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傳統與超越:中國當代家庭變遷與家庭政策
- 胡湛
- 6929字
- 2019-10-11 16:18:27
一 對中國家庭戶變動的基本判定
進入21世紀以來,深刻的社會與經濟變遷持續影響中國人口發展態勢,中國政府更是通過計劃生育政策的制定與實施,直接參與了家庭活動,并形成中國家庭變遷的巨大推力。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的家庭規模、結構和穩定性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家庭功能和承擔傳統責任的能力受到不同程度的挑戰,大量獨生子女家庭的存在使傳統家庭養老制度受到巨大沖擊。那么,當代中國家庭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變遷?
近十年來,關于家庭變遷的實證及理論研究都十分活躍。曾毅和王正聯(2005)通過對1982~2000年三次普查數據的開發,發現2000年三代家庭的比例有所增加,而兩代核心家庭的比例卻明顯降低,他們認為這并不能說明中國家庭正向傳統回歸,而是源于70年代初以來生育率下降的滯后效應。王躍生(2006)以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為主,通過與歷次普查的比較,認為中國家庭結構變動呈現三種狀態,即相對穩定型(如三代直系家庭)、明顯上升型(如單人家庭、夫婦家庭、隔代家庭)和下降型(如缺損核心家庭)。郭志剛(2008)分析2005年的“小普查”數據,認為計劃生育政策是導致家庭規模迅速縮小的重要原因,但其影響力從1990年以來趨于減弱;他同時還指出老年人與后代同住仍是目前老年人的主要居住模式,但“空巢”老年家庭已越來越多。風笑天(2009)根據全國五大城市的抽樣調查分析認為,獨生子女婚配是其父母家庭形態變化的主要動因。馬春華和李銀河等人(2011)于2008年針對廣州、杭州、鄭州、蘭州和哈爾濱5個城市展開調查,印證了我國核心家庭仍占主導,并著重從社會性別視角對家庭變遷進行了分析,指出中國家庭變遷的復雜性是“傳統與現代的博弈”。唐燦、陳午晴(2012)立足于田野調查對家庭代際關系進行了系列研究,并質疑中國家庭養老是建立在交換基礎上的說法。楊善華(2011)在家庭研究中非常強調中國社會轉型這一宏觀背景,并由此進行了若干理論探討。
事實上,想要對家庭變遷進行面面俱到的解讀是極其困難的。一方面,不同民族語言中“家庭”的內涵與外延不盡相同,費孝通先生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指出,英文中的“family”完全不同于中文中的“家”,為此他還特別提出用“expanded family(擴展家庭)”作為“家”的譯法(Fei Hsiao-tung,1933),家庭對中國人的意義不僅在于夫妻之間,更在于親子及代與代之間。另一方面,家庭研究缺乏量化資料,盡管家庭關系立足于姻緣血緣,在空間上卻可能是割裂的,研究對象的不易確定造成了數據資料的不易獲取及相關誤差。出于實用主義,家庭戶(family household)由此在很大程度上被作為家庭的代表或近似指標。毫無疑問,我國的人口普查為家庭戶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數據資料,并已涌現出大量卓有成效的研究成果。2010年是目前最近的一次普查年份,本章由此基于對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資料的分析,并結合1982~2000年歷次普查資料,探討我國家庭戶變動的現狀。
