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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編 國家紀念日與合法性的建構

第一章 “共和”觀念:北京政府的國慶紀念日

武昌起義后不久,國家政權即為袁世凱所掌控,此后多年,北洋政府更是操控著中國政權。對于孫中山“禪讓”而取得政權的政府而言,面對如何紀念武昌起義的“國慶紀念日”問題值得細細考究,因袁世凱在武昌起義爆發時尚屬清廷大員,在武昌起義中未見功勞,但在其主持的政府里,將武昌起義爆發之日立為國慶紀念日,可見北洋政府本身即對“武昌起義”相當重視。

對于北洋政府與國慶日之間的關系,李學智指出,北洋政府時期的國慶活動經歷了由民初官民共同慶祝到國慶活動中官民分立之變化。[1]此雖部分回答了“如何”紀念,但尚未及深入考察北洋政府之目的。姜學瑞則認為北洋政府動員民眾參加國慶紀念日,以建構其權威,鞏固其統治,獲取民眾對中華民國的認同。[2]此種認識似乎接近“目的”之本質,是為塑造民眾,但對塑造方式的論述略顯單薄,僅依靠儀式活動很難達到塑造的效果。

正當性是一個政權存在的最重要部分,北洋政府正當性的來源并非“革命”,袁世凱之所以能得到孫中山“禪讓”,是源于勸諫清帝退位的功不可沒。1912年2月12日南北議和,清帝宣布退位,“共和”取代“專制”,從該日起“皇帝”這一專制代表退出。對此,北洋政府欲將其正當性來源建構為“共和”,如此才更符合事情之發展與真實情況。北洋政府時期“共和”成為流行詞,特別是在國慶日紀念時,更是言必稱“共和”,紀念也被認為是慶祝“共和”。

就此而論,“共和國慶日”成為典型的政治符號。[3]陳恒明詳細解析了若干中華民國政治符號的內涵、運作與功能,既有理論闡述,又有事例演繹,而對于政治符號的建構,即政治符號如何被制作成型缺乏應有關注。本章將“共和國慶日”視為整體政治符號進行考察,從制度設計、象征表達、話語控制等方面入手,分析北洋政府對“共和國慶日”的建構。

一 制度設計:國慶日的生成

制度設計為意識形態建構提供十分重要的基礎。而意識形態的宣傳與建構需要經過各種途徑,制度設計是基本途徑之一,有了制度保障才能將意識形態融入其中,通過制度實踐讓意識形態落實到具體層面,從而讓意識形態成為人們的一種潛意識思維方式。北洋政府建構“共和”,最重要的是設計固定的時間或地點,以宣傳“共和”。北洋政府對此即進行制度設計,選用一個“制度時間”[4]——國慶紀念日以宣傳和建構“共和”,利用“武昌起義”這一在當時具有廣泛社會認同感的時間,對北洋政府具有重要意義的合法性來源“共和”進行建構。

中華民國成立不久,即有人提出要建立民國“制度時間”紀念日的建議,希望每年皆能在固定時間對一些重要時間點開展紀念,如此制度設計與安排的提出始于此,而以前中國并不存在紀念日設置問題。1912年7月10日至8月10日,在為期一個月的全國臨時教育會議上,即有代表提出國家紀念日問題,應是民國乃新成立“民主共和國”的緣故,處處尋求與西方接軌,在紀念日設置上亦不例外。但涉及具體紀念日,各省存在諸多不同,即到底將何日設為國家紀念日存有一定分歧。如邵章即建議以清帝退位、南北統一日為紀念日,理由是該天“關系于全國觀念之一日”;黃炎培卻認為“立國紀念最為重要,南北尚未統一時,南京已有政府,約法已經頒布,總統已經推舉,參議院亦已成立,所以這次北洋政府的成立實是奠于南京”;[5]還有人提出以黃花崗起義、“安徽徐錫麟、熊成基慘死”、“吳樾死事之日”、“四川龍川獨立日”等作為紀念日。[6]最后參議院通過的是黃炎培建議,以陰歷八月十九日為革命紀念日、十二月二十五日為南北統一紀念日,陽歷1月1日為立國紀念日。[7]而沒有法律效力的臨時機構設定“制度時間”紀念日,只能作為以后政府制定紀念日的參考意見,不具強制效力。尤為重要者,此三個國家紀念日中紀念武昌起義的“革命紀念日”不具突出地位,最為重要的紀念日是黃氏的“立國紀念日”。就紀念日名稱而言,此時恰在強調武昌起義的“革命”一面。

官方關注紀念日設置,源自黎元洪對政府提出的一個要求,此值武昌起義周年紀念來臨之際(此時的周年紀念之期尚指陰歷八月十九日),9月9日黎元洪電告袁世凱,要求政府能派員參加即將在武昌舉行的武昌起義周年紀念(此處所指應屬于武昌或湖北舉行的地方紀念)。9月12日,參議院討論黎元洪請求時,谷鐘秀稱武昌起義紀念應“天下共之。八月十九日并非武昌一地之紀念日,各省皆應開會,何必定在武昌”;劉崇佑亦云:“紀念日宜天下共之,但武昌系紀念地,似應派人前往。”[8]參議院對此事十分重視,甚至提出要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紀念,并決定派員前往參加紀念。[9]但此時仍指陰歷八月十九日紀念活動,依舊未形成固定制度,尚屬臨時決定。

