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居民財產差距的變化趨勢

在經濟新常態下，我國居民財產差距水平雖然會略有降低，但仍將長期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到目前為止，我國居民財產分布差距的擴大速度超常，財產差距水平也居全球最高水平之列。萬海遠（2016）用各種不均等指數衡量的全國、城鎮內部、農村內部和城鄉之間的居民財產差距都出現了大幅度擴大。在經濟新常態下，富有居民的收入增速顯著受到影響，在扣除相對穩定的消費或支出之后，其財產增長速度將會顯著下降。謝宇、靳永愛（2014）指出，家庭財產水平越低的家庭財產增長幅度越高，如家庭財產在全國排序25%以下的家庭，其平均財產增長幅度高達22.47%，而排序在75%～100%的家庭平均財產增長幅度僅為6.61%。從這個角度來說，居民整體財產差距可能會有下降的趨勢。

從我國居民的財產結構來看，居民財產越來越向房產集中。Li and Wan（2015）發現，在房價的助力下，不論在城鎮還是農村，房產價值占居民總財產的比重已達到超高的水平。與此相對應的是，金融資產所占比重出現較大幅度下降，而其他資產形式，尤其是生產性固定資產所占的比重則變得無足輕重。在過去的幾年中，房產價值占比在上升的同時，房產價值的集中度也在上升，這使得其成為推動居民財產差距擴大最主要的結構性因素。而在經濟新常態的背景下，房地產和金融市場也是最容易受到打擊的領域，這對高收入群體的居民來說更是如此（高收入群體的財產持有形式主要是房產和金融資產）。因此，在經濟總體下行的背景下，高收入群體的財富縮水速度要遠高于低收入居民，從而在總體上會降低居民財產差距水平。

圖2-1 房產占財產凈值的比重

資料來源：謝宇、靳永愛《家庭財產》，謝宇等編《中國民生發展報告2014》，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第89頁。

圖2-2 部分年份我國財產差距走向

資料來源：參見李實、魏眾、丁賽《中國居民財產分布不均等及其原因的經驗分析》，《經濟研究》2005年第6期，第4～15頁；謝宇、靳永愛《家庭財產》，謝宇等編《中國民生發展報告2014》，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第121頁；萬海遠《收入不平等與公共政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第82頁。

根據Li and Wan（2015）的研究，如果將房價因素對居民財產差距的影響與住房實物量（住房面積和住房質量）的影響分離開來，就會發現在剔除房價因素后，2012年全國居民財產差距基尼系數由之前的0.739下降至0.663，降幅為10.3%，這表明房價確實是左右財產差距的最重要因素。在經濟新常態的背景下，房地產業已進入深度調整期，這意味著財產差距也同樣會有一定的下降空間。綜合兩方面因素來看，在剔除低收入群體財產增速降低并拉大財產差距的因素之后，我們認為未來居民財產差距水平會略有下降。然而，這個下降的幅度還是非常有限，經濟新常態下我國居民財產差距仍會保持一個高位運行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