我國人口普查對家庭戶的定義為:“有家庭成員關系的人口(或者還有其他人口)居住并生活在一起的作為一個家庭戶;單身居住的也作為一個家庭戶。”本章的研究數據以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長表1%抽樣數據庫中與家庭戶相關的指標數據為主,還應用了2000年、1990年和1982年三次人口普查的抽樣數據和2015年人口抽樣調查(俗稱“小普查”)的部分數據。需要說明的是,從“六普”數據中0歲年齡組人口數較大幅度的收縮可以看出,此次普查仍未擺脫“普查年出生瞞報”的“魔咒”(朱勤,2012)。但從登記口徑來看,與“五普”采取的“常住地”登記原則不同,“六普”按照“現住地”和“戶籍地”同時登記的“見人就登”原則,流動人口在流入地和流出地均需登記,整體來說比較有效地防止了漏登(陳衛、楊勝慧,2010),不過這也使重登的可能性增加。國務院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辦公室和國家統計局(2011)根據事后的質量抽樣調查披露,“六普”的人口漏登率為0.12%,處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當然,對“六普”數據質量的檢驗問題還需要更多的基礎數據與方法,有待進一步的研究。本書并不考慮“六普”數據本身存在的誤差,但為了盡量避免受到誤差的影響,文中所采用的數據大多為相對數,而盡量減少采用絕對數。另外,2010年人口普查與2000年相同,采用了長短表技術,其中長表設計抽取住戶的抽樣比為10%,但實際只有1/3的省的抽樣比達到了這一指標,總體的實際抽樣比約為9.8%,分析其原因可能主要是與長表集體戶抽樣方法規定有關,為此國家統計局對長表數據進行了第二次抽樣,即本研究所使用的長表1%數據。
總的來說,從1982~2010年的四次普查資料來看,我國改革開放30多年來的家庭戶變動體現出諸多新情況、新特征,以下六個方面是家庭變遷與家庭政策研究所不可回避的主題。
(一)家庭戶戶數增長速度明顯高于人口增長速度[1]
1990~2010年,中國的家庭戶戶數大規模增長,從1990年和2000年的2.77億戶和3.41億戶,到2010年的4.02億戶,增加了近1.3億戶,20年間增長45.15%,這一速度快于總人口數及家庭戶人口數的增長。具體就“六普”資料而言,2010年我國家庭戶人口數為12.40億人,占我國總人口數的93.0%;家庭戶戶數為4.02億戶,占我國總戶數的96.2%(集體戶占3.8%),比2000年增加了6144萬戶,增長18.1%,年均增長1.3%,家庭戶戶數增幅明顯高于人口增幅(見圖2-1)。按此推算,我國未來的家庭戶數量還將不斷增加,2035~2040年我國家庭戶數量將可能超過5億戶,2043~2048年達到峰值后才開始略有回落。
(二)家庭規模持續縮減,半數以上為2或3人戶
伴隨人口總量、年齡結構、人口素質及城鄉結構的變化,我國家庭戶規模在近三十年來呈現不斷縮減的趨勢。1982年“四普”時4~5人規模的家庭戶所占比重最大,6人及以上家庭戶占28%,但到1990~2000年時大家庭戶已不再普遍,從2000年開始,3人戶開始占最大的比重。1982年1~3人戶的合計比重僅有34%左右,但2010年1~3人戶的比重已達到65%(1人戶約為13.7%、2人戶約為24.4%、3人戶約為26.9%),其中又以2人戶和3人戶居多,兩者占家庭戶總戶數的比例過半。事實上,自90年代以來,我國家庭戶規模的總體變動趨勢是1人戶、2人戶和3人戶的比重持續上升(其中尤以2人戶比重升幅最大),4人戶、5人及以上戶的比重持續下降。同時,由于人口遷移流動的作用,城市和農村地區的家庭戶規模收縮速度都比較迅速(見表2-1)。在這樣的背景下,2010年我國家庭戶平均規模僅為3.09人,比2000年減少0.37人,更比1982年減少1.34人,減幅超過三成(見圖2-1),而這一階段的家庭戶戶數增幅則近一倍。
圖2-1 我國家庭戶總戶數及戶規模變動趨勢(1982~2010年)
資料來源:根據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抽樣數據及國家統計局相關年份《中國人口統計年鑒》整理換算。
