨天往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皆是歷史。但是在研究過程中,人們又要把時間加以大致界定,如史前史、遠古史、古代史、近現代史、當代史等,如果沒有時間范圍的界定,研究工作就很難進行。
就空間范圍而言,則有三種界定方法。第一種是以自然區域的空間加以界定,如永定河流域、黃河流域、華北平原、蒙古草原、青藏高原等。第二種是以行政區域的空間加以界定,如北京地區、直隸地區、河北地區等。第三種則是把前兩種界定加以融合而形成的空間區域,如幽燕地區、中原地區、遼東地區等。就從事歷史文化研究而言,大多使用的是后兩種界定方法。
在使用后兩種空間界定方法時,又往往出現一些矛盾的地方。例如,北京地區和幽燕地區在核心區域上是大致重合的,但是在許多具體區域上是有很大變化的。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統治者根據需要,會把政區的劃分范圍加以調整,出現空間的差異。就總的發展趨勢來看,北京的政區范圍在不斷縮小,而行政級別則在不斷提升。
在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中,人是必須放在第一位的,也就是說,生活在北京地區的人們的所作所為應該是我們研究的最主要內容。即以我們現在提到的“一城三帶”為例,“一城”即北京城,“三帶”即大運河、長城、西山及永定河三個文化帶。在“一城三帶”中,“一城”絕對是核心,是根本,是源頭;“三帶”則是附屬,是末端,是流脈。
在“三帶”中,永定河的地位非常重要,人們稱之為北京的“母親河”。如果從物質角度來看,這是沒有問題的,人們的生活都離不開水。按照這個邏輯來推衍,那么北京小平原就是北京的“父親”了。沒有這個“父親”,北京城往哪里建?但是,如果我們從精神文化的角度來看,如果沒有人,沒有生活在北京城里的人,還會有永定河嗎?這條河已經在北京小平原上流淌了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它以前什么樣,有什么變化,叫什么名字,誰能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意義?至少,在乾隆皇帝稱之為“永定河”之前,這條河的名字不是這樣的。
不論是北京的山還是北京的水,絕對會影響人們的生活。但是,生活在這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最核心的。如果這里沒有人,為什么要修筑長城?為什么要開鑿運河?為什么要建造陵墓和園林?正是生活在北京城里的人,創造了這一豐富多彩的文化帶。沒有人,永定河仍然是千年流淌的無名河,西山也只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土石山。
當然,生活在北京的人很多,從北京猿人開始,就有了人類在此活動的足跡。但是,迄今為止,誰又知道北京猿人的后裔在哪里?在北京地區發掘的大量石器時代、銅器時代、鐵器時代的文明遺址中,又有哪些是由北京猿人的后裔保留下來的?誰又能確定,遍及中原地區和江南各地的文明遺址中,哪些是由北京猿人的后裔傳播過去的?人是活的,隨著生存環境的變化而不斷遷徙是人類非常普遍的行為。因此,北京的空間可以固定,但生活在北京地區的人們是不停流動的,他們創造的文化也是在不斷變遷的。
在北京地區的歷史上,不同時期人們的活動狀況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又是與城市的發展密切相關的。在農耕區域的原始部落時期,生活在普通城市中的人們,其活動范圍大致在百里范圍內。而在統一國家形成之后,人們的活動范圍不斷擴大。在區域中心城市中生活的人們,其活動范圍更大一些,大致在千里范圍內。而在全國一統都城中生活的人們,其活動范圍也就遍及全國疆域。
這種現象在北京地區也延續了很長時間。在先秦時期,這里曾經出現了從黃帝后裔生活的薊城到燕召公后裔生活的燕都的變遷過程,人們的活動范圍在百里到千里的范圍內。在北京成為金朝首都時,這里生活的人們的活動范圍大致擴展到江淮沿線。而當元朝建立大都城之后,這里生活的人們的活動范圍也就擴展到全國各地,甚至擴展到域外遙遠的地方。此后的明清時期,情況大致如此。