當時,北洋政府應在時刻關注事情發展動向,因9月20日,國務院擬定《國慶日及紀念日案》,呈請袁世凱咨詢參議院。該案規定的三個紀念日與此前全國臨時教育會議通過的建議完全相同。顯然,此非國務院憑空想象,而是在“集思廣益”下提出的,稱:“據法國成例,以武昌起義日去年陰歷八月十九日即陽歷十月十日為國慶日。是日應舉行事:(一)放假休息;(二)懸旗結彩;(三)大閱操;(四)追祭;(五)賞功;(六)停刑;(七)恤貧;(八)宴會。以南京政府成立日即正月一日,又北京宣布共和日即二月十二日為紀念日,是日均放假休息。”[10]前已論及,紀念日設定是遵照西方模式,具體而言指法國。在吳稚暉眼中則是法國與美國,他指出紀念日設定宜采“陽歷”,且極力贊同和認可參議院將中華民國革命紀念日“定為每年陽歷十月十日”。[11]紀念日設定之所以援引法美,是與兩國性質皆為共和政體有關,因中華民國以新型“民主共和”國家宣稱于世,北洋政府與國民黨人竟達成默契。而法美兩國設定國慶日皆以“革命”為主旨,7月14日是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獄,7月4日是“波士頓獨立”,兩國皆以革命事件爆發日為國慶日。對于中華民國而言,非常容易聯想到武昌起義,而當時確實對將武昌起義設為國慶日呼聲日盛。

因援引法美成例,在國慶日設置上,非中華民國成立日,而是武昌起義紀念日。參議院迅速通過《國慶日及紀念日案》。[12]不久,袁世凱即以臨時大總統名義公布此案,決定以10月10日為國慶日,1月1日與2月12日為紀念日。[13]此標志著國慶日作為制度時間正式確定,其中尤為凸顯國慶日地位,與另外兩個紀念日相區分。此為即將到來的武昌起義紀念打下制度性基礎。制度時間的確定是為建構“共和國慶日”之第一步,沒有國慶日便無所謂“共和”國慶日,制度保障為宣傳共和提供了載體,將共和與國慶日結合是北洋政府鮮明的策略。在國慶周年紀念,政府發表宣言書,稱“溯自共和肇基,政府之嶄新政策由此發生,更無帝制自為者”,且通篇宣言立意共和。[14]更是于國慶二周年紀念之際,將民國稱為“共和之國度”。[15]可見政府于形塑“共和”國慶日的良苦用心。

此時北洋政府設置的紀念日皆屬慶賀性質,其紀念日文化意在制造歡慶之中華,以炫耀政績,鞏固統治,獲取統治合法性。社會民眾對北洋政府設置的國慶紀念日之態度,就周年紀念而言,即有人對“國慶之期”提出質疑,“去年陰歷八月十九日,即陽歷十月十號,為民國之去年否,抑舊清宣統三年之去年耶,為舊清宣統三年之去年,則無論陰歷之八月十九日,陽歷之十月十號,理應屬之舊清宣統之三年,非中華民國之元年,所追算而有之也,不追算而有之也,則今年十月十號所紀念之慶辰,應屬舊清之去年,而不得為民國之去年,故所謂國慶者為慶舊清乎,慶民國乎,慶舊清之推讓乎,告終乎,慶民國之肇生乎,建立乎”,抱怨武昌起義暨國慶周年紀念為“抓其名而棄其實”。[16]社會民眾對國慶日認同有限,但不能否認該制度時間的確定為北洋政府統治提供了便利,政府并未考慮紀念時序問題,而是探尋如何對國慶日進行貫徹和宣傳“共和”。

二 象征表達:國慶日歡慶紀念活動的操辦

“象征”是指某個觀念或事物的代表。象征要求形象能“體現事物的本質,并且足以暗示出它所具有的意義”。[17]黑格爾在論述象征時說:象征一方面是一種在外表形狀上看可暗示某種思想內容的符號,另一方面它又能暗示普遍性的意義。[18]其實,所謂“象征”涉及兩個事物,即指一個要能更好地表達另一個。

于意識形態而言,象征表達為其提供鮮活的表現方式。意識形態本就抽象,如何使人們在日常生活或工作中接受官方宣傳的意識形態,對于政府而言,本身就是十分重要而艱巨的任務,宣傳好壞直接關系到人們對政府、政權的認同度。于大多數政權操控者,宣傳意識形態的方式越是直接、表面,效果越不明顯。具體到“共和”,越是對民眾直接宣講共和,不但效果不佳,反易引起民眾反感。所以,政治策略上利用象征表達顯得尤為重要,使需要宣講的意識形態能與象征物相結合,而此象征物能為普通大眾所喜歡,樂于接受,才能達到絕佳效果。不過,意識形態與象征物的關系需要建構,從而形成習慣性的聯想認識。

共和相對于民眾的記憶來說,顯得十分抽象,但是民眾普遍都知道民國成立,“共和”政體得以確立,雖然不知道共和為何物,但知道共和是一個好東西,這放置到“象征表達”中就足夠了,所以北洋政府利用民眾對共和記憶最為深刻的一面,來構建一種對共和更為淺顯的聯系,是為國慶日“慶”的誕生。當時就有人對國慶日的“慶”形成了如此看法,稱國慶日之“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慶共和,為的是能夠體會“共和之真精神”,享受“共和之真幸福”。[19]就此論之,國慶的真正意義被北洋政府構建為“共和”的紀念慶典,國民在國慶日舉行慶祝亦被冠以“熱愛共和之國民”對于“共和之熱忱”。[20]可見,在這個聯系的建構上,北洋政府已經成功。