不難想象,我國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和人口遷移流動的加劇對家庭戶規模的變化具有重要影響,但通過比較1982~2000年的戶均0~14歲少兒數和家庭戶規模,有研究表明生育率下降對中國家庭戶規模縮小的影響正在減弱(郭志剛,2008);而持續劇烈的人口遷移流動對家庭戶規模縮小的推動作用則未見式微,并尤其推動了農村家庭戶規模的更快收縮。當然,我國居民生活方式和生活觀念(尤其在兩性關系和財產方面)的改變,以及居住條件和環境的改善也是造成家庭戶規模縮減的重要原因。此外還必須指出,家庭戶規模的縮減趨勢在城市和農村是趨同的,曾經在農村常見的大家庭正在迅速消失。
表2-1 我國城鄉家庭戶人口規模變動趨勢
(三)家庭戶結構趨于簡化,且基本格局已轉變
家庭結構是指具有血緣、姻緣等關系的家庭成員所組成居住、生活單位的類型和狀態。因此,家庭戶可以按照婚姻關系、代際關系、血緣關系等劃分為不同的結構類型,為體現清晰的代際層次,本書采用了單一的代數劃分。從“六普”資料來看,我國家庭戶結構正進一步簡化,代數趨減,在多代家庭戶比重保持穩定的基礎上,二代戶比重大幅降低,而一代戶比重大幅提升。我國家庭戶結構的基本格局已從1982~2000年的“核心戶為主、擴展戶居次、單人戶補充”轉變為2000~2010年的“核心戶為主、單人戶與擴展戶居次”。
具體而言,如表2-2所示,2010年一代戶和二代戶組成的家庭戶比重超過八成,與2000年“五普”時相比,二代戶比重下降了10.19個百分點,而一代戶則上升了11.07個百分點,一代戶中又以夫婦戶和單人戶居多。與此同時,二代戶中的核心家庭戶(標準核心戶與缺損核心戶)比重超過80%,綜合一代戶中的夫婦核心家庭戶,核心家庭戶占全部家庭戶的總體比重接近60%。需要指出,我國各類核心家庭戶[2]的總體比重在1990~2010年降幅明顯。從歷次普查資料來看,一代夫婦核心家庭戶和二代標準核心家庭戶分別是升幅最大和降幅最大的家庭類型。2010年夫婦核心家庭戶占全部家庭戶的比例增至18.49%,而二代核心家庭戶的比重則銳減為39.82%。這些都充分表明在中國人口轉變和社會轉型的過程中,隨著低生育率的持續和城市化的推進,以及住房條件的改善和家庭觀念的轉變,越來越多的大家庭“裂變”為小家庭,青年男女的獨立意識亦越來越強。
盡管核心家庭戶一直是中國家庭的主要形態,但三代及以上擴展家庭戶仍占較大比重,2010年接近兩成,這意味著超過1/4的人口居住在擴展家庭戶中。2010年的三代及以上擴展家庭戶比重與1982~2000年的三次普查結果相比僅略微下降(其中三代家庭戶的比重一直保持穩定)。三代及以上擴展家庭戶的比例下降與獨生子女較多,且獨生子女工作結婚后離開父母有關。同時也是由于近年來,我國城市化進程加快,不少年輕人離開父母,來到城市工作,并且落戶安家,我國三代及以上擴展家庭戶的比重開始呈現下降趨勢。這一格局體現了典型的亞洲特征,即三代及以上擴展家庭戶仍占相當大的比重,但其家庭規模已比許多其他亞洲發展中國家小得多。
表2-2 我國家庭戶的代際結構
(四)家庭老齡化、空巢化的趨勢日益明顯
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推進,家庭戶人口中老年人口的比重不斷上升,有老年人的家庭戶數量不斷增多。“六普”資料顯示,2010年我國有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的家庭戶戶數超過8800萬戶,占總戶數的21.9%。其中,約2/3的家庭戶中有1個老年人,但有多個老年人的家庭戶增長趨勢明顯快于有單個老年人的家庭戶,目前已有近120萬戶家庭中有3個或者3個以上的老年人。不僅如此,純老家庭戶(家庭成員均為65歲及以上老人)在2010年超過3100萬戶,傳統中少見的3人及以上的純老家庭戶(年輕老人與自己的父母輩同住,老人與配偶、兄弟姐妹及其他同輩同住等)也在不斷增多,且主要集中在農村。分城鄉來看的話,城市老年人更多在核心家庭戶中生活,而農村老年人則更多在擴展家庭戶中生活,老年人單獨居住的比例則城鄉相當。與2000年相比,擴展家庭戶中的老年人數量有所減少,而在單人戶和夫婦核心戶中的比例則大增。這說明隨著老齡化的不斷推進,越來越多的老年人并沒有選擇與已婚子女共同生活,而是形成自己的小家庭,推動了單人戶和夫婦核心戶的增長。
