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研究框架和方法

資本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它實際上是體現了某種權力關系的生產要素，可以是各種物質資源（資金、廠房、設備、原材料），也可以是精神方面的資源（知識、技能、文化等），這種權力關系確保了人類在滿足個人消費之外積累起來的勞動能夠重新投入生產，帶來物質財富或其他方面的效用。文化資本作為資本形式的一種，并不是廣義上的文化，而是具備資本意義、能夠給擁有者帶來收益的一種人類精神積淀物。這種腦力和體力勞動積累的產物既有資本的性質，又有自身的特性，可以整合總結為符號性、價值性、增殖性、流動性四個方面。

文化創意產業受到文化資本影響，有著與其他產業不盡相同的運行規律。《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分類標準》（2008）對文化創意產業的定義是“以創作、創造、創新為根本手段，以文化內容和創意成果為核心價值，以知識產權實現或消費為交易特征，為社會公眾提供文化體驗的具有內在聯系的行業集群”。以文化資本視角來看，其中的文化內容和創意成果是精神形式、物質形式的文化資本，知識產權是受到法律制度保護的文化資本，文化資本甚至可以說構成了文化創意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20世紀90年代以來，文化越來越為發達國家城市規劃所重視，“文化資本”被視為城市發展的基礎和文化創意產業增效的重要手段。北京的文化產業發展向文化創意產業轉型，進而實現創意產業升級的關鍵就在于：超越文化被直接生產的簡單工業化階段和制作模式，充分利用首都豐富的文化資本儲備，將其轉變為重要的生產要素。

本書辨析了資本的不同類別和文化資本的概念，吸收借鑒布爾迪厄、古爾德納以來國內外的文化資本理論成果，分析文化資本與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之間的關系，諸形態的文化資本如何發揮其作用；梳理北京市各類文化資本的儲備情況和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成功經驗，研究文化資本如何在文化創意產業的框架內實現創造性利用。最后，分析了當前北京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探討進一步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主要路徑。

基本思路：“文化資本”是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又譯皮埃爾·布迪厄）使用的理論術語。布爾迪厄主要用它來指示那些對個人或群體而言，表現為知識或思想形式的財富。這一類型的財富支持著身份和權力的合法性，使其擁有者獲得文化和其他方面的收益，在一定條件下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社會資本。這一概念擴展了經典的、馬克思的經濟資本概念。布爾迪厄還認為，文化資本有三種存在形式：一是主體化、個體化的形態，表現為精神性質的性情、傾向、慣習；二是客體化形態，體現在具體的文化物品之中；三是制度化形態，它介于精神形式和物化形式之間。例如教育體系授予個人學位和專業證書，就是一種重要的文化資本。受制度保證的文化資本比較容易轉化為其他形式的資本。

布爾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多用于研究個體和社會階層，但其中蘊含的道理可以推及城市發展層面。這是因為幾乎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特定的、獨有的文化資源，在這些資源基礎上形成了城市文化特色和文化個性。北京作為文化古都和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著極為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有著多層面、多結構、多主題的物質形態文化資源和非物質形態的文化資源。這些資源都可以上升為文化創意產業所需的文化資本，通過創造性、創新性的勞動轉變為文化創意，創造出有特色的文化產品，提供具有鮮明特征的文化服務。

基本研究方法有如下幾種。其一，進行概念辨析、基礎理論的探討。其二，進行實證研究和前瞻性研究。對北京文化資本的儲備進行梳理，分析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并探討其提升路徑。其三，跨學科綜合。吸收文化產業研究之外的其他學科研究成果，如社會學、文化研究理論、文藝理論等。目前，北京文化創意產業的研究成果大多體現了單一學術背景，而更深入的研究需要實現跨學科綜合。其四，比較研究，吸收西方國家及其他世界城市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成功經驗。巴黎、倫敦、東京等著名文化中心城市，文化創意產業占地方經濟的比重都相當高，在有的城市甚至成為第一大支柱產業，也體現了所在國家在世界范圍內的文化主導權。這些國際著名的“創意之城”有效利用其文化資本的經驗，將給我們帶來許多新的發展思路。

本書主要內容安排如下。

（1）文化資本理論的主要內容。

（2）文化創意產業概述及相關理論述評。

（3）文化資本與文化創意產業的關系分析。

（4）文化資本與文化體制改革的歷史進程。

（5）北京的文化資本儲備情況梳理。

（6）總結北京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成功經驗。

（7）分析北京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問題與不足。

（8）探討北京利用文化資本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主要路徑。

本書的重點在于對文化資本概念及其理論的考辨，對北京文化資本利用方面所存在的主要問題進行分析、提煉，并探討提升路徑。本書的難點在于文化資本的來源、類型復雜，文化創意產業的門類、領域眾多，涉及不同的商業業態，也有多種業態之間的滲透組合，這給調研帶來了難度。調研對象具有多樣性、特殊性，需要多學科和跨學科綜合，需要跨界思維。有些新興文化創意產業處于起步階段，管理尚不規范、配套服務不夠健全，呈現出的面貌較為復雜，為分析判斷帶來一定的困難。

本書的創新點在于，對文化資本概念及其理論進行深入考辨；從“文化資本”維度對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進行重新審視，對北京的文化資本儲備進行梳理；從北京的城市發展定位和可持續發展的需要出發，探尋利用文化資本發展北京文化創意產業的具體途徑，把實證性與理論性、實踐性與可操作性、具體性與前瞻性相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