人們活動范圍的擴大,也就帶來了文化交流范圍的不斷擴大。在先秦時期,北京城市的發展有著明顯的階段性。在周武王伐紂王之前,薊城就是黃帝后裔居住的地方,當時人們的活動范圍在百里左右。周武王伐紂王之后,分封召公子孫到此建立燕國,加強了這里與周朝都城鎬京的聯系,人們的活動范圍進一步擴大。到了春秋戰國時期,燕國作為“七雄”之一,這時的都城薊城作為整個華北地區的中心城市,其影響已經進一步擴展到了遼東一帶。在這一片地區,人們的活動中心即燕京,而流傳在這一帶的,主要是燕文化。
自秦漢至隋唐五代時期,這里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開始從區域統治中心轉變為中央王朝的北方軍事重鎮。人們活動的區域主要集中在幽州城,而與之聯系最密切的,則是中原王朝與匈奴、突厥、契丹等少數民族政權之間的戰和關系。因為人們的生活主要圍繞這個主題展開,由此形成的特色文化主要是邊塞文化,其影響也主要是在華北及周邊地區。
此后,歷經遼、金、元時期,北京地區一直是在少數民族政權的轄區范圍內,因此,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主題就是民族融合。到了元朝,契丹、女真等少數民族民眾已經融入漢族民眾之中。這個時期的北京城市發展出現了一個極大的提升階段。從少數民族政權的陪都遼南京,到少數民族政權的首都金中都,再到全國統治中心的元大都,這種政治地位的提升速度之快,空前絕后。因為這個時期進入了都城發展時期,人們主要生活在都城,由此形成的文化就是都城文化,而其產生的影響也已經遍及全國各地。
與之對應的城市發展也出現了極大變化。遼南京城基本維持了漢唐幽州城的規模。金中都城在遼南京城的基礎上拓展很大,基本上改變了整個城市的格局。元大都城又在金中都城東北另建新城,不僅城市規模更加擴大,而且形成了新舊兩城并存的局面。此后的明北京城先是壓縮了北面的一部分,又向南拓展了一部分,其規模一直保持到新中國建立初期。城市的發展變遷,應該是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最主要內容之一,但我們的研究還較為膚淺,僅僅編著了一部五卷本的《北京城市發展史》,對北京城市的發展也只是梳理出一個粗疏的脈絡,還有許多重要的、具體的問題需要進一步加以研究。
遼、金、元時期又是北京城市居民發生較大變動的時期。早在遼朝占有幽州之前,這里就是北方各少數民族民眾與中原漢族民眾交往最頻繁的地區之一。從先秦時期的山戎,到秦漢時期的匈奴,從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五胡”,到隋唐時期的突厥、契丹和奚族等,各少數民族民眾在這里的活動已經構成民族融合的主旋律,只是這個旋律還沒有傳遍大江南北。
從遼代開始,這個民族融合的主旋律越來越清晰,傳播的區域越來越廣泛。遼南京已經有大量契丹少數民族民眾遷到這里定居。到了金代,特別是海陵王擴建中都城之后,又有大批女真族民眾遷居到這里。到了元代,更是出現蒙古族和其他北方少數民族民眾(當時統稱“色目人”)遷到這里,此后世代居住于此。除此之外,又有一大批中原及江南地區的漢族和其他少數民族民眾到這里定居,另有一些域外民眾通過各種途徑前來大都居住,使這里真正成了一座世界性城市。
到了明清時期,北京城的城市人口變化仍然是最突出的標志。明朝初年北京的少數民族人口銳減,大量江南民眾北遷,是城市人口變化的直接原因;而清朝初年八旗進京、占據內城,更是城市人口發生突變的直接原因。居民人員的變動對城市文化的影響,比城市格局的變化要大得多。但是,迄今為止僅僅編寫出版了兩種《北京城市生活史》(其中一種由開明出版社出版,另一種為“北京專史集成”中的一部專史),尚無一部全面研究北京城市居民變遷的多卷本著作問世,也就是說,在這個最重要的研究內容方面,還存在很大的研究空白區域,亟待有新的研究成果問世來加以填補。
綜上所述,對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主要內容簡而言之有兩個:一個是北京城,另一個是北京人。北京城是固定的,有些變化也大致是在相同的空間范圍內,因此,許多需要研究的東西相對簡單一些。而北京人是活動的,活動范圍是越來越大,有些是北京本地居民向外活動,大多數還會回到北京;而更多的是外來人,從全國各地乃至世界各地會聚到北京來。這些人中的大部分,在來到北京后就定居在這里,經過幾代人的繁衍,最終成為北京人;還有一小部分人,在北京生活和工作了幾十年,最后告老還鄉。
