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聯想到自己體內的經脈運轉，感覺有道理，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塊牛肉，含糊不清的說：“繼續，繼續”。

“所謂的武功秘籍，既然是秘籍，那必然有保密的手段，即使是真的，也大多有杜撰夸大和誤導引誘的成分，只有經過正確的引導和專門的訓練，才算是真正入了門。所以那些只有文字口訣的，沒有師門相傳的，最后都變得人云亦云，以訛傳訛，失了傳承，沒人再相信了。”周源靠在沙發上，不勝唏噓，繼續說道，“若不是自小習讀，又有父親指點，慢慢領悟了其中的奧妙，就算是我也會覺得太乙玄經多也是騙人的。”

“太乙玄經？”李春來摸著下巴，“玄乎……”

“存在即是道理。和很多傳說一樣，只是無法證明而已，不能簡單的直接否認。”程一不再往嘴里填東西，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打了飽嗝，隨后開始重復周源的兩句話，“正確的引導……專門的修煉……”

李春來和周源大眼瞪小眼的相對而視，程一此時哪里還有病人的樣子，愣神思考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正在思考問題的老學究。

看起來程一恢復的不錯，一點沒有病去如抽絲的樣子，反而更像是病去如決堤，眨眼之間就好了。

實際上他此刻仍然高燒不退，額頭和鼻尖還在隱隱浮現汗珠，只不過一切都在好轉，吃進肚子里的食物正緊鑼密鼓的向體內急劇進行的新陳代謝補充蛋白質和能量，原本還需要分神照顧的經脈系統已經開始自發的運營。如果此時有醫生在場，一定會被他恢復身體的速度所震驚。

更震驚的是程一自己，當他全力思考的時候，問題很容易就有了答案：“秘籍只是大綱，引導和訓練才是方法和實施。”

李春來和周源顯然跟不上他的思路，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程一期望的看著周源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用他們能聽懂的語言說：“剛才的意思是，秘籍只是大綱，太乙玄經只是說吐息可以修身養性。但真正怎么通過吐息來實現修身養性，則是有人口口相傳，書中肯定是悟不到的。”

聽了程一的話，周源點點頭，父親指點的修煉方法并非出自太乙玄經，僅僅靠悟修煉，難以上青天。

程一繼續說道：“而且，勤于修煉也不是為了熟能生巧，而是為了揚長避短。”

周源剛才被李春來打亂，沒有來得及詳細敘述父親是如何監督自己修煉，如今程一講出來，竟然八九不離十。

他忍不住回憶當年父親的話：“源兒，人有所長亦有所短，而太乙玄經所講甚大，修其切記遵大道，擇良徑。先祖究其一生也只是九牛悟得一毛而已。所以要量力而行，順勢而為。”

尤其是最后一句，超越常識，和他父親的要表達的觀點一模一樣，一個詞概括就是修煉，要人盡其才。

“我想，太乙玄經講的是均衡之道、變化之源。以不變應萬變，以萬變守恒一。但你只是修煉了吐息，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想教授你的人要么是取你所需，要么是因材施教，要么連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程一繼續說道。

妖孽，周源禁不住內心疾呼，他只覺得程一現在還不清楚太乙玄經的具體內容，只是單憑自己的經歷就能推斷出如此多的東西，他不由的贊嘆，這小子不同凡響。

此時李春來不屑的說道，“一啊，不要胡思亂想。猜想要適可而止，你這么猜來想去的，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他本意是想提醒程一，不要有了歸元想壽元，有了壽元又想著什么智元，將來萬一真有智遠又要想其他亂七八糟的。啥時候是個頭啊，抓緊掙錢才是正事兒。

這話對程一起沒起作用不知道，倒是提醒了周源，他冷靜下來問道：“對啊，我都沒說太乙玄經是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瞎猜的吧？”

先不說太乙，只說玄經，就可大致了解秘籍內容。因為玄經是道家思想綱要，主要闡述三位一體變化無窮的世界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比如一樁買賣，衍生出了商家和客戶的關系，是非此即彼，但數量多了，就會產生中介撮合買賣，于是就形成了三位一體的關系，也增加了無數可能性。最后形成了集市、市場等一系列可以滋生買賣生意產生發展的土壤。它強調動態和衍生，以及對變化的引導與控制。這對程一控制經脈有非常大的啟迪作用。

程一一聽就知道他們二人沒有聽說過，李春來也就罷了，天生長在錢眼里。周源自小習練太乙玄經，竟然也不不知道“玄經”二字的妙義，不由得深嘆一口氣，講給二人聽，他舉得是買賣的例子，李春來很快便明白其中的道理。周源結合太乙玄經綱要也是很快理解關鍵所在。二人聽的入神，消化吸收知識也很快。程一從來沒連續說過這么多話，不免講的煩躁，于是最后牢騷說：“如果多讀點書，就不用費這么多口舌了……”

程一說完，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李春來和周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無比的尷尬。

還好李春來應付這種場面很有經驗。

“一啊，吃飽沒？病好的差不多，我們該研究研究下一步了。我有一個計劃，你想不想聽？”

一聽李春來提到下一步的計劃，周源來了精神，連說，對對，是得討論一下。上皋山地區地勢險要，大朗地區更是有神秘勢力駐守，所以需要精心謀劃，他準備和二人好生計劃一番。

此時程一示意李春來打住。

自己病了一天，阿福還不知道怎么樣，他要檢查阿福的狀況，還要梳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至于周源和李春來關心的下一步計劃，明天再說也不遲。

李春來討了個沒趣，看在程一是病人，剛剛大病初愈的面子上，生生閉了嘴。

周源以為程一是要和李春來單獨聊些什么，當著自己的面不方便講。內心稍有失落，便說正好肚子也餓了，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程一指著李春來說，你還坐著干嘛，有什么事，明天一起說吧。他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很大變化，雖然感覺不壞，但是看到周源的前車之鑒，自己也不能肯定將來會發生什么事兒。某種意義上講，他做研究很有經驗，但是作為實驗體還是頭一遭。所以內心其實很惶恐。而周源和自己是同一類人，程一不自覺的就和他親近起來。

周源一聽程一沒有瞞著自己，內心也有觸動，畢竟和他認識不過兩天時間，還沒有認識李春來的時間長。他覺得將心比心，自己決定無條件的相信程一之后，這時感受到來自程一的信任，心里也覺得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