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無論葉無羈如何說,葉云虞都不曾讓他上馬車,最后說的煩了,葉云虞才允了他上馬車,卻是讓五六和幼清進了車廂里,讓葉無羈在外當馬夫。
葉無羈握著馬韁,轉頭撩起了帷帳一角,從外面探出頭來,“虞妹妹,我這般疼你,你便是這樣回報哥哥的。”
虞妹妹?……吐了。
葉云虞直接撇開視線,閉目養神,話也不接。
見勢,葉無羈也自討沒趣,松了帷帳,老實的當他馬夫。
葉無羈生母梨妃原是宮女出身,生下葉無羈后只被提為了貴人便被冷落后宮,可宮中佳麗三千,膝下有子的便只有三人,一是那沉貴人,二是董皇后,三為梨妃。
永碩皇帝子嗣不多,三兒兩女,葉云虞當的絕寵,葉無羈卻是最為低賤的出身。
因著瞧不起梨妃的身份,后宮之人便對梨妃母子兩人苛待至極,而憑梨妃和葉無羈這般無親無故能走到這般地步,全靠葉云虞一人護著。
二皇子和葉云卿乃董皇后所出,自然自持清高,而大皇子又隨了沉貴人的性子,沉悶不愛說話,是以,葉云虞自小是和葉無羈結伴長大。
所以,即便是葉云虞真的惱他,罵他,他也斷不會有任何不滿,也不敢有任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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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羈從未趕過馬車,也不敢甩一鞭子在馬屁股上,所以,這馬車走的極其的慢,晃晃悠悠的葉云虞都要睡著了,卻聽得外頭一聲“吁——”落下,馬車便一輕,葉無羈跳下了馬車。
車轍聲不再響,葉云虞這才聽到遠處輕微的躁動,葉云虞撩起窗帳朝外望去,卻看到前方的茶樓外頭圍了一圈的人。
這里已經是京都最繁華的地帶,逼近皇城,世族府邸交錯,因著是元夕,街戶兩邊均掛上了彩燈,一片喜慶氛圍。
葉云虞只當葉無羈過去是瞧熱鬧,卻見他往前一湊,竟是絲毫未曾停留的擠進了人群之中。
葉云虞皺了皺眉,生怕出了什么事,連忙由著幼清扶著下了馬車,同葉無羈一般往人堆處湊去。
只是這剛一湊過去,便是嚇了一跳。
茶樓門口立了幾位公子哥,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子弟,而另一邊,則是靠在紅柱上的陌生男子。
男子一身墨藍錦緞,袖邊鍍了一層金色鏤空花紋,眉宇寡淡至極,睡鳳眼微垂著,一副倦怠的樣子,眼尾如墨潑掃,向下掃出一抹冷淡的弧度。
只是他面色蒼白的嚇人,嘴角蜿蜒到下頜,是一道干涸的血跡,肩頭的的袍子顏色與別處也更深了一些。
而他身側,則站著方才擠進人群的葉無羈。
只是這人的相貌……怎么會和她現實生活中喜歡的電競選手沈休這么像??就連眼尾處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葉云虞直接傻了。
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穿越了?還是說沈休也穿越了?他這一身傷是怎么回事?是哪個雜種打的??!
葉云虞一把掙開幼清的手,撥開人群就走了進來,而此時,那臺階上站著的其中一位青袍男子正巧揚著鞭子朝那人甩來。
只是那鞭子太快,葉云虞離得頗遠,根本攔不住,方出口一聲“慢著”,下一秒,那鞭子落下的軌跡,便被葉無羈一把抓在了手里。
而此時葉云虞也提裙小跑到了男人的身邊,擋在那人面前,眸子危險的厄瞇起,看向青袍男子,冷聲道,“從你父親那里學來的本事便是讓你這般狗仗人勢的?將軍府的大公子可當真威風。”
定國將軍姓江,膝下有三子,嫡長子江桓,庶子江旬排行第二,庶子江暮排第三,而這青袍男子,便是定國將軍府的嫡長子,江桓。
而葉無羈這邊,鞭子被他緊緊的接在手里動彈不得,見葉云虞這般擋在那人面前,便一使力,將那鞭子拽了過來,然后上前兩步,扶上了墨藍衣袍男子的手臂。
鞭子被葉無羈拽走,手上一空,江桓皺了皺眉,視線在葉云虞和葉無羈身上來回打量著,卻是停在了葉云虞臉上。
只是葉云虞帶著面紗,只露了雙眸子,并不能認出是誰。
江桓腦海里響著那句狗仗人勢,當即便黑了臉,道,“你是個什么東西?爺的事也輪的到你管?”
????她聽到了什么??
你是個什么東西???
葉云虞差點被氣笑,她二話不說拽過葉無羈手里的鞭子,揚手鞭子一甩迎面朝江桓抽去,江桓反應不急,卻也堪堪抬手擋了一下,鞭子碾過手背,瞬間紅腫了起來。
見江桓擋了一手,葉云虞怒氣更盛,反手又是一鞭子,往江桓腦袋上甩,邊甩邊開口,“便是定國將軍見了本宮還要禮讓三分,你又算個什么東西?那將軍府一草一木均是你爹爭來的,你可有絲毫本事?!靠你老子的威風吃喝玩樂,你當真是個廢物!”
當葉云虞甩出第四鞭子后,打江桓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個白袍男子,上前一步抬手接住那落下的鞭子,開口道,“江兄有眼無珠沖撞了念安妹妹,還望妹妹海涵,高抬貴手繞他一命。”
念安公主?
江桓方一聽名諱,便是身下一抖,手背上紅腫的地方仿佛撒了辣椒一般,疼得愈加強烈,他千算萬算,竟是沒想到眼前這女子是皇帝最寵愛的二公主。
當即變了臉色,那翻臉竟是比翻書還快,“公主息怒公主息怒,是我有眼無珠,沖撞了公主。”
葉云虞鞭子被抓住,皺起眉頭瞪了白袍男子一眼,冷笑了一聲抽出鞭子,一把砸在了江桓身上,“既然有眼無珠,倒不如把眼睛挖了喂狗吃。”
江桓連忙接過鞭子抓在懷里,本想道謝,緊接著葉云虞便說出了這句話,到口的話卻是一頓,被嚇的吞進了肚里。
葉云虞把江桓的樣子收進眼底,心道一聲窩囊廢,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
白袍男子見勢卻是掃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江桓,提醒道,“還不快謝過公主。”
江桓被他一喚,便立刻回過神來,忙不迭開口道,“謝公主開恩,謝公主開恩。”
聞言,葉云虞十分不悅地撇了白袍男子一眼,卻也沒有開口,冷笑了一聲,轉過身去看身后男子的情況。
那人被葉無羈扶著,面色蒼白的嚇人,眉頭緊緊皺著,嘴角原本干涸得血跡又多了些艷色,葉云虞剛想上手扶他,卻被他后退一步躲開了。
?????
與此同時,方才的白袍男子卻是忽的輕笑出聲,“念安妹妹莫要緊張,江二公子只是小傷,倒也不必兩個人扶著。”
????什么江二公子?
葉云虞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葉無羈一眼,兩個人用意見交流著。
葉云虞:江二公子?江旬?
葉無羈鄭重點頭,眼里還有一絲笑意。
葉云虞一臉黑人問號,十分不敢置信自己方才的行為。
她剛剛干了什么?
她居然怒氣沖沖的為她前幾天親自攪亂了大婚的男主角出頭?還是在她信誓旦旦發誓絕對不可能看