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蕭山人喝著錢塘江水長大，喜歡創新

采訪者：“奔競不息，勇立潮頭”的蕭山精神已載入《蕭山市志》，這種精神永遠激勵著蕭山人“潮”前走。您作為第一代改革開放的“弄潮兒”，能否結合您的工作與生活經歷談談您對蕭山精神的認識與理解？

汪金芳：蕭山精神是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經提出來了，其中還有幾句話，據說是魯冠球先生提出來的，叫“四千精神”：千言萬語、千山萬水、千方百計、千辛萬苦。在改革開放之前，蕭山人有幾個特點：一個是做手藝，就我們南邊的人做手藝；再過去一點的人，我們那邊叫沙地人，因為這邊原先都是灘涂。沙地人是相對我們南邊的人，生活比較貧苦一點，他們是賣冬菜、賣蘿卜干起家，騎著一輛自行車到全國各地去賣，這是蕭山最早的一種精神。南邊的人去做手藝，那邊外出去打工的人數量最多，他們不甘于現狀。因為整個蕭山原先的土地不多，尤其是我們南片地區，蕭山后來圍墾之后，就變得富有了一些。蕭山人是喝著錢塘江水長大的，勇于探索、喜歡創新、敢人為先。這一點的確是蕭山的精神，包括我自己也一樣，始終不滿于現狀，覺得一定要去做些創新工作，遇到瓶頸之后，就要去打開一片新的天地。當時的“四千精神”叫“走遍千山萬水、想盡千方百計、說盡千言萬語、歷盡千辛萬苦”，蕭山的這個“四千精神”的確為我們蕭山創造了巨大的財富。當然，我們蕭山在發展的同時也的確走了一些彎路，包括這十幾年來蕭山實體經濟在全國曾經在數一數二，由于濱江獨立成區，加上早年的一些領導缺乏對實體企業轉型升級的理念，而事實也由于最近幾年全球經濟低迷的客觀因素和對實體經濟的預警、政策扶持等許多因素，還有我們蕭山之前的一些領導對蕭山的未來發展決策時，也走了一些彎路。特別是我自己更應該要吸取失敗的教訓，我這兩年靜心虛心學習金融知識，希望通過學習認知當年由于缺乏金融意識、風險意識導致企業在發展過程中的決策失誤，這不僅對我個人、家庭、企業造成巨大損失，同時也對銀行和社會造成重大損失。痛定思痛，尋找原因與答案，唯有虛心再學習，看來真是活到老學到老，通過學習希望在幫助自己的同時，也許能去幫助那些正在被擔保、經營困難所困擾著的實體企業去尋找新的轉型機遇以及融資渠道。其實有些企業如果在出現暫時困難時能獲得別人的理解與支持也許就能渡過難關和危機。我通過學習提升了對現有銀行體制的認知，也理解了當初銀行人員在我們企業出現擔保困難所采取的過激措施，去換位思考，就不難理解了！更希望通過學習能找到一條適合自己或能幫助那些還在艱難經營的實體企業走出困境的發展之路，這也是我為什么還不服老地靜心虛心去學習金融知識的真正初心。

采訪者：現在蕭山人都已經富起來了，企業也越來越多了，現在在建現代化國際城區，您認為在新時期蕭山精神應該要增添哪些新的內涵？

汪金芳：我個人認為應該有這幾個方面。第一，實體經濟是蕭山的根基這個肯定不能放棄。第二，原先蕭山有工業基礎要提升，升級是對的，不能升級的企業要如何因地制宜、逐步地退出經營，不僅自己要努力，也需要別人的幫助和政府的扶持。在這一點上來講需要多方的努力，需要引進一些高科技企業和創新型企業，需要全社會和政府部門的大力支持，因為扶持實體企業，不僅僅是實體企業本身的責任，更是整個社會的責任，我認為這是全社會一定要有這種高度的認識。第三，從現有的我們整個大杭州、大浙江來講，蕭山又有一些新的機遇，如我們現在所在的錢江世紀城，杭州的錢江新城都是以金融為主的，杭州的互聯網又比較發達，如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互聯網”，而不是互聯網去加什么，互聯網畢竟是一個工具。現在物聯網也比較發達，更先進了，如何讓這幾個方面來加，1+1＞2，而不是說虛的一個結合，互聯網什么都加，加不上去硬加，如那種P2P，那種虛擬泡沫的就是說明問題。我認為就蕭山來說，在房地產這個角度上來講，不能漫無目的地發展，因為房價高必然會導致生活成本增加，生活成本高必然引不進高端的人才，優秀的人才都被高房價嚇跑了。在這一點上來講，我以為該壓的時候要壓，政府應該有所作為，而不是被動或者放任不管。