國慶日“共和”的“慶”體現最為直觀的是“懸燈結彩”的形式。國慶日這天,各處懸燈結彩,搭建彩牌坊,營造慶典的空間氛圍。1912年,第一個國慶紀念日,在北京琉璃廠東西兩門各扎松牌坊一座,覆以結彩,樓頂中嵌攢花五色匾,匾中書“萬邦協和,普天同慶”等字,四周嵌以電燈廠甸。會場東首門口及西首門口分置結松結彩牌坊各一座,均以會名為匾號門內。中央席樓一座,命名黃鶴樓,以取武昌起義之紀念。樓中為演說處,以琉璃窯為入門,進會場其照壁上掛置彩燈多盞,出外門至場內左右循路線均以長繩串掛紅燈。在運動場中置彩結高門一座,名為德勝門,四周約有十余丈。南同門前亦有結彩牌坊一座,上嵌彩花國慶兩字。[21]此乃國慶紀念會場琉璃廠之布置情況。而京城居民店鋪亦均休業慶祝,五色旗幟處處飛揚。

于地方,亦多如是。在上海滿城鮮花、彩旗、彩燈,一派節日氣氛,城內外暨南市閘北各地方居民商鋪均高懸國旗,且懸燈結彩,搭建牌樓十余座,[22]其他地方同樣是彩旗、彩燈,盡顯歡慶之象;南京對于紀念“莫不興高采烈,而以軍界為尤甚”,第八師司令署前用松枝扎成三角形之點燈,臺兩座邊錄紙花,中嵌國旗及陸軍旗,入夜大放光明,宛如不夜之城;第三第七兩師亦于附近之繁盛,市街用松枝花朵扎成牌坊,上綴電燈以壯觀瞻;[23]鎮江商會商團各團營均高搭五彩牌樓,遍綴蒼松翠柏中嵌五色電燈,陸離光怪,耀目爭炫,城內外各商號亦懸旗結彩,同伸慶賀。[24]

“懸旗結彩”是北洋本政府規定國慶日應舉行之事。之后的國慶日亦多有此種安排,1913年國慶日,在北京太和殿會場,以及“各機關、各社會、各學校、各街市,揚五色之國旗,騰萬家之燈彩,輝煌絢爛,借以點綴升平,即外而各省,亦相與接踵事增華,同聲遙祝,較之上年國慶日之景象,不可以同日語”,[25]其景象較周年紀念有過之而無不及。1917年之國慶,因人事天災,“結彩”不如1916年之盛,只總統府前圍墻較去年多一重燈彩,此外似多減色去年,總統府東首大牌樓前門外大牌樓均有燈彩,今年則無之,公園門前亦未搭彩樓,前門外只于箭樓墻上以草花結“國利民福”四字,略綴點燈而已,[26]但亦不無燈彩之懸照。1920年雙十節日北京中央公園點綴余興滿園燈彩,高扎牌坊。[27]1922年國慶日之北京,車站仍系電燈彩坊,警察廳前大彩坊,天安門前五孔最大彩坊,新華門前之彩坊,較往年尤為精美,且東西兩轅門,亦扎彩坊滿布車燈,中央公園門首,仍如每年所扎之彩坊,東城自崇文門至金魚胡口馬路兩旁,懸掛紅燈,還有其他各街口、重要機關門首都懸有國旗,設有彩坊,全城點綴如畫。[28]

“懸燈結彩”中的“結彩”,就是搭建臨時性的牌樓,并配以松柏、鮮花、電燈等,其“松葉柏子”被時人寓以“松柏長青,慶祝共和萬歲”之意。[29]在彩坊之上,可以扎綴文字,此亦常被用來表達共和之意。如1922年北京的國慶紀念,西車站之電燈彩坊扎“五族共和”四字,內務部街口與外珠市口之彩坊都綴以“共和紀念”四字。通過此種設計,“共和”這一抽象話語具體化、形象化,原本是無法言繪的意識形態能夠很好地得到表達,使民眾在絢爛的燈彩中,享受感官刺激的同時,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使活動的參與者能夠處處體會到共和之話語。這些活動使共和話語的穿透力大大增強,便于人們形成對“共和”之深刻印象,接受“共和”,從而認同國慶日的“共和”意象。

除懸旗結彩之外,政府還會舉行賞勛、閱兵、宴會等,這些儀式活動基本上每年都會舉行,不過就這些活動來說,民眾的參與十分有限,多為政府與官員的慶賀性質,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僅僅是一種形式。另外,在國慶日還會舉行眾多有民眾參與的儀式活動,在政府的推動下,民眾享受歡慶之娛,達到與民同慶、與民同樂之效力。

