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研究設計

第一節 概念界定

一 農民工

究竟如何界定農民工，迄今還沒有明確的、公認的說法。有研究認為農民工外出流動包含地域流動、職業流動和階層流動（李培林，1996）。該研究認為“流動民工”的流動具有三重含義：一是在地域上從農村向城市、從欠發達地區向較發達地區流動；二是在職業上從農業向工商服務等非農產業流動；三是在階層上從低收入勞動者階層向其他收入較高的職業階層流動。流動民工中的“工”泛指非農行業，既包括工業又包括商業，既包括被雇又包括自雇。本研究認為，農民工指從農村外出流動到城市或發達地區從事非農活動，家鄉還有承包地，戶籍身份還是農民的勞動者。本研究所指的農民工不包括在本地從事非農活動的勞動者，指跨縣、市或省就業的農民工。

二 流動

本研究把流動定義為農民從農村進入城市務工或經商，主要包括職業上的流動和空間上的位置移動，指跨區域（縣、市、省）的流動。

三 單流動家庭與雙流動家庭

單流動家庭又稱“分隔家庭”或“分離式家庭”。單流動家庭指農民夫妻一方外出務工或經商而另一方留守的家庭。雙流動家庭指農民夫妻共同外出務工或經商的家庭。

四 家庭理性

受儒家倫理本位和家庭本位文化的影響，已婚農民工的理性不是個體層面的個人理性而是集體層面的家庭理性，即作為家庭成員的個體思考問題的出發點以及行為的目的不是為了個體的利益，而是為了家庭的整體利益。

五 家庭策略

家庭策略是一系列行動，這些行動旨在平衡家庭資源、消費需求和替代性生產活動方式（Pessar，1982）。本研究認為，家庭策略是指面對社會轉型過程中制度變遷所提供的機會與空間，為使家庭資源與家庭消費需求得以平衡，農民家庭安排家庭成員外出從事非農活動，以及由此引發的種種活動安排。

六 父權制

從字面上理解，父權制指的是“父親的統治”。中國學者對父權制進行了如下定義。

“父權制是以父系的血緣關系為紐帶結成原始社會基本單位的制度，又稱父系氏族制。繼存時間大體相當于新石器時代晚期至金石并用時代。父權制家庭中的各項事務由父親或年長男人決定，父親是家長，是家庭的統治者，妻子及其子女處于附屬地位，親屬傳襲規則依父系傳遞并按父系計算。”（潘允康，2002）

中國傳統社會是農業社會，而所有的農業文明都是以父權制的家庭為基礎的。中國的家族是父權家長制的（patriarchy）（瞿同祖，1996：5）。儒家學說為中國人的家庭生活提供了可能的范本，它描述了一個父權制的、父系的和從夫居的家庭體系。在這個體系中，性別、年齡和輩分共同決定了一個人在家庭秩序中的位置、角色、權利和義務。男性支配女性，年長的支配年輕的。家長都是由最年長的男性擔任的，支配全家的財產和經濟，同時決定著家庭成員的工作、生活甚至婚姻。這一整套嚴格的等級和性別原則構成了儒家父權制的中心（馬春華，2003：31）。董仲舒從本來表示相互之愛的“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中抽離出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強化了中國父權制關系中被支配者對于支配者的絕對服從，強調君臣、父子和夫妻這三種支配關系的同一性：前者對后者的絕對權力和后者對前者的絕對服從。這形成了一個嚴密的父權制的倫理體系（劉廣明，1993：47～76）。

七 性別關系

女性主義者在分析社會性別關系（gender relationship）時，多采用父權制這個概念來說明為什么在社會性別關系中，男性與女性的權力關系不平等，以及它們造成男性統治和婦女被剝削和壓制的后果（馬春華，2003：19）。家庭中的性別關系表現為夫妻關系、親子關系、兄弟姐妹之間的關系。在中國的父權制下，女性出嫁前從父，出嫁后從夫。

對中國人影響最大的儒家學說，為中國人的家庭生活提供了一個以嚴格的性別和等級原則為中心的范本，每個人在家庭秩序中的位置、角色、權利和義務，都是由其性別、年齡和輩分共同決定的。男性支配女性，年長的支配年輕的。最年長的男性擔任家長，擁有對家庭所有成員和所有家庭財產的支配權和處分權。子女對父母、妻子對丈夫，都要保持絕對服從。漢代儒家學說的基本思想為“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三綱”強調父權和夫權的合理性，父子、夫婦間的統治與被統治的關系，子、婦應該對父、夫絕對服從。簡單地說，性別關系就是男性與女性之間的社會關系。在本研究中，性別關系主要指作為兩性的丈夫和妻子之間的社會關系。

八 社會交換

根據霍曼斯的觀點，社會交往過程可以被設想為“一種至少在兩個人之間的交換活動，無論這種活動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是多少有報酬的，還是有代價的”（布勞，2008：88）。社會交換具有廣泛性，包括市場交換和非市場交換。本研究所講的社會交換是非市場交換，交換的主體僅限于夫妻之間。用于交換的資源既包括經濟資源，又包括非經濟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