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的辦公室與姜惠林的辦公室一墻之隔，陳山找他有事時不是打電話叫他過來，而是直接去他辦公室。

今年的夏天特別熱，但每年都發的高溫茶一直沒發，原因是以前的茶葉供應商接到通知說，今年機械廠暫時不需要茶葉了，要解除合作合同。那家茶葉店的老板怨聲載道，幾次打電話給陳山發牢騷，并揚言要把以前機械廠欠茶葉店的十萬元錢一并要回來。

上班開完例會后，陳山端著一杯泡著綠茶的白色瓷茶杯走進了姜福林的辦公室，夏天喝綠茶解暑。一進門，一陣熱浪撲面而來，陳山不由自主地打一個趔趄。

“你的辦公室真熱！”陳山喃喃自語道。

姜惠林坐在窗邊的辦公桌旁不停地在簽字，他聽到陳山的聲音，急忙站起來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吊扇，他順手從桌上的抽紙盒里抽了一張紙巾擦著汗說道:“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打開風扇。”

“你在簽字？”陳山明知故問道。

“是啊，”姜惠林有些急躁地指了指桌上的紙條，“都是一些出差的差旅費和一些雜七雜八的吃喝報銷單子，我們不是要開源節流嗎？必須把這些隱性的花銷堵住才行，壓低基本報銷數額，超出的部分讓當事人自己掏腰包補上！”

“你的這個提議很好，明天早晨的例會上我們領導班子確定，然后明文規定一下，咱們廠剛剛開始復蘇，就得勒緊褲腰帶過幾年苦日子才行。”陳山坐到了有些破舊的黑皮沙發上。

“陳總，你找我有事？”姜惠林明白陳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是想問一下關于今年高溫茶的事情。”陳山喝了一口茶，開門見山地說道，“聽說你要取消與一直給我們供應高溫茶的茶葉店的合作合同？”

“是啊，我準備讓供應科在網上直采高溫茶，一樣的茶葉品質但價格要便宜一半多，又能為廠里省下一些錢。”姜惠林侃侃而談。

“你的想法是對的，但與我們合作多年的茶葉店可以賒給我們茶葉。”陳山說道。

“賒茶葉？那還不如不發高溫茶呢。等以后廠里的經濟復蘇后再發高溫茶。”姜惠林說道。

“估計工人們和茶葉店老板都會有意見的。”陳山擔心道。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種時候就得果斷一些才好。”

“理雖然是這個理，但是會因小失大的。先說工人這方面，對他們來說，高溫茶是廠里發給他們最后的小小福利了，停了會讓他們失去信心的。再說茶葉店方面，我們廠多年來一直是欠著茶葉店老板的高溫茶錢也得有十萬元左右了，一旦與茶葉店取消購買合同，茶葉店老板肯定會向我們要錢，那才是個大數目呢，所以我們今年還是得與茶葉店合作，等明年我們廠經濟復蘇了，把欠茶葉店的茶錢一并還上了，我們再在網上直采高溫茶也不遲。你認為如何？”

“嗯，也行。”姜惠林點頭同意了。

“姜總，我就知道你是通情達理，顧全大局之人。”陳山邊說便起身要走。

“以后別叫我姜總，叫我老姜就行。”姜福林起身送陳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