這些外來人,在北京成為首都之前,還是少數人,而在北京成為首都之后,這些人就成為大多數人。不停流動的人口,帶來了各種不同的文化,并且在北京加以交流、撞擊和融合,從而形成新的北京文化。而那些從北京出走的人們,則把北京文化帶到了全國各地,乃至域外。因此,在研究北京歷史文化的過程中,很難用界定的空間區域來加以限制,判定哪些是北京歷史文化,哪些又不是。而要強行加以限制,不僅不可能,而且不科學。因此,對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一定要以生活在北京,或者曾經生活在北京的人為主線,進行深入、細致的研究,才能夠得到準確、科學的結論,而不必受到空間范圍的限制。
二 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幾種形式
歷史所在從事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四十年里,做了多種形式的嘗試。第一種形式是北京簡史。但當時沒有標出是“簡史”,而是稱為《北京歷史綱要》。當時歷史所成立不久,院領導與北京廣播電視大學聯系,組織歷史所的同仁做了“北京古今十講”的系列講座,在當時的反響還是不錯的,于是在“十講”的基礎上,經過進一步細化,完成了《北京歷史綱要》的撰寫工作。當時同類的研究成果還有一些,當以北京大學歷史學系編寫的《北京史》最好。《北京歷史綱要》一書發行量很少,目前很難見到了。
撰寫完成《北京歷史綱要》之后,在院領導的支持下,歷史所開始了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十卷本《北京通史》的撰寫工作,這是第二種形式。在當時的條件下,這部書的撰寫工作也是困難重重。首先,作為地域性“通史”的撰寫,這在全國是第一家,沒有現成的東西作為參考,是一項開創性的科研工作。其次,這部通史上起北京猿人、下迄新中國建立后的四十年(1989),確實是一部縱貫古今的區域性通史。而這樣一部在當時堪稱巨著的作品,歷史資料的積累工作太薄弱了,因此也就給撰寫工作帶來很大困難。但是,在院領導的大力支持和幫助下,在歷史所同仁的共同努力下,經過十幾年的艱苦鉆研,這部《北京通史》終于在1994年得以問世,成為第一部出版的區域性通史著作,并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這部通史的出版,實際上只是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起步。
在此前后,歷史所的科研工作以個人的專題研究為主,并推出了一批在學術界產生較大影響的科研成果。其中,已經出版的專著類的科研成果主要有王燦熾先生的《燕都古籍考》《北京史地風物書錄》,尹鈞科先生的《北京歷代建置沿革》《北京郊區村落發展史》,于德源先生的《北京歷代城坊、宮殿、苑囿》《北京農業經濟史》《北京漕運和倉場》,袁熹女士的《北京近百年生活變遷1840~1949》《近代北京的城市管理》,孫冬虎先生的《北京近千年生態環境變遷研究》《北京地名發展史》等。
與此同時,歷史所同仁已經開始小范圍合作展開科研工作,也獲得了一些較為重要的科研成果,主要有尹鈞科、于德源、吳文濤著《北京歷史自然災害研究》,尹鈞科等著《古代北京城市管理》,尹鈞科、吳文濤著《歷史上的永定河與北京》,戚本超主編《整合北京山區歷史文化資源研究》,袁懋栓主編《北京風俗史研究》,吳建雍主編《北京歷史專題研究》,吳文濤主編《永定河歷史文化研究》等(見附錄1)。由此,歷史所的科研工作一步步走向深入。
自2001年開始,歷史所的研究工作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開始進行各項專史的研究,這是第三種形式。這一年,歷史所的同仁申報了兩項“北京城市發展史”的課題。一項是以斷代為基礎的五卷本《北京城市發展史》,申報的是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另一項則是以專題為基礎的七卷本《北京城市史》,申報的是北京市社科基金項目。這兩項課題皆獲得立項申請。另外還有一部三卷本《北京文化通史》,申報的也是北京市社科基金項目,也獲得了批準立項。經過十幾年的艱辛研究工作,《北京城市發展史》和《北京城市史》皆已完成并出版,《北京文化通史》也已經撰寫完成,并在出版過程中。
