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信念
- 桃花醉夢卿
- 寄墨清語
- 3023字
- 2019-11-07 23:51:33
巴特爾駕馬,動作極快的殺出一條血路,朝著士兵打開的大門飛速奔出去。
不久,逃出去的一小隊敵軍,也隨著巴特爾離去。剩下的,也已經(jīng)是時間問題了。
姚魯峰冷笑一聲,并未著急起身,只是眼睛狠狠的瞅著他離開的方向。
一個營帳的大門打開,軍師慢悠悠的走出來,抱著雙手,表面一副云淡風(fēng)輕。
“辛苦姚副帥了,不過,這到底疼不疼啊?”軍師俯首拉起姚魯峰,凝目望著那一條已被血染紅的小腿,戲謔的說道。
“去死!”姚魯峰凝眉,狠狠地錘了軍師胸一下。
“咳咳,你倒是輕點呀......”
“要怪就怪你那張嘴。”
“哈哈哈哈哈......”
姚魯峰也沒再管他,只是一直盯著門口,默默無言。
“行了,想去就去吧......”
姚魯峰瞬間瞪大雙眼,扭頭看向軍師,嘴角都快咧到后腦勺去了。他興致沖沖的拔腿就跑,只可惜腳下一酸,直直向地上栽去。
“啪嗒!”
他恍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地面,心有余悸的斜眼瞟了眼大刀,心里唏噓:“還好有你啊,大兄弟。”
只不過,這樣的架勢,可樂壞了旁人。
“哈哈哈哈哈......姚魯峰......你怎么沒聽我后半句.....前提是你走的了......”
姚魯峰當(dāng)場一個眼神殺掃射過去,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
巴特爾速速跑回軍營,拉閘下馬。
就當(dāng)他快步走進(jìn)自己的軍中營帳,準(zhǔn)備新一輪的商討時,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寶座上,出現(xiàn)了一襲白衣!
巴特爾眼眸驟縮,頓時停下腳步,成工字步,準(zhǔn)備開戰(zhàn)。
此人看著房頂,一只腳慵懶的搭在椅子上,手里還悠閑的轉(zhuǎn)著一直高腳酒杯。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你是誰?”巴特爾低沉的說著。
其實他心里七七八八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早就聽聞,對方是位及其年輕的主帥,且酷愛穿白衣。而剛才的大戰(zhàn)又不見主帥......
那現(xiàn)在的這位,除了他,又會是誰?
墨寒嘴角一歪,調(diào)皮的沖他笑笑。
“哼,敵軍主帥打仗,都不了解我軍的?這究竟是一種自負(fù),還是不認(rèn)真呢?”
巴特爾沒有接話,就像是沒聽懂他話語里的嘲諷一般。
“你是怎么找到我們大本營的?”
據(jù)他所知,之前墨寒他們攻下的,都是他們用來設(shè)掩護(hù)的帳篷而已。
而且這一帶都是平原,他們又一直盯得很緊。所以,墨寒是沒有辦法,可以在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攻到大本營的。
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墨寒側(cè)目,盯著巴特爾看了很久,忽然一躍而起。直勾勾的向巴特爾走來。
“你告訴我的”。
墨寒笑的燦爛,眼神真摯的都讓巴特爾有那么一瞬相信,真是自己告訴他的。
可是,這也是不可能的。
巴特爾一想到這,真的是讓墨寒逗笑了,他捧腹笑彎了腰。
“怎么?你不相信?”
墨寒看著他的樣子,也彎下腰,跟著笑了起來。
“難道你就沒懷疑過昨晚的火么?”
巴特爾瞬間笑聲消失,眼睛清明的看著墨寒。只可惜,墨寒笑的更大聲了,并沒有看他。
是啊,昨晚的火和今天的火......
“昨晚的火是我們故意放的,并不是為了燒你的營帳。而是......”
