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當明的父親，陡然喊住他的時候！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來了！”

“果真如此！”

明慢慢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父親！

等待著，他的指示！

“你別去上課了！”

“現在就去，打牛草料去！”

“明天，就要耕地，播種玉米了！”

“牛得吃草料！”

明的父親，那不容人分辯地聲音，響起！

“哦！”

明機械地點了點頭！

就跑去自個的房間里，換上了干活穿的破舊衣裳！

又轉身奔進堂屋里，換上草鞋！

拿起了一把鐮刀，塞進背簍里！

接著，砰地一聲！

背起背簍，便出了房門！

站在熾烈陽光，烤曬的場院里！

他有一瞬間的眩暈！

沉吟片刻！

暗道：“還是到房后的山坡上，割牛草料吧！”

說完，邁步而去！

房后的山坡，顧名思義就是指，他家房子后面的山坡！

當然，離他家很近了！

踏過房后幾級石頭階梯，再穿過一段左右兩邊！

各有一戶人家的窄窄小道，便來到了山坡下！

這處山坡，是順叔家的！

背陰潮潤，草木葳蕤豐茂！

它的左面相連著，大片大片的田地！

此時，田地里，齊整細高的麥茬遍布！

也在等待著翻耕播種！

明佇立在山坡下，大口喘著氣，熱汗淋漓！

抬頭遙望著山坡上的，蔥蔥郁郁的樹木雜草！

不由得一聲歡呼道：“太好了！”

“沒想到這里的草料，竟然這么茂盛豐美！”

“又青又綠又嫩！”

“這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了！”

別看割牛草料，簡單輕??！

可是要找到一處，草料茂密繁盛的山坡！

那可不容易！

一般的山坡，亦多是長滿了，蓬生的荊棘灌木！

以及那高高矮矮的樹木！

哪有這么一大片，幾乎全部都是，蔥蘢野草的山坡？

當即！

明一步踏出！

身形矯健地向山坡的，青草濃密處攀爬而去！

十分鐘后！

明就呼呼喘氣地爬到了，那片青草濃密處！

把背上的背簍，快速取下，放在一旁！

凝目向面前的蔥翠青草，打量而去！

“嗬！”

“哇塞！”

“真心不錯！”

“有這么多種，牛愛吃的青草呢！”

“嗯，我看看——”

“有植株高大，葉子細長，有茸毛的甜象草啦！”

“有像甘蔗一樣的，生長拔高節多?！?

“植株直立叢生，高長粗壯的皇竹草啦！”

“有莖稈叢生，葉片平展，線形的牛筋草啦！”

“……”

明驚喜地連連低語，迫不及待地從背簍里，抽出鐮刀來！

剛準備要去薅住，面前的一大叢皇竹草，就割時！

卻又忽然手一縮，收了回來！

想了想！

從身邊撿起，一根長長的棍子！

在面前的青草叢里，撥拉了幾下！

見無異樣！

又丟下棍子，亦拾起幾枚石子！

向長棍子撥拉不到的，以外的草叢里投擲而去！

“嗖！”

“嗖！”

“嗖！”

“……”

石子，劃出完美的弧線！

磨擦著，濕潤甜腥的空氣！

砰然，破空而去！

“噠！”

“噠！”

“噠！”

“……”

石子掉落進，蔥綠繁密的草叢里！

響起了，清越之音！

隨之，草叢里就是，一陣輕微地抖動！

“好！”

“一切如常無恙！”

“并沒有什么，蛇鼠怪物之類的！”

明大感放心！

便呼出了一口濁氣，喜滋滋地揮刀就割！

“唰！”

“唰唰！”

“唰唰唰！”

鐮刀上下翻飛，速如疾風！

殘留的些微晶瑩的露珠，四散飛濺！

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感到是那么的沁人心脾，清爽！

沒過多久。

被明試探過的區域的草料，都已收割完畢。

他便又故技重演，拾起身邊的一支粗長樹棍。

對著近前的草叢，就是一頓狂敲亂打！

“呼！”

“沒有狀況！”

扔下樹棍，又彎腰撿起幾粒石子。

兩指捏起一顆石子，用力拋飛出去，帶起一縷風聲！

“嘩……”

一顆！

二顆！

三顆！

當明扔到第四顆石子的時候，忽然之間，異變陡生！

“滋溜！”

一聲！

草叢一陣簌簌響動！

只見一個扁平猙獰的蛇頭，鉆出草叢，高高地昂起來了！

兇神惡煞地盯視著明，嘶嘶地一伸一縮地，吐著腥紅的芯子！

明乍一看之下，頓時嚇得腦袋，嗡地一聲響！

寒毛倒豎，脊背嗖嗖地，直往上冒冷氣，一屁股墩地坐在了地上！

嘴里發出一聲，凄厲地驚呼道：“哎呀，我的老天爺啊，這么大的一只菜花蛇！”

不過，到底還是，農村的男孩子！

在山間林中摸爬滾打慣了，見多了不少恐怖可怕的事物！

幾秒鐘之后。

就恢復了鎮靜，急忙從旁邊的地上，抓起一枚大石塊。

霍然站立起來，對準蛇頭就是狠狠一砸！

“嘭！”

隨著一聲暴響，石塊不偏不倚，猛打在了扁扁的蛇頭上！

“嘶！”

菜花蛇一聲吃痛地凄鳴！

“嗖！”

頭顱瞬間一縮，疾速沒進了草叢里。

隨著青草一陣嘩嘩地擺動，菜花蛇彎彎曲曲地游走了！

明輕撫著心口，一時間驚魂未定！

直到菜花蛇跑得，無影無蹤了！

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又足足緩和了，半個小時之久！

亦才開動鐮刀，揮汗如雨地割起草料來！

剩下的光景，總算是一帆風順，再無波瀾！

直到日頭偏西，明才停止了割伐！

回身看著地上，那一捆捆青蔥鮮嫩的牛草。

抹著臉上不停冒出的汗水，不覺滿意地笑了！

嘴角勾起了一絲辛勤付出，得到回報的欣悅的弧度！

“夠了！夠了！”

“這些草料，足夠牛吃一天的了！”

明樂顛顛地跑去拿起背簍，就往里面裝了滿滿的草料！

然后，背起背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回家的狹窄的山道上！

不時回頭望著山坡上，那堆放在一塊兒的，許多鮮美翠綠的牛草料。

喃喃著說道：“剩下的，回家吃過飯了?！?

“再一鼓作氣一股腦地，全部背回家吧！”

……

傍晚時分！

紅霞滿天飛！

明背著最后一背簍的草料，亦步亦趨地走在，下坡陡窄的山徑上！

落日的光輝，像是浪漫繽紛的畫筆！

在這貧窮，而又凄涼的山村中，將他勾勒得格外飽滿、溫潤、生動，卻又惆悵亙久！

……

回到家，已是暮色的青煙，裊裊升起！

明就砰地一聲，把牛草料倒在了房背后。

手中拎著空背簍，走到了堂屋里放下。

這時。

他的父親就跑過來了，叮囑著他說道：“明兒，吃過了飯，今晚早點睡！”

“明天可要早早起床，得耕地和播種玉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