研究北京專史的系列工作是從2006年開始的。當時由歷史所向院里申報了“北京專史集成”的科研項目,共計36種,得到了院領導的大力支持。當年共申報了5項專史,院領導又指定2項專史,故而共立項7部專著。2007年,再立項4部專史,這項研究課題又得到北京市哲學社科規劃辦公室的大力支持,被立為市社科規劃重點課題。此后,在全所同仁的共同努力下,這11項科研工作得以順利完成。此后,又有兩批共計7部專史得以立項,這些專史的研究工作正在順利進行。已經完成并出版的有16部專史(見附錄2),預計其他2部專史在2018年內出版。
“北京專史集成”項目的設立及順利進行,使北京史的研究工作有了進一步的深入。在史料的收集、整理方面,更加全面,更加細致,在研究工作中發掘出了許多新的史料,據此提出了許多新的觀點,有力地推動了北京歷史文化研究工作向前發展。今后,系列專史的研究工作還將不斷立項,繼續深入。這套系列專史皆為一卷本,多則50余萬字,少則20余萬字,只能算是專史的系列簡編。今后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編寫和出版多卷本系列專史,將是歷史所科研工作進一步推進的重要標志。
歷史所在從事“北京專史集成”項目研究的同時,又在北京市委宣傳部和院領導的大力支持幫助下,立項了一個重大科研項目——“北京斷代史”工程,這是第四種形式。因為此前完成的十卷本《北京通史》實際上就是一部斷代史體例的研究著作,自出版后,由于種種原因,在整體格局、史學理論、史料發掘等方面,皆有進一步修訂的必要,但諸多原作者或者已經退休多年,不再具備修訂能力,或者已經故去,于是重新撰寫一部《北京斷代史》就成為一項重要的科研工作。
原《北京通史》(以下簡稱原《通史》)的整體格局為:隋唐以前為第一卷,隋唐五代為第二卷,遼南京為第三卷,金中都為第四卷,元大都為第五卷,明北京為第六卷,清北京前期為第七卷,清北京后期為第八卷,民國北京為第九卷,當代北京(1949~1989)為第十卷。在這十卷中,第一卷、第五卷至第十卷的內容非常豐富,僅用一卷的體量顯然是不夠的。例如,隋唐五代的幽州只是北方軍事重鎮,而元大都和明北京都是全國的統治中心,卻同樣只有一卷的容量,是不合適的,必須加以調整。原《通史》中的當代北京一卷,內容非常豐富,僅寫一卷,缺漏很多。而且馬上就要到新中國成立70年的節點,如果只寫40年是不合適的,而要寫70年,難度更大,關鍵是很難寫好。
出于以上種種考慮,新的《北京斷代史》對整體格局進行了較大調整。原《通史》的第一卷被分為兩卷,即“古燕國”(先秦時期的北京)卷和“古幽州”(秦漢魏晉北朝時期的幽州)上卷。原《通史》第二卷則為“古幽州”下卷。原《通史》第三卷和第四卷不變,仍為“遼南京”卷和“金中都”卷。原《通史》第五卷“元大都”卷被分為兩卷,內容擴充1倍。原《通史》第六卷“明北京”卷被分為三卷。原《通史》第七卷和第八卷“清北京”卷被分為四卷,內容也擴充1倍。原《通史》第九卷“民國北京”卷被分為兩卷,內容擴充1倍。而原《通史》第十卷“當代北京”不再列入“斷代史”。新調整的《北京斷代史》共計十六卷,自元大都以后的內容皆擴充1倍有余;而“當代北京史”部分,在今后條件成熟的情況下再加以撰寫。
這部《北京斷代史》的研究工作已經展開幾年了,正在順利推進,預計在今后的兩年到三年時間內完成。經過這次調整,全書的格局更加合理,各卷的分工進一步明確。如清代北京的四卷,不是按照前期兩卷、后期兩卷的格局來安排的,而是每一卷皆從清初到清末,從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來著手研究,把清朝作為一個完整的歷史時期來對待。從20世紀90年代到今天,歷史學有了長足的發展,許多新的理論、新的學科、新的史料(包括考古資料)不斷出現和被發掘,都為《北京斷代史》的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
歷史所同仁在完成《北京斷代史》研究項目之后,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將開展真正按照通史體例撰寫的《北京通史》大型科研項目。相信在有了系列“北京專史”和“北京斷代史”研究的基礎之后,新的、更大規模的《北京通史》的研究和撰寫,將把北京歷史文化的研究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三 北京歷史文化研究的主要趨勢
