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川回到了前院，推開虞嫣的房門。

雖然虞嫣已經不在了，不過屋中還保持著最初的樣子，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看樣子虞嫣平日里確實待兩個丫鬟不薄，即使她已經不在了，屋中依舊有人在打掃著。

隨便在屋子中逛了逛，夢川的目光落在了鏡子前面的水粉盒上。

虞嫣作為一個女生，化妝品如此少實在是有些罕見啊。

不過仔細想想，平日里在書屋的時候，周佳佳偶爾還會花一點淡妝，但虞嫣永遠都是素顏朝天，甚至連口紅都沒見她涂過。

夢川腦中突然一陣嗡鳴，他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虞嫣根本不喜歡化妝。

他打開兩個化妝品的盒子，腮紅還是滿滿的，不過粉底已經被用去了一大半了。

之前管家所說過的話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這一個月，每次在府中見到虞嫣，她都臉色蒼白，從不與人交談。

夢川微微一笑，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夢水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

“小少爺，慢點走，別摔倒……”憐花跟在他身后追著，兩個人跑進了閨房之中。

看到夢川在把玩著那半盒粉底，憐花一愣，說道：“夢大人，這些都是小姐生前使用的，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什么問題。”夢川頓了頓，說道：“憐花，你過來一下”

憐花一臉疑惑的走到了夢川面前，夢川用手指沾了一點粉底，然后輕輕涂抹在憐花的臉上。

“夢大人……這，這是小姐的，我不敢用……”憐花有些慌亂，想要后退，不過夢川另一只手已經摟住了她的腰肢。

“別怕，你平時也有用過吧……”

“這……我，我沒有……”憐花急忙搖了搖頭。

“我是說，小姐待你如同親姐妹，所以給你用些也無所謂吧？”夢川輕笑著說道。

“啊……是，是這樣的。”

憐花只能不停地點頭。

“別亂動，妝會花的的。”

夢川捏了捏她的腰，專心致志的繼續給她抹粉，憐花如同木偶人一樣，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夢川擺布著。

妝容很快就畫好了，夢川只是隨便抹了一些粉底，憐花的臉色蒼白如紙，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哥哥。”夢水臉上滿是天真的拉了拉夢川：“你看，憐花姐姐好像虞嫣姐姐哎！”

噗通！

憐花一下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眼淚把粉底沖掉，弄成了個大花臉。

“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給你畫好的。”夢川站在那里，并沒有去扶起她的意思，話語中也多了幾分冷意。

“夢……夢大人，對不起，我們騙了你，小姐……小姐這一個月很少在府中……”

內院傳來了憐月的聲音：“夢大人，管家說你找我，可是我等了好久……”

她的腳剛踏進房門，聲音就戛然而至，看到憐花臉上的妝容，她的臉也變得煞白。

……

“好了，說吧。”夢川坐在椅子上，拿著手帕輕輕擦去手上的珍珠粉。

憐花和憐月則像是兩個做錯事情了的小孩子一樣，背著手站在那里，憐花的臉上還在滴水——她剛剛洗去臉上的水粉，這是夢川特意要求的，不然被府中的誰看到，估計還會以為鬧了鬼。

“小姐，小姐其實經常偷偷溜出府去，在房后的圍墻上，有一小塊活墻，每次小姐想出去玩了，就會從那里鉆出去。”

憐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小姐每次出去，都會把我帶在身邊，然后把憐花留下來，穿上她的服裝，再給她略微畫一下妝，裝成生病的樣子。她害怕露餡，所以每次都不敢和別人說話，只敢躲在房間里。”

憐花在一旁不住的點頭。

“嗯。”夢川點了點頭：“那，府中要是有什么不便呢？”

“雖然每次小姐出去，都是我陪同的，不過我也只是幫她開個房間，給她安排好吃住而已，為了防止府中有什么緊急事情，我都會在給她安排好之后，就趕回府中。”

“小姐每次都會去些什么地方？”

“小姐每次都會去明月客棧，每次我們出去后，都會先在那里先落腳，我就住在她隔壁。”

“小姐她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什么異常，她一般都會把自己鎖在屋子里面，偶爾會叫我出去逛街，她喜歡替那些百姓打抱不平……因此城中很多的百姓都認識大小姐，還管她叫女菩薩。”

“把自己鎖在屋子里？”

“對啊，小姐經常會半天都自己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睡懶覺還是做什么，我叫她她也不理……”

夢川點頭，起身道：“走吧。”

“我們先去那個明月客棧瞧瞧。”

帶著夢水，在憐月的帶領下，三個人直奔明月客棧，至于憐花，夢川讓他在家休息了，剛剛憐花被嚇得不輕。

到了明月客棧，店小二離老遠就和憐月打招呼，顯然，憐月他們已經是這里的常客了。

“憐小姐，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啊……”店小二嘆了一口氣，安慰著憐月。

憐月鼻子一酸，強忍著哭意，點了點頭。

“那，憐小姐，虞大小姐的那間屋子……還留著吧？”小二試探著問道。

“留，一定要留著，租金我會按月付給你的。”

“好嘞。”小二訕笑著，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憐月把鑰匙遞給了夢川，道：“夢大人，這是小姐住的那個房間。因為小姐經常偷偷跑出來，差不多三天一次，所以我干脆給小姐租了一個長久的房間，小二會定期打掃，不會有其他人入住。”

夢川點點頭，收下了鑰匙，鑰匙上寫著數字肆。

把夢水安頓在一樓，夢川和憐月來到了二樓的四號房，推開門，房間之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并沒有大多數旅店所擁有的腐爛的味道。現在時間是下午，不過房間之中卻很陰暗。

夢川皺了皺眉頭，拉開簾子，窗外是一條陰暗狹長的小巷子。

似乎看到夢川臉上的疑惑，憐月主動說道：“我本來是先給小姐選一個向陽面的房間的，不過她說她喜歡睡懶覺，所以特意選擇了這個陰面的房間。”

夢川在屋中隨意打量著，和其他房間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多了一些女性用品而已，被褥等也不同于其他房間的，應該是憐月特意為虞嫣更換的。

房間之中還有一間衣柜，夢川輕輕打開衣柜，衣柜中散發著淡淡的霉味，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灰塵，看起來虞嫣并不怎么使用衣柜，里面只掛著幾件普通的女式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