必須說明的是,由于受到戶籍、住房、人口流動等因素的影響,人口普查對于居民實際居住情況的反映有其局限性,但這仍然能夠表明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加深,家庭中有多個老年人、高齡低齡老年人共存、老年空巢等現象將日趨顯著,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正以新的形式繼續發展,當生育資源所轉化出的養老資源日漸稀釋,而社會保障又不完善時,老年人和同齡兄弟姐妹或者低齡老年人和自己的高齡父母選擇生活在一起相互扶持。這意味著中國家庭在制度不健全的情況不得不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竭力為家庭成員提供保障并幫助其抵御風險,但在生育率持續低迷、人口老齡化加速、人口遷移流動加劇的背景下,這樣的特殊老年家庭很可能會越來越多,并越來越難以應對中國轉型過程中所產生的各項結構性沖擊,未來的家庭政策無疑需要對此特別關注。
此外,純老家庭和隔代家庭的增多也使老年家庭空巢化的問題進一步凸顯。2010年老年家庭的空巢比例已超過40%,相比2000年,其中老年人獨居的比例提升到12%左右,老年夫婦獨立居住的比例穩步增長,已超過29%(夫婦雙方均為老人的比例接近20%)。不僅如此,城市中老年人空巢的比例超過四成,在大中城市更已過半,對城市中即將進入老年的48~59歲群體的研究還表明,其家庭空巢比例也已超過20%。
(五)人口遷移流動對家庭戶變動的影響顯著
隨著勞動力在地區間流動的加劇,尤其是農村勞動力向城鎮地區的大量轉移,戶籍制度的限制使之形成大量居住地和戶口登記地不一致的人口。“六普”資料顯示,2010年居住地與戶口登記地不一致且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的人口(人戶分離人口)為2.61億人,比2000年增加1.17億人,增長81.3%。其中,市轄區內人戶分離人口為3995.9萬人,跨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習慣上所稱的“外來流動人口”)為2.21億人,后者的規模遠高于前者。
對于前者,家庭生活模式變動是造成人戶分離的重要因素,如拆遷搬家、投親靠友、家屬隨遷、婚姻嫁娶等,比重過半。而對于外來流動人口而言,務工經商仍是他們離開家鄉的首要原因。盡管有研究表明,舉家搬遷的現象日益增多,但勞動力自身流動的現象還是主流,且城鄉差別較大,30%以上的農村家庭有成員流出,城市僅為10%左右,人口流動對家庭結構的影響由此顯現。“六普”資料還同時顯示,家庭成員流出數量的差異對不同家庭結構類型的影響也不盡相同。一人流出的情況在城市更多的是獨生子女成人后外出求學和工作,在農村則多是男性(丈夫)外出務工,這使不少標準核心家庭中的父母提前進入“空巢期”,夫婦核心戶、缺損核心戶和隔代戶數量均有不同程度的上升;兩人流出的情況在農村居多,主要是中年夫婦外出務工,祖父母和未成年的孫子女組成的隔代戶比重上升,單人戶和殘缺家庭戶也隨之增多;三人流出的情況以夫婦和子女共同流出居多,這使單人戶和夫婦戶增多,且多為單人喪偶老人和老年夫婦。
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城市單人戶中外來流動人口比重普遍較高,且在一線城市尤甚,這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城市和農村家庭戶規模的同步收縮。一線城市擁有良好的經濟發展條件和生活、工作環境,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省市人口(特別是青壯年人口),并由此形成單人戶。以上海為例,2010年上海有142.27萬戶單人戶,占家庭戶總數的17.2%,比2000年提高了3.8個百分點,其中外來人口占全市單人戶的60.1%。從年齡組來看,在15~44歲年齡組中,單人戶人口中外來人口的比重在8成左右,其中15~19歲、20~24歲和25~29歲年齡組比重最高,分別占同年齡組的92.2%、90.2%和77.7%(見圖2-2),而這三個年齡組也是外來人口赴滬比重最高的年齡段。