在今后的北京歷史文化研究工作中,歷史所同仁將會遇到更高難度的挑戰,這就需要我們預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當前世界已經進入信息化時代,只有掌握了足夠多的信息,才能夠在研究領域中處于領先地位。對從事歷史研究工作而言,更是如此。在中國古代,我們的祖先就特別重視歷史經驗在社會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并由此建立了悠久的史學基礎。歷代史官記載了大量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活動,為此后人們的社會活動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當代的歷史學家比起古代的史官來,有著太多的優勢。不論是對整個世界的認識,還是對古今中外歷史學家總結出來的歷史理論的了解,以至于對浩如煙海的歷史資料的把握,都遠遠超過古代的史官。隨著當代數字化技術的飛躍發展,大量歷史資料被不斷數字化,而互聯網絡的發展,又為數字化的歷史資料的傳播提供了便利。在這種情況下,各種不同類別的大型數據庫相繼建立起來,為相關科研機構的研究工作提供了強大的支撐。
對于北京歷史文化研究而言,迄今為止,尚無一個相關的大型數據庫建立,使相關的研究工作受到明顯的影響。北京相關的研究機構有很多家,分別隸屬于不同系統。如隸屬于北京市文化局的首都圖書館,其下專門設有地方文獻部和古籍部,皆有不同的數據庫;又如隸屬于北京市文物局的首都博物館和北京市文物研究所,以及文物局資料室,也都保存有大量珍貴文物和歷史文獻、石刻拓片等寶貴資料;再如隸屬于北京市地方志辦的方志館,也建有方志資料數據庫;等等。如何把這些重要的歷史文化數據庫加以整合,使之能夠為北京歷史文化研究提供有效的學術支撐,是目前亟待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歷史所同仁目前的工作,就是和這些擁有重要歷史資料信息庫的單位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互利共贏,為推進北京歷史文化研究共同努力。
歷史所在專業從事北京歷史文化研究工作的同時,也為北京市的文化發展和社會建設提供了一些學術支持。如近年來與北京市文史研究館合作,在文史館領導的支持下,推出了一系列有較大文化影響的學術著作,已經出版的有《中國地域文化通覽》(北京卷)、《歷史上的水與北京城》、《古都北京中軸線》、《北京史詩》等;正在研究和即將出版的有古都系列的《金中都》、《元大都》、《明北京》和《清北京》,以及帝王系列的《金海陵王完顏亮》、《元世祖忽必烈》、《明成祖朱棣》、《清康熙帝》、《清雍正帝》和《清乾隆帝》;此外,還為《北京文史》撰寫了大量文章。
又如近年來受北京市地方志辦的委托,撰寫《北京歷史文化(干部讀本)》,這是一部面對全市廣大干部的“北京文化簡史”,雖然字數不多(約20萬字),難度卻極大。要用很少的字,把北京文化發展的主要脈絡,以及豐富多彩的北京文化的主要內容展示給各位讀者,是很困難的。歷史所同仁在時間很短促、要求標準又很高的情況下,經過共同努力,終于完成了這項科研任務,該書近期將與廣大讀者見面。
近年來,歷史所也為區縣發展提供了一些學術支持。如曾為西城區文委撰寫歷代帝王廟歷史狀況及開發利用方案,為原宣武區撰寫《大柵欄詞典》,為豐臺區撰寫“豐臺歷史文化叢書”(共計5種,50萬字),為昌平區撰寫《昌平簡史》,為朝陽區安貞街道撰寫《安貞簡史》等。這些專著的撰寫工作,不僅為各區的文化發展提供了很大支持,同時也使歷史所同仁在學術研究方面的能力有了極大提高。
特別是最近,受市委宣傳部的委托,由歷史所負責,組織各位研究北京歷史文化的專家學者,共同撰寫一套北京古都文化叢書。這個項目也同樣是時間緊、任務重的重大課題。近年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北京歷史文化給予高度評價,市委書記蔡奇在總結北京歷史文化時提出了“四個文化”的理念,而古都文化排在首位,也顯示出市委、市政府的重視程度。因此,搞好這套叢書不僅有學術價值,也有社會現實意義。