第一,設陳列館、各類運動會、演講會等。國慶周年紀念,北京設有陳列館,供人參觀,其展出陳列有革命死事諸烈士之寫真及革命戰事各攝影千余枚,中陳玻璃匣內,有革命之印信、文札、刀矛槍械,烈士遺物如假發辮及被難之衣帽,更有某女士輸送北京炸彈之特制背心,又汪精衛等在監禁時所系之鐵鏈鐙銬等,以及王天縱君起義時之旗幟等物。[30]1916年杭州國慶紀念,9—11日由省公署選擇未經發還之巴拿馬各賽品,在湖濱路房屋內陳列,以資比賽;又南女子職業學校發起聯合省會,各女校組織之陳列室,在會場左近房屋內舉行女校成績展覽會;又南海貧兒教養院諸生在慶祝會場所設壇,舉行技擊;又杭州通俗教育講演傳習所畢業員,組織通俗教育講演會,輪流講演,俾游人得明慶祝之本旨;又青年會舉行衛生展覽會、幻燈講演會、室內運動會、室外運動會等。[31]1922年直隸國慶紀念,教育廳設各校成績品陳列室,于下午2點至5點開放,任人游覽,青年會則于下午4點,在東馬路大禮堂請梁啟超講演,題為“市民運動之意義及其價值”,學生同志會借廣東會館東西北三處宣講所講演。[32]此類活動的舉行,能夠很好地調動民眾的積極性,展出革命,并于演講中灌輸參與者各種理念與思想。

第二,提燈會、演戲等娛樂活動。國慶周年紀念之南京,于9—11日,各軍隊夜間舉行提燈會,普通燈用五色國旗或書革命周年紀念,或書光復紀念,或書鐵血立國周年紀念;特別燈則用獅燈取中國如睡獅猛酣之意,其余各種花燈名目不一,光怪陸離。[33]1916年之國慶日,教育部的模范宣講所開特別演講會及演戲,并限制參觀人員,參院僅有券十八張,眾院四十張,文官限于薦任以上,武官限少校以上,布置極謹嚴;[34]杭州新市場舉行雙十節典禮會場,備有影戲灘簧,夜間有提燈會,游人之多,需要政府派警嚴密彈壓以免滋生事端,另有南海貧兒教養院諸生之西樂,浙江陸軍第一師之軍樂隊,以及劇界之品曲社改良灘晃改良,評話活動影戲,文學界的南詞楚曲,詩鐘社文虎社與夫各界相為點綴的臨時商店販賣團,號外新聞等種種籌備,異常完美。[35]1917年國慶日北京中央公園熱鬧異常,該園與宮殿恰接國慶之日,禁地開放游人眾,公園遂為薈萃之中心,該園門首只見萬頭蠕動,其出入者之多,可想見年年此日,固皆如是。今年公園又大加點綴,水榭有蘇州灘,簧春明館,前有京師警廳習藝所的音樂隊,更有露天影戲,焰火之類,良亦足令游者神迷。[36]南京雖因戒嚴期內,禁止各學校舉行提燈會,但各學校慶祝的熱忱不能自已,因提燈會被禁阻,乃改為白晝,整隊游行街市,故10月11日自午前8時至下午4時,各學校學生手執五色國旗,整隊游行非常熱鬧,各商號則均懸燈結彩,熱鬧市場,人山人海。[37]1922年直隸之國慶紀念,學生同志會備花炮三十萬,晚間沿路燃放,青年會社會服務團在該團所設至河東水梯子教會、兒童義務學校內,召集全體團員及男女小學生開慶祝大會,并備音樂游藝等,以助興趣,各公民團體定于晚八時,在鼓樓南廣東會館扮演新劇,此外并有各種游藝等。[38]1926年國慶紀念,下午仍是以娛樂為主,天津各戲園影院、雜耍館擁擠不堪,座位已滿,插足無地。[39]各種娛樂活動在國慶日乃是應有盡有,盡顯其國慶本色。

第三,舉行升旗禮、宣誓禮等。廣州為國慶周年紀念,兵士學生萬余,聚集校場行升旗禮,皆向五色國旗行禮致敬。[40]1924年上海國慶紀念,閘北保衛團為慶祝雙十節行升旗禮,程序如下:(1)授旗式,請總監督授予,由總董團董承受全團立正敬禮;(2)奏軍樂;(3)迎團旗(由指揮喊“行禮”口令,除帶隊官佐行撇刀禮外,其余官佐及團員目丁,一律行舉手注目禮);(4)奏軍樂;(5)升國旗,行禮,同迎團旗;(6)奏國樂;(7)演說;(8)出隊。南市保衛團則行宣誓式,先行軍隊檢閱,執事皆參與,以志成立,并攝影留紀念。童子軍亦行禮,徐家匯南洋大學附屬小學童子軍,于晨8時在該校大操場,召集全體隊員,舉行慶祝國慶典禮:(1)號召;(2)整隊;(3)升國旗;(4)唱國歌;(5)歡呼;(6)校閱;(7)訓詞;(8)名人演說;(9)操演;(10)茶點散會。[41]

此外,政府還會開放一些長年不讓民眾進入的場地,允人參觀。1914年國慶紀念日,大總統在天安門閱兵后即任人民入內參觀,當日社稷壇亦開放,惟須費小洋一角購票,以致貧寒者多不能入覽。[42]1916年國慶日,天壇農事試驗場等處一律開放,古物陳列所減價入內。[43]1922年國慶紀念,政府將三海開放三日,為“國慶日之游園會,而表與眾同樂,共相慶賀之意”,規定第一日為軍政界及議員,并各員眷屬等;第二日為教育界及男女學生等;第三日為商界及平民等,并自10日起開放先農壇三日,任人游覽。[44]

