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報告

中國階級階層結構的變動、問題和對策

——對改革開放40年來變化情況的研究

李培林^[1]

階級階層分析，無論是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還是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都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國旗的五星圖案，代表了當時階級階層結構的基本格局，即圍繞中國共產黨這顆大星的人民大團結，由代表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城市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的四顆小星組成。社會主義改造完成以后，一些社會階級階層逐漸消失，階級階層結構呈現簡單化趨勢。1956年，黨的八大政治報告提出“兩個基本”和“一個主要矛盾”，即“我國的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已經基本上解決，幾千年來的階級剝削制度的歷史已經基本結束”，“我們國內的主要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的工業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循序發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關于政治報告的決議》，1956）。毛澤東的《論十大關系》（1956）和《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1957），都是在那個時期寫成的。但是，1957年反右派斗爭擴大化之后，中央提出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的矛盾仍然是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1962年進一步強調，階級斗爭要“年年講、月月講”（薄一波，1993：1070～1097）。這些思想在“文化大革命”中形成了“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在實踐中帶來了極為嚴重的后果，導致經濟和人民生活長期停滯不前（中共中央，1981）。1978年改革開放以后，我國果斷地放棄“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口號，把全黨和全國的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并實行了大規模的階級階層關系調整，如為幾百萬人摘掉“反革命”“走資派”“修正主義分子”“黑幫分子”“臭老九”的帽子，為幾十萬錯劃的“右派”摘掉帽子，為一大批人摘掉“地主”“富農分子”的帽子，為70萬工商業者恢復了勞動者身份，等等，從而極大地調動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性（胡繩，1991：481～483）。改革開放初期，經過階級階層關系的演變，形成了“兩階級一階層”的階級階層格局，即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知識分子階層（李培林，1995：5；陸學藝，2003）。

本報告揭示了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階級階層結構發生的深刻變化，分析了當前我國社會階級階層結構的現狀以及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調整階級階層關系的政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