圖2-2 上海市分年齡組單人戶的外來人口比重
資料來源:根據上海市2010年人口普查抽樣數據整理制作。
(六)家庭住房條件不斷改善,家庭住房需求不斷變化
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我國居民的居住條件得到了明顯改善,人均住房建筑面積增至31.06平方米。住房建設規模和住房面積增長迅猛,城鎮鄉人均住房面積均有30%以上的提高,其中城市人均住房面積增幅略低于鎮、鄉人均住房面積。各地區[3]人均住房面積變化情況有所不同,中南地區人均住房面積增幅最大,其鎮人均住房面積增幅更是達到69.03%(見圖2-3)。總的來說,家庭住房的寬裕程度仍與區域密切相關,但其對家庭住房條件的影響正逐步減小。
圖2-3 2000~2010年分地區人均住房面積增幅比較
資料來源:根據2000年和2010年人口普查抽樣數據整理制作。
就家庭戶均住房面積而言,2010年的戶均面積為95.82平方米,比10年前增加了17.03平方米;就家庭戶均擁有住房(不包括起居室、客廳等,下同)間數而言,2010年戶均間數為3.12間,比2000年2.72間增加了0.4間。家庭擁有住房以1~3間為主,每戶擁有1間、2間、3間住房的家庭戶占全部的比重分別為13.98%、27.49%和26.21%,三者合計占67.68%,與2000年相比,擁有1~3間住房的家庭戶比重下降了10.49個百分點。此外,家庭自裝熱水器的家庭戶比重達到42.36%,使用抽水式馬桶(獨立使用加合用)的家庭戶比重達到37.23%,使用燃氣的家庭戶比重達到42.76%,有管道自來水的家庭戶比重達到64.49%,有獨立廚房的家庭戶比重達到81.91%,住房配置條件改善明顯。
從2010年的住房來源來看,自建住房的家庭戶仍占多數,其比重達到62.31%,購房家庭比重為23.08%,而租房的家庭比重則為11.95%(見圖2-4)。與2000年相比,購置住房的家庭戶比重上升7.09個百分點。在購置的各種住房類型中,購買商品房的家庭戶比重為11.34%,購買原公有住房的家庭戶比重為6.83%,購買二手房家庭戶比重為2.7%。由于經濟適用房有相對較嚴格的審核要求,而且政策開放時間較短,因此購買經濟適用房的家庭戶比重僅為2.18%。隨著人口遷移流動的加劇,租賃房屋的家庭戶明顯增多。2010年我國租賃各類型住房的家庭戶比重達到11.95%,比2000年上升3.13個百分點。在租賃房屋中,租賃廉租房的家庭戶數量不斷增加,2010年享受廉租房政策的家庭戶已達到569.51萬戶。
圖2-4 2010年家庭戶住房來源構成
資料來源:根據2010年人口普查抽樣數據整理制作。
雖然自建住房在不同地區都是最主要的住房來源,但住房需求存有一定的地區差異。東北地區購買各類住房的比重明顯高于其他五大區,占45.4%,比全國購房比重高出22.31個百分點,而其自建住房和租賃住房占比均為六大區最低,為45.03%和7.65%;華東地區租賃各類住房的比重最高,為14.24%;而西南地區自建房比重達到70.65%,其購買住房比重為六大區最低,占17.42%。
此外,家庭戶代際構成對住房來源也產生較大影響。2010年,我國一代家庭戶的比重為34.18%,由于其家庭代際構成相對簡單、人數相對較少,因此更多選擇租房,其中單人戶租房的比重更高達26.11%。二代家庭戶選擇購買各類型住房的比重較高(約為25.72%),其中購買的主要類型為商品房,約占總數的13.48%。
總的來說,穩定的超低生育率、劇烈的人口遷移、快速的老齡化以及住房條件的改善,是我國家庭戶變動的最主要動因。但隨著計劃生育政策改革的不斷深入以及住房制度的完善,人口遷移流動和老齡化對家庭戶變動的影響將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