如此多姿多彩的歡慶紀念活動,十分淺顯地表達了“共和”,乃是對共和勝利所帶來快樂、進步意象的明確表達,人們在慶祝的同時,即慶祝共和制度在中國的勝利。人們在國慶日所舉行的大量慶典活動中感受歡慶的愉悅,形成對共和的認同感。政府利用這些紀念活動動員民眾,讓民眾廣泛參與其中,凸顯出人們的喜慶祥和、國家的安定團結。這種舉國歡慶、與民同樂的盛世氣氛被用來紀念共和的締造,國慶日的“共和”意象被北洋政府演繹得淋漓盡致。

三 話語控制:“共和國慶日”的完成

話語的背后隱含著權力,成為學界共識。當然,由此出發,通過對話語進行解析,亦能夠揭示出背后的權力。廣而言之,任何話語的背后皆包含權力的參與,包括那些自命為客觀報道的媒體,報道的作者們通過對語言的選擇,將他們的主觀意識滲透到話語之中,從而達到對讀者的控制。而對于具有強大勢力的政治力量則更不例外,他們最容易成為話語控制者,通過強大的政治干預以及壓力,對各方造成影響,從而有效地將自己的政治意圖表露在話語之中。但是,這種過于明顯的話語霸權并不一定能夠收獲到很好的效果,可能導致話語上的對抗。要想知道話語控制收到的實際效果,話語合作控制者的態度也是重點關注的對象,也就是說,其話語到底想控制誰,欲被控制者對此話語的認同度至關重要。

北洋政府時期的輿論環境相對寬松,較為自由,媒體的觀察可以說具有很大的可信度,因為在他們的大量報道中,不無對政局的觀察和政治的指責。不過,輿論環境的自由并不一定就否認輿論受政治意識形態的影響,輿論的生成本身就是在一定國度中,而國家本身就是一個政治實體。所以北洋政府時期雖然說輿論相對自由,只能說是其報道的客觀度如何,而不能說其中不含政治權力的干擾,至少從其報道的選擇性來說,就不可否認意識形態在其中的影響力。北洋政府時期的“共和”話語顯然被控制用來為政治目的服務,北洋政府在盡可能地建構“共和國慶日”,而通過對當時輿論媒體在國慶日言論的分析,可知官方的意識形態影響至深,輿論媒體在每年國慶日都會對所舉行的各種活動做大量的報道,時刻關注著政府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

1912年周年國慶日,媒體充斥著關于國慶活動的各種報道,從“后見之明”來看,其盛況應為民國少見。[45]到1913年的國慶紀念日,乃是袁世凱就任正式大總統日,如此的日子乃是所謂的“雙喜臨門”,其慶祝活動實為不少。時人稱是日“普天同慶,率土臚歡”,一為國家之慶賀,一為個人之慶賀,還為民國全體人民之慶賀,對于人民之賀即是“賀人民從此得享共和之幸福”,[46]于此,國慶的慶賀就是對“人民從此德享共和之幸福”的慶賀。

不過,到1914年國慶三周年紀念之際,因為此時北洋政府剛鎮壓“二次革命”不久,民眾對“共和”顯露出擔心之意,于“共和國慶日”有了另外一番描述。有人稱:民國于今三年,“迭經變亂,幸就敉平,然而災侵時聞,伏莽遍地,內憂則到處堪憂,強鄰狡啟,邊境侵凌,外患則益形危迫”,那何以舉行國慶典禮,為“不過借此紀念之辰,表示日月不居,光陰可惜,策我全國上下之努力進行,以蘄達三年來渴望之真正共和盛軌而已”。[47]此論者相較于前者而言,更多的是通過國慶慶典對“真正共和”表示一種期待。可見,民眾對政府所標榜的共和實際上已經呈現出失望的態度,卻希望“真正共和”的到來,因為也不能否認對共和的同樣關注。

1915年國慶紀念,更是不同往年,袁世凱稱帝已經是呼之欲出,政局不容樂觀,共和前景一片黑暗。這一年國慶日,軍人也因“國體將改,不愿慶賀共和成立之日”,[48]未能舉行歷年皆進行的國慶閱兵。時論則表示出一種惋惜:“去年今日,舉行國慶典禮之時,異常熱鬧,儼然普天同慶,今年今日,雖亦照常舉備,應有盡有,然聞大總統已命停止覲賀及閱兵,因此燈光旗影之中,遂俱含有興致闌珊之氣象。”不僅如此,甚至對共和民國表示出擔憂,謂:“今日之慶,慶共和民國之產出也,今共和民國勢已垂危,且不免為國殤,將吊不暇,何慶之有。”由此以及,“明年今日,恐雖欲求此興致闌珊之國慶日,而亦不可得矣”。甚至埋怨國慶日“雙十節”之稱謂,稱其為“極不祥之讖語”,共和民國只“當有二十年之命運”,而今“不免變為雙雙節乎”。[49]其中已含對共和毀滅的嘆息,國慶之慶共和民國終會變為慶無可慶,進而國慶日的存亡亦危在旦夕,國人哀嘆“民國共和四字之命運,終不敵新帝國新皇帝之天威,新皇帝一旦御極,新帝國萬無以民國國慶日為國慶之理,緣十月十日為成立民國之日也,故謂之民國國慶,今民國國慶日,惟此第四周十月十日之一日,此一日以后是去是留,尚在未卜”,而“存留則在十之一,辭去則在十之九”。[50]四周年國慶,盡顯人們對“共和”的哀傷與擔憂,另一方面卻是對共和將日落西山的紀念。

