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好之后的秀蓮，便如往常一樣，家里家外，忙忙碌碌。她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母牛一樣，日日夜夜為自己的小家操勞著。而丁順依舊像一頭驢一樣，時不時在家扯著自己的公鴨嗓子叫囂著。有了上次流產的教訓，一般情況下，只要丁順不動手，秀蓮就任憑他叫喚。

“我不跟酒鬼一般見識！”每當秀蓮忍受不住的時候，便這樣勸自己。

在吵吵鬧鬧里，秀蓮與丁順磕磕絆絆過了五年。在這五年里，她順利生下了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女孩名叫丁梅，四歲；男孩名叫丁軍，兩歲。

隨著孩子的出生，秀蓮在老丁家漸漸站穩了腳跟，丁順爹與丁順娘也頗為滿意。他們盼望著，隨著孩子的長大，丁順能像正常的男人一樣，掙錢養家，做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但是，這樣正常的期望，也僅僅只是一種奢望。

丁順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吃懶做，喝酒打牌。

在丁梅五歲那年的秋天，出去打零活的丁順，晚上九點多鐘還未歸家。秀蓮雖是習以為常，但是想到丁順所經之路是一塊相對荒涼的玉米地，內心便有些忐忑。再加上與他一同出工的男人，大都在天一擦黑就回家了。

“大叔，丁順咋還沒來哩？”做好飯的秀蓮，跑到鄰居德環嬸子家，焦急地問正在院子里吃飯的德環叔。

“咦，他在我前腳來的呀，還沒回來？”德環大叔放下手中的湯碗，“別慌慌，他可能在順道拐別的地兒了吧”，德環大叔安慰著焦急地秀蓮。聽他這樣一說，秀蓮心里便明白了八九：丁順不是去打牌，就是去鄰村喝酒去了。這，秀蓮也司空見慣了。

秀蓮照顧兩個孩子吃完晚飯，剛打發他們上床睡覺，便聽見外面“哐哐”的砸門聲，不用猜，聽聲音就知道是丁順這混蛋。

秀蓮剛剛打開門，丁順便帶著一身酒氣，一頭栽了進來。秀蓮嚇了一大跳，沒來得及扶他，他便直挺挺栽倒在地。借著酒勁兒，丁順“蹭”地竄起來，照著秀蓮的臉，就是一個大巴掌。

“臭娘們，活得不耐煩了，想摔死你男人！”丁順瞪著眼睛，呼著嘴里臭乎乎的酒氣，在大門口，嗷嗷叫喚著。

“怎么不摔死你呀！天天喝成這個熊樣！”挨了巴掌，滿肚子委屈與惱火的秀蓮，歇斯底里地撲向丁順，抓了幾把丁順的臉。

“死娘們，還敢給老子動手，看我不打死你！”丁順抓著秀蓮的胳膊，一把將她摔在地上，然后將她按在院子里，抽打著秀蓮的臉。別看丁順長得賴賴巴巴，走起路來都是有氣無力的，但是打起女人來，絲毫不費力氣。秀蓮雖然長得比一般女人高大、彪悍，但終究還是個女人，在丁順的手下，不過是任他宰割的羔羊。

這樣的打，這五年，秀蓮經歷了無數次。躺在地上，挨著巴掌的秀蓮，回想著丁順遲遲未歸時自己的擔憂和焦急，覺得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你都不如死在外面！”被打得直喘粗氣的秀蓮，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讓你嘴硬，讓你嘴硬！”打急了眼的丁順，惱羞成怒地吼著。

正在這時，屋子里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娘”丁梅扯著嗓子哭喊著，緊接著兩歲的丁軍，也嗷嗷地哭鬧著。聽見孩子的哭喊聲，秀蓮使盡渾身力氣，推開丁順，“死一邊去，沒良心的東西！”秀蓮罵著，拖著沉重的雙腿，挪進屋子里，全然不顧醉醺醺躺在院子里的丁順。

“死了才好呢！”秀蓮在心里，咬牙切齒地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