歷史所從事北京歷史文化研究已經四十年了。在全所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一些成果,也還有許多不足。我們的研究工作還面臨許多困難,我們還有大量工作需要完成。回顧四十年的歷程,我們前進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卻一直沒有停止。研究北京歷史文化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的光榮。我們還在艱難前行,我們不會停止腳步。當十年以后我們再回首時,還會有更多的收獲。
附錄1 歷史所歷年出版專著
1.王燦熾:《燕都古籍考》,京華出版社,1985。
2.王燦熾:《北京史地風物書錄》,北京出版社,1985。
3.侯仁之主編《北京歷史地圖集》(第一、二集),北京出版社,1988、1997。
4.尹鈞科:《北京歷代建置沿革》,北京出版社,1994。
5.尹鈞科、于德源、吳文濤:《北京歷史自然災害研究》,環境科學出版社,1997。
6.吳建雍等:《北京城市生活史》,開明出版社,1997。
7.于德源:《北京歷代城坊、宮殿、苑囿》,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
8.于德源:《北京農業經濟史》,京華出版社,1998。
9.尹鈞科:《北京郊區村落發展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10.尹鈞科等:《古代北京城市管理》,同心出版社,2002。
11.于德源:《北京漕運和倉場》,同心出版社,2004。
12.尹鈞科、吳文濤:《歷史上的永定河與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5。
13.孫冬虎:《北京近千年生態環境變遷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14.袁熹:《北京近百年生活變遷1840~1949》,同心出版社,2007。
15.戚本超主編《整合北京山區歷史文化資源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16.袁懋栓主編《北京風俗史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17.吳建雍主編《北京歷史專題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18.吳文濤主編《永定河歷史文化研究》,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19.于德源:《北京災害史》,同心出版社,2008。
20.孫冬虎:《地名史源學概論》,中國社會出版社,2008。
21.李寶臣:《禮不遠人》,中華書局,2008。
附錄2 “北京專史集成”出版情況
1.王崗主編《北京政治史》(550千字),2008年10月。
2.尹鈞科主編《北京建置沿革史》(250千字),2008年10月。
3.李寶臣主編《北京風俗史》(350千字),2008年11月。
4.劉仲華主編《北京教育史》(450千字),2008年11月。
5.傅秋爽主編《北京文學史》(400千字),2010年1月。
6.鄭永華主編《北京宗教史》(450千字),2010年12月。
7.章永俊著《北京手工業史》(520千字),2011年10月。
8.齊大芝主編《北京商業史》(500千字),2011年10月。
9.趙雅麗主編《北京著述史》(510千字),2012年7月。
10.孫冬虎著《北京交通史》(300千字),2012年12月。
11.吳文濤著《北京水利史》(300千字),2013年4月。
12.許輝主編《北京民族史》(510千字),2013年4月。
13.于德源著《北京農業史》(450千字),2014年11月。
14.王建偉主編《北京文化史》(450千字),2014年11月。
15.張艷麗主編《北京城市生活史》(400千字),2016年9月。
16.靳寶主編《北京軍事史》(430千字),2018年8月。
17.董焱主編《北京園林史》,待出。
18.高福美主編《北京經濟史》,待出。
注:以上“專史”皆由人民出版社出版,2018年9月整理。
[1] 王崗,北京市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