1916年國慶五周年紀念,由于洪憲帝制覆滅,人們對共和又重新燃起了一股希望,且對共和又是歡欣鼓舞,“共和復活”“共和恢復”“共和再造”乃當年國慶的主流話語。各地慶祝多借共和為題,正乃“共和恢復,舉國騰歡,而締造艱難之國慶紀念日,亦因之以復活,此屆舉行典禮,各省無不竭力籌備,可征國民傾向共和之熱忱也”。無錫的國慶紀念,各商店“一律懸燈高揚國旗,慶祝共和”,學界亦“同伸慶祝,共和復活”;吉林的國慶即稱“普天共和國慶紀念”,今“共和復蘇,紀念期邇,吉省各團體領袖,刻正合謀籌備,多數主張,本年國慶屆期,點綴美滿,借以表示吉人傾向共和之心理”;[51]南京亦稱“今此共和再建軍警學商各界,皆興高采烈,先期籌備一切”;[52]嘉興的紀念慶祝會上有人演講曰:“去年今日帝制萌芽,國慶將消滅于無形,今歲今日,共和再造,日月重光,吾輩宜如何歡欣鼓舞,以慶祝此紀念耶。”[53]如此言論,不勝枚舉。

時論亦多強調武昌起義于共和的意義以及國慶紀念五周年之期共和恢復,稱武昌起義之日實乃“共和發軔專制代謝之第一日”,對于“辛亥締造共和之成績,常懸國人心目之間,征諸東西各國,靡不視為至重極要之舉”,而“洪憲君臣,直以此為末次之共和紀念日,不過未便先行廢除,故稍稍點綴,以敷衍國民之耳目而已”,直至“洪憲自斃,共和復活,今日仍得鬧鬧熱熱,慶賀共和紀念令節,實我民失而復得之大幸也”,所以今大總統宜“與內閣諸賢,舉共和立憲之真精神,發揚而光大之,以冀無負辛亥今日之悲壯,則人民年年今日,既為國家慶,又將為黎大總統晉無疆之頌也”。[54]另有論者稱此年國慶與“前數周大不相同”,謂“前數周內雖陽以十月十日為國慶,而其心中所慶者,絕不在是,故未幾而有洪憲紀元之一現,洪憲紀元既現,則是共和之國慶日,已被其無形取消,今彼已長逝,而十月十日又臨,吾民渴望之共和,又已復活,稱觴舉慶”,此復活的“共和”為“四萬萬人之共和,四萬萬人中,有一人向隅,即失共和之真諦,又安有共和之可慶,今之以是日為可慶者,固曰四萬萬人共和也,夫既有共和之名,而終無共和之實,又豈共和國所應然,現在內雖無野心之總統,外雖無不法之匪徒,而大局情形,尚覺飄搖未定,今日雖舉行慶祝,固未可謂已治已安也,今我四萬萬人不欲保存共和則已,如欲真心保存此艱難締造之共和,則允宜各秉天良,屏除私見,庶乎共和大局可以鞏固,以云可慶,誠可慶矣,否則四萬萬人共和之實既失,又詎有共和可慶之足云”。[55]論者力圖揭示國慶紀念的真諦在于“共和”,而“共和”的真諦則為“四萬萬人共和”,亦只有如此“共和”才可慶。

此后的國慶紀念日同樣看重共和,不過,因為政局的動蕩,如1916年般對共和的期望情緒也很少再出現,多是一些哀嘆之詞和不痛不癢的對共和的說明。1918年國慶日,時論稱“今日之國是,比往年益騷亂,今日之政局,比往年益困難,改建共和,于今七稔,而內憂外侮,迭起環生,回首當年,竟有江河日下之概,此固辛亥起義,時所萬不及料者也”,[56]言中之意,乃是民國雖為共和肇造,但是中國仍是未能有所變局,共和徒有虛名。

依然有不少言論強調國慶的“慶”乃是共和,而國慶日即是共和紀念日。有人回答“何謂國慶”,乃是“為國家慶也,為國民慶也,非僅為官吏慶也,為九年前之今日革除君主專制易為民主共和而慶也,非為自辛亥此日以迄今年今日,推翻君主專制易以武人專制而慶也”。[57]國慶為“共和創建之紀念”,而1922年雙十節紀念“為共和滿十年大紀念”。[58]不過,這種言論好像不是著眼于對當時共和的贊賞,而是對共和未能實現的反思。

這種反思與澄清其實正反映出“共和”不再。有人稱:武昌起義,共和肇始,原以為“我國其庶幾由是以興乎,詎料共和初建之開宗明義,殺伐而已,聚斂而已”,革命先烈們“冒鋒鏑,薄血肉,擲無數頭顱以得來之共和,竟被少數惡魔所假借,舉全國人民土地,供其一己之犧牲,使先烈有知,亦未必能冥瞑地下也,值茲共和紀念之日,正吾人追念往事之時,試溯十一年來之往事,無非傷心史而已”。[59]那共和是否就真如此讓人失望與傷心,有人道“共和成立之日,我們既為共和國民,雖未享共和幸福,但非共和政體之不善,實因改革十二年來,軍閥專權,武人禍國,不能達到真正共和目的”,對于曹錕賄選,我們“智識階級分子,當然竭力奮斗,誓死不能承認,推翻軍閥,使共和實現,方達目的”。而共和實如當時傳單所言:選賢與能,天下為公,共和真諦,中外所同,中華革命,政體變遷,共和開幕,大法昭然。[60]此時國慶紀念益加注重對“共和”的反思,當然,不管怎么說,仍是對共和的關注。