墨寒猛然抬頭,眸光聚焦在巴特爾的臉上,一字一頓的說道:
“逼你現(xiàn)身。”
說完,嘴角一撇,頗為得意。
“昨晚那么大的火,且風(fēng)勢走向?qū)δ銈儤O為不利,所以你們不可能不去滅火,任由其發(fā)展。”
“所以,就看你的大部隊會從哪出來,然后順藤摸瓜就行了。”
“也就是說,你就是昨晚趁著大火跑出來的?真是勇士啊。那漫天大火,可真是會燒死人呀。還有我們的大軍人流傳動,說不定一出來,就直接讓刺死了。”
墨寒爽朗一笑,繼續(xù)道:“沒辦法,誰讓你們太狡猾呢?所以只能殊死一搏了。”
他現(xiàn)在回想在火里的場景,都不由的犯怵。他甚至懷疑,是不是有更好的主意,而自己卻挑了一條最差最蠢的。
那里面,真的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他第一次那么近距離接觸死神,近到仿佛,死神就在他面前呼喊他的名字。
那時候,當(dāng)他一個猛子扎進(jìn)火堆時,他才真正感覺到烈火地獄是什么樣子。
漫天的火苗滋滋作響,還有濃的根本就睜不開眼睛的煙霧,他猛烈的咳嗽,也無法緩解灰塵在身體里聚集的不適感。
最要命的是,無法辨認(rèn)方向的恐慌。
誰也不知道跑進(jìn)去了多久,又離出口有多遠(yuǎn)。即使跑出去了,人有身在何處,前方又有什么危險,一無所知。
他的水被已然蒸發(fā)的快差不多了,他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被子,已經(jīng)越來越輕,而身邊燒棉絮獨有的焦味,卻越來越濃烈。
他不敢停,他腳下的步子邁的越來越大。鞋已經(jīng)被燙出大洞,皮肉貼在炭火一般的地上,滋滋作響。
他恍惚之間都覺得,這棉絮的焦味,都像是烤自己的味道了。
他奮力奔跑,還好,他運氣不錯。火勢在最猛烈的爆發(fā)前,他跑出去了。
身上已經(jīng)破破爛爛到不行,臉上也已經(jīng)全是草灰,還有些許頭發(fā),被燙成了卷毛。那樣子,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還好,他和士兵提前約定了見面的地點。而他,也已經(jīng)讓備好了換洗的行頭。
他匆匆的洗了臉,換了行頭。這才有了現(xiàn)在還依舊瀟灑的墨寒主帥。
“巴特爾將軍,今天反正已是定局,我不防再告訴你一點。”
墨寒仰天長嘆,胸前抱臂,胸有成竹的說道:“你知道這場火是我們有意而為之,可你知道,為什么你們火攻無用,而我們卻可以呢?”
巴特爾眼睛微動,他也在想這個問題。若不是火攻無效,又怎么會有空城計這一出?
“因為我們用了磷,一種逢年過節(jié)用來做鞭炮的東西,俗稱火藥。”
“怎么樣?昨天是你們的節(jié)日,不知道我們送的賀禮還可以么?”
巴特爾聞言,無奈的笑笑,說道:“話多。”
講實話,他并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中圈套的,可是,若不讓他知道,他或許死,都覺得自己不值吧。
“好了,我都這樣了,打算拿我怎么辦?”
墨寒沒想到話鋒轉(zhuǎn)的這么快,所以看他的眼神,倒也有些震驚。
“這么快就認(rèn)輸了?不用再比試一下什么的?”
“哈哈哈哈......”
巴特爾又開始肆無忌憚的狂笑。這回墨寒并沒有學(xué)他,只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等他笑完。
就這樣,一個敵軍的主帥,在另一個主帥的面前,開懷大笑。那畫風(fēng),就像百年未見的好友,在敘舊一般。
終于,墨寒忍無可忍的摸著額頭,開口道:“巴特爾將軍,你若是笑夠了,咱們就談?wù)劷酉聛淼氖拢俊?
語畢,巴特爾瞬間抬頭,眼神陰霾的可怕。他張開手,短刀飛逝而出。
一道寒光從墨寒眼底閃過,他向后仰頭,躲過了頸前快速劃過的刀尖。
墨寒縱身一翻,穩(wěn)穩(wěn)站在地上,嬌嗔的說道:“喂,巴特爾將軍,沒想到你居然搞偷襲?”
“哈哈哈,墨寒主帥,難道這么久以來,你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偷襲么?”
墨寒假裝側(cè)頭思考,然后嘴一撇,略略點頭,附和道:“確實是。”
“喂,墨寒主帥,我們要不打個賭如何?”
“哦?你說?”
“若我勝出,你放我的士兵一條生路可好?若你勝出,我隨你處置可好?”
“哈哈,我還以為你讓我放你一條生路呢。”
“哼,我就罷了,他們都是拖家?guī)Э诘模偛荒芤驗槲遥桶阉麄兌假r上吧?”
“嗯......道理是這樣的.......可是......”
忽然,漫不經(jīng)心的墨寒陰鶩的瞪向巴特爾,怒吼道:“為什么你的士兵想要我們善待,而我們的士兵,就得為你們這場侵略付出代價?!”
他雙眼通紅,脖頸處的青筋突突的跳著。
“當(dāng)你們一次次攻打的時候,有看見過他們無奈的眼神了么?當(dāng)你們打了勝仗,慶祝狂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兄弟們,只能被捧成一捧土,送回到他們家里。他們也有父母妻兒。”
“難道你們的就可以尊重,我們的就賤如螻蟻嗎?!”
巴特爾直視著他,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或許他已經(jīng)猜到,也或許是他認(rèn)同這些說法。可是他還是說:“你說的都對。可是,這就是戰(zhàn)爭,有人奪,就必然有保護(hù)。可是,這和我的夙愿沒有關(guān)系。”
墨寒的眼里越來越紅,仇恨已經(jīng)在他的心里,擴(kuò)大了無數(shù)倍。
他猛然抽出自己的劍,直指巴特爾,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憑實力說話吧。”
是的,誰的命都至尊無上,誰的命都值得被珍惜。
你有你保護(hù)的夙愿,而我,也有誓死守護(hù)的信念。
這就是,我誓死選擇做將軍的理由。
因為,這片土地,有我愛的山川,有我愛的河流,還有我愛的人。
所以,付出什么都值得。
只因,我愛的深沉,愛的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