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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國家在《公約》下義務不對稱性原因述評

第一節 國際法效力的一般特征:間接的解釋

《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本身是一個由國家簽署和批準的國際公約。作為條約的一種典型形式,還是國際法的重要淵源。

對于國際法,人們往往會產生一種疑問:國際法是不是真正的法律?早期的法學家曾經否定了國際法的法律性質,比如,19世紀的英國法學家奧斯汀(Austin)就把國際法稱為“實在道德”,對國際法采取了否定的態度。[1]

實踐早已證明,這種觀點是錯誤的。現在,不論在細節上有何爭論,國際法已為各國所承認。問題在于,否定國際法的法律性質的觀點一方面是用國內法的標準來衡量國際法,將兩者特征上的不同作為本質上的差別;另一方面揭示了國際法效力,尤其是實施方面相當程度的薄弱性。

國際法與國內法相比,有它的特殊性。首先,國際法的主體主要是國家。國家內部的個人一般不能直接參與國際法的實踐或者從中獲益,而是以國家為媒介。其次,國際法的制定者主要是國家,它們通過締結條約或者在實踐中形成國際習慣等方式產生國際法規則。再次,更突出的是,國際法的實施主要靠國家本身單個或集體的行動,在國際社會并不存在凌駕于國家之上的權威可以強制實施國際法規則。

“平等者之間沒有管轄權”,這是古老的羅馬法原則,也是作為國際法基礎的主權平等原則的真實寫照。一方面,國際社會的共處、合作、和平與發展需要規則的調整,而且這些規則具有法律性質,而非國際道德或者禮讓。另一方面,這種需要在由橫向平行結構下的民族國家組成的國際社會中卻難以產生強大的法律制約機制。由此,國際法的“弱法”名聲由來已久就不足為奇了。

國際法效力的根據是國際法的一個基本理論問題,涉及的是國際法依據什么對國家有拘束的效力。它多少可以說明國際法實施方面缺乏保障的原因。國家在《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下義務的不對稱性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實在法學派在解釋國際法效力方面更具有代表性。它認為,在現實國際社會中起作用的是國家的意志,而國家的意志才是國際法效力的根據。具體地看,各國的“共同意志”才是國際法具有拘束力的依據,或者說國家的意志是影響國際法效力的決定性因素。新實在法學派則更把國家意志推向極致。比如,權力政治學說認為,國際政治支配著國際法,國際政治的核心是國家權力,所以國際法的效力根據是各國權力的均衡,即所謂“勢力均衡”。又如,政策定向學說把國際法視為國家對外政策的表現,國際法的效力取決于國家對外政策,從而一些大國的對外政策在國際法的效力上起了主要的作用。

中國學者認為,最重要的是,國際法主要是國家之間的法律,國家受國際法的拘束,同時又是國際法的制定者。因此,國際法效力的根據應在于國家本身,即在于國家的意志。不過,國際法效力的根據在于國家的意志,并不是指個別國家的意志,也不能說是各國之間有“共同意志”,而是指各國的意志的協議。事實證明,即使是不同社會經濟制度的國家之間,也是可以達成協議而接受拘束的。[2]

其實,共同意志與意志的協議的區別或爭議并不重要,關鍵的是,國家的意志產生國際法的效力。拋開具體的物質基礎或者社會背景不說,至少形式上是這樣的。國家都是擁有主權的,主權所具有的對內最高權和對外獨立權的性質必然削弱來自外界的強有力的拘束機制。

如同國際人權法領域的發展所顯示的,國際法在近些年來出現了一些新的特征。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人類共同利益、普遍性管轄權等概念產生了越來越廣泛的影響。德國的統一和蘇聯的解體,標志著冷戰時代的結束。后冷戰時期,世界各國和國際社會面臨新的機遇和挑戰。一方面,戰爭、侵犯人權以及環境破壞等所包含的危險,對有關國家甚至整個人類的前途都構成威脅;另一方面,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與經貿聯系的加強,各國的相互依存更加廣泛、深刻。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需要合作,同時也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具備合作的條件和機會。東西方對峙決定國際社會方方面面的時代已經結束,交通和通信技術的發達使溝通更加便捷,國際社會組織化的經驗更加豐富,為各國通過多邊行動落實共同目標、在廣泛的領域內承擔集體責任提供了條件。

德國學者英戈·馮·閔希(Ⅰ.von Münch)指出:“蘇聯解體后東西方對峙的結束,對國際法的發展起了積極的影響。人們越來越多地看到并強調人類的共同利益,例如,必須保障和平、裁軍、保護環境和進行經濟合作。”[3]

中國國際法學家王鐵崖先生也指出,在互相依賴的世界里,出現了普遍性的國際法,而專屬性的以近代歐洲為中心的國際法體系逐漸被消除了;像環境、恐怖主義、毒品販賣等都是世界性問題,不能由任何國家或者國家集團獨自來解決,而只能由所有國家參與共同解決。[4]

盡管國際法出現了新特征,以民族國家為基礎的國際社會的基本結構還沒有變化,國際法的效力根據更經常、更普遍地是在國家意志的基礎上產生的。具體到《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來說,作為國際法當中的一系列具體原則和規則,它難以擺脫當今國際法本身的宿命,在國際實施機制和保障程序方面,與一般國際法一樣,缺乏有效的強制性,相應的國際機制則明顯地體現出國家實質性義務與程序性義務的不對稱性。

但是僅從一般國際法的角度進行分析還不能說明,為什么同樣是國際法,其他人權公約,如《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卻擁有比《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更為豐富和有效的實施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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