從這些國慶日的輿論來看,不管其具體內容如何,也不管共和是不是還真的存在,不可否認的是,政府扮演了話語控制者的角色,而輿論媒體在此充當了合作控制者,雙方皆各得其所,這表明“共和國慶日”建構的完成,正是因為當時的輿論界在國慶日對“共和”異常關注。國人圍繞“共和”不斷進行闡釋,因時局變化,或努力探尋“共和”的真義,或痛惜“共和”行將日落西山,或對“共和”進行深刻反思。但毋庸置疑的是,不管國人對“共和”是失望還是期望,都可見政府建構“共和”國慶日的成效。北洋政府紀念國慶日,開展歡慶紀念活動,通過積極的引導,讓國人形成國慶日言說“共和”的習慣,建構起“共和”話語體系,對國人造成影響。如此一來,國人將“共和”與國慶日緊密聯系在一起,所以才會在國慶紀念之際,關心“共和”,不斷地敘說“共和”,而“共和”話語在國慶日占據著主流地位。

政治符號一旦得以建構,其功能直接在權力過程中,幫助建立、轉移或維持權力實行。[61]顯然,政治符號與政治權力聯系到一起,北京政府通過制度設計“國慶日”、象征表達“各種歡慶紀念活動”、話語控制“媒體輿論”,完成了對“共和國慶日”的建構,其根本出發點都是試圖樹立自身統治的合法性。就北洋政府而言,共和應該是其統治合法性的來源,作為意識形態方面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政府的主導下,不管從制度上,還是實際行動上,乃至話語方面,都對民眾進行了規范。民眾在這種政治“國家”中,可以說也不得不受其規訓,這或許是一個時代民眾的局限性所致。但是作為一個“國家”的人,誰不是這樣的呢?因為生在一定的時代,就有一個時代的特征。繆子在回憶自己所經歷的四屆雙十節時,記憶最深刻且受影響的是聽戲、觀禮、游中央公園、看馬戲等,[62]這些都是慶賀性質的活動。可見,其實民眾在記憶上也是傾向于歡慶。從心理學上說,人對痛苦的事情有一種選擇性的失憶。顯然,北洋政府對“共和國慶日”的“慶”的強調乃是符合人的欲望與本性所在,也部分揭示出“共和國慶日”得以有效建構的原因。

北洋政府利用原本紀念武昌起義的國慶日這一軀殼,輸以“共和”的精神,對革命歷史傳統的這一再構與政治文化方面的策略,實際上并沒有遭到國民黨方面的反對。如孫中山、黃興于國慶周年紀念就將原本的“革命紀念會”改稱“共和紀念會”,籌備國慶活動。從中可知,不管是北洋政府方面還是國民黨人方面,都在試圖打“共和”牌,“共和國慶日”作為一個重要的政治符號,為多數人所認同。后世往往認為辛亥革命使民主共和觀念深入人心,但實際而言,北洋政府于辛亥革命后對“共和”的宣傳才真正將民主共和觀念深入人心,“共和”是“革命”所結之果實,但需要一個成熟期。


[1]參見李學智《政治節日與節日政治——民國北京政府時期的國慶活動》,《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2006年第5期。

[2]參見姜瑞學《北洋政府與中華民國國民塑造——以“雙十節”為中心的考察》,《聊城大學學報》2006年第3期。

[3]陳恒明認為政治符號是一種使用政治力量的工具,這種符號包括國家、民族、階級、種族、教會或意識形態等。其構成乃系基于“社會流行信念”,鑄為群眾向往之標志,由之刺激群眾情緒,使之發生輸誠效忠之反應,實為直接左右群眾信仰與行動,達成政治目的之有效工具;馬起華認為政治符號是表象政治現象、政治制度、政治人物、政治觀念、行為或態度等的一些簡單而具體及易于感覺、辨識和理解的符號,其中紀念節日乃是典型的表象抽象的或內在的觀念、精神、思想、感情等的政治符號(《中華民國政治符號之研究》,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第14、33頁)。

[4]制度時間是指根據組織或機構的作息而制定的不同時間表及對時間表的不同分割,是組織或機構成員共同遵守的時間。涂爾干很早提出相對于個人時間的“社會時間”概念,后來人類學家布洛克進一步深入研究,發現每種文化內至少存在兩套時間觀:一套是“儀式時間”,一套是“日常時間”;一般在高度階序化的社會,儀式較多,人們會將較多的時間用在儀式溝通上,儀式時間與日常時間不同,具有特定的社會和文會意涵(陳蘊茜:《崇拜與記憶:孫中山符號的建構與傳播》,第224頁),利用制度時間能夠很好地對社會文化建構產生影響。