在實體經濟方面，一定要加大力度去支持，因為我做了幾十年的企業，體會實在是太深了，除了真正意義上的支持外，更需要在精神上去理解，有時候對實體企業家說一句理解安慰的話，就能溫暖感動許多企業家受傷的心，會不顧一切地去奮斗。我們也很現實，盡管現在我傾家蕩產了，我還背著幾千萬元銀行的債，但是我有信心，因為我有發明的技術，一定有翻身的希望，所以我堅持著，我覺得我個人還能夠創造很大的價值，雖說我的年齡不小了，但也不算太大。我現在堅持早上起來鍛煉一個小時，我為的是一個希望、一份責任。因為我要承擔的不僅是社會責任，還有一份家庭責任。不管怎么說，只要有能力和機會我所欠的銀行貸款我會還的，因為我不愿若干年以后背了一身債進了棺材，這顯然不是我的性格，更不是我的初心！當時國外企業要買我的技術，最低是出了幾千萬元甚至上億元，我說門都沒有，好不容易發明了一個全世界第一的技術，一定要留在中國，絕不會賣給你們。而且假如我努力之后，說不定能夠產生更好效益，就能夠把債還掉。如果說我努力過了，還是達不到我的目標，或者做不出成績，那我也努力過了，也沒辦法了。盡管我欠債是有很多的客觀因素，還有冤屈，但我肯定會堅持努力的，因為有一份責任。盡管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有時候想想，這么大的一個國家也沒有辦法，也就只能心理平衡一下，盡管我不斷在呼吁，甚至于我最近還在打報告，希望能夠給我們這一類因企業客觀因素造成的企業家群體給予時間和空間，給予機會能還清別人的債。說不定像我這樣的企業家再重振雄風后，可能會起到一個榜樣的作用，因為像我這樣的企業數量，估計不會不少于幾十萬個。

采訪者：現在肯萊特已經徹底停止生產？

汪金芳：沒有了，我們的產品從2015年到現在為止，在整個市場上脫銷，就我們發明的那些產品到現在沒有一家企業能夠生產，就算是生產了，也達不到我們的要求。

采訪者：就是說技術還在你這里嗎？

汪金芳：在，技術還在。我現在在找突破口，不瞞你們說，這次我為什么接受了這個采訪，因為原先我在想，像我這樣的人不太好到社會上去露臉，有時候人家也是要罵你嘛，你已經欠債了，是一個失敗者，你還喋喋不休說什么呢？但是我不完全是為了我個人，我從來不會去坑害別人，一直來誠信經營企業，誠實做人，但在別人眼里，甚至很多人在背后說汪金芳肯定是悄悄藏下了幾千萬元資金，不可能傾家蕩產，我以人格擔保，當時不僅全部資金枯竭，連員工的最后工資和失業金都是從親戚朋友處借了幾百萬元才得以妥善處理，不過人家還真不相信。但沒關系，清者自清嘛，我的意思是什么呢，一個人必須要去承擔責任，勝不驕敗不餒。人嘛，說不定在這個地方失敗，或許在別的地方能夠起來。所以說有一句話說得好：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說不定給你打開了一扇窗。所以，就算我起不來，說不定也能夠幫助別人。

采訪者：非常感謝汪董事長能夠接受我們的采訪。您的這段經歷需要為更多的人所知。我們今天的采訪就到這里，謝謝！

汪金芳：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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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指德國海德堡印刷機，德國海德堡印刷機械股份公司與我國已經合作40多年，是全球最大的成套印刷設備生產商。

[2]指始創于1986年的浙江吉利控股集團（以下簡稱吉利公司），自1997年開拓汽車業務以來，逐漸發展成為中國汽車行業十強企業。

[3]創立于1980年，是浙江省國際貿易集團有限公司的骨干成員企業。

[4]成立于1996年6月1日，由丹麥勞倫茨公司、丹麥發展中國家工業化基金會、韓國勞倫茨公司投資組建的外商獨資企業，專業生產各類汽車用膠帶及工業用傳動膠帶，是國內生產汽車傳動帶的主導企業。該公司于2006被世界橡膠巨頭德國康迪泰克（Contiental）收購。

[5]成立于1872年，是全球高效傳送帶行業的領先生產商，被稱為世界上生產及銷售傳動帶的專業領導者。

[6]成立于1911年，是全球最大的動力傳動帶及汽車配件制造商和世界最大的動力傳動帶及汽車配件制造公司。

[7]1993年從烏克蘭進口后按照中國需求進行改造的極地破冰船和科學考察船，是中國最大的極地考察船，也是中國唯一能在極地破冰前行的船只。

[8]指日本富士橡膠化成株式會社，創立于1968年，是國際化學品貿易行業的領先者和化學品供應商。

[9]指瑞典滾珠軸承制造公司，創立于1907年，是軸承科技與制造的領導者。

[10]指美國鐵姆肯公司，創立于1895年，是全球領先的優質軸承、合金鋼及相關部件和配件制造商。

[11]簽定于1891年，是用于規定、規范國際商標注冊的國際條約。

[12]指美國迪爾公司，創立于1837年，是世界領先的農業和林業領域先進產品和服務供應商。

[13]1997年設立，是指重點評選近幾年在科技前沿領域取得重要標志性科技創新成果、在國際學術同行中認可度高、活躍在科研一線的高層次科技領軍人才，現為全國杰出科技人才獎。

[14]指德豐杰風險投資公司，是世界互聯網領域最著名的風險投資商之一。

[15]指杭州柏融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是一家藝術品投資理財公司。

[16]指浙江省創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是國內首批市場化運作的專業創投機構。

[17]指萬向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是浙江省最大的專業性風險投資公司。

[18]指浙江傳化集團有限公司，創建于1986年，現已成為國內最大的紡織印染助劑制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