[5]《臨時教育會紀事 十三日談話會》,《民立報》1912年7月21日,第7頁;《臨時教育會紀事》,《民立報》1912年7月23日,第7頁。

[6]《二十四日參議院會議記》,《民立報》1912年9月30日,第6頁。

[7]《臨時教育會紀事 十三日談話會》,《民立報》1912年7月21日,第7頁;《臨時教育會紀事》,《民立報》1912年7月23日,第7頁。

[8]《十二日參議院會議記》,《民立報》1912年9月18日,第6頁。

[9]《十九日參議院會議記》,《民立報》1912年9月25日,第6頁。

[10]《專電》,《民立報》1912年9月22日,第3頁。

[11]《答客問革命紀念日應有之盛況》,《民立報》1912年9月22日,第12頁。

[12]《二十四日參議院會議記》,《民立報》1912年9月30日,第6頁。

[13]《總統命令》,《民立報》1912年9月30日,第5頁。

[14]《國慶文字補錄》,《民立報》1912年10月18日,第7頁。

[15]白蕉:《袁世凱與中華民國》,臺北,文星書店,1962,第69頁。

[16]《中華民國之元年開民國周年紀念會議》,《大公報》1912年10月9日,第2版;《中華民國之元年開民國周年紀念會議(續)》,《大公報》1912年10月11日,第2版。

[17]王冬青:《紀念性景觀的象征表達手法探析》,《裝飾》2005年第11期。

[18]參見〔德〕黑格爾《美學》第2卷,商務印書館,1979,第11頁。

[19]《閑評一》,《大公報》1912年10月11日,第3版。

[20]《國慶日》,《民立報》1912年9月25日,第2頁。

[21]《北京國慶紀念會紀盛》,《大公報》1912年10月12日,第5版。

[22]《舉行國慶之盛典》,《申報》1912年10月10日,第7版。

[23]《寧垣紀念會志盛》,《申報》1912年10月12日,第2張第6版。

[24]《鎮江祝典盛況》,《申報》1912年10月12日,第2張第6版。

[25]夢幻:《閑評一》,《大公報》1913年10月10日,第4版。

[26]《國慶日聞見種種》,《大公報》1917年10月12日,第1張。

[27]《雙十節公園盛況》,《大公報》1920年10月12日,第2張。

[28]《雙十節北京全市之點綴》,《大公報》1922年10月12日,第2張第2頁。

[29]《寧垣紀念會志盛》,《申報》1912年10月12日,第2張第6版。

[30]《北京國慶紀念會紀盛》,《大公報》1912年10月12日,第5版。

[31]《杭垣舉行國慶典禮之秩序》,《申報》1916年10月10日,第3張第7版。

[32]《雙十節各界慶祝之情形》,《大公報》1922年10月10日,第2張第3頁。

[33]《北京國慶紀念會紀盛》,《大公報》1912年10月12日,第5版。

[34]《北京電》,《申報》1916年10月10日,第2版。

[35]《杭垣舉行國慶典禮之秩序》,《申報》1916年10月10日,第3張第7版。

[36]《國慶日聞見種種》,《大公報》1917年10月12日,第1張。

[37]《國慶紀念之南京》,《申報》1917年10月12日,第2張第7版。

[38]《雙十節各界慶祝之情形》,《大公報》1922年10月10日,第2張第3頁。

[39]《雙十節見聞種種》,《大公報》1926年10月12日,第7版。

[40]《廣州電》,《申報》1912年10月12日,第2版。

[41]《今日之國慶聲中面面觀》,《申報》1924年10月10日,本埠增刊第1版。

[42]《國慶日盛況之種種》,《大公報》1914年10月13日,第6—7版。

[43]《北京電》,《申報》1916年10月10日,第2版。

[44]《國慶日之游園大會》,《大公報》1922年10月12日,第2張第2頁。

[45]參見郭漢民、敬妮《民國元年國慶紀念活動述略——以〈申報〉為中心的考察》(《歷史教學》2007年第7期)一文,詳盡描述周年國慶紀念,展現出全民參與、舉國歡慶的架勢。

[46]夢幻:《閑評一》,《大公報》1913年10月10日,第4版。

[47]《對于國慶日之感想》,《大公報》1914年10月10日,第5版。

[48]《今年國慶日情景》,《大公報》1915年10月10日,第5版。

[49]無妄:《閑評一》,《大公報》1915年10月10日,第5版。

[50]《國慶日中思國慶》,《大公報》1915年10月10日,第4版。

[51]《普天同慶之雙十節》,《民國日報》1916年10月10日,第2張第6版。

[52]《寧垣慶祝雙十節情形》,《申報》1916年10月12日,第2張第6版。

[53]《嘉興三日中之國慶觀》,《申報》1916年10月14日,第2張第7版。

[54]無妄:《閑評一》,《大公報》1916年10月10日,第1張第2版。

[55]心森:《閑評二》,《大公報》1916年10月10日,第2張第5版。

[56]《慶賀中之責望》,《大公報》1918年10月10日,第2張。

[57]雷行:《何謂國慶》,《大公報》1920年10月10日,第2張。

[58]《今日之國慶點綴》,《大公報》1922年10月10日,第1張第3頁;《關于雙十節所聞一束》,《大公報》1922年10月10日,第2張第2頁。

[59]然犀:《吊國慶》,《大公報》1922年10月10日,第3張第3頁。

[60]《懷遠國慶日學界之舉動》,《大公報》1923年10月13日,第1張第3頁。

[61]參見陳恒明《中華民國政治符號之研究》,第29頁。此書對政治符號的功能既有理論建樹,又有實例分析。

[62]繆子:《我所經過之一打雙十節》,《申報》1924年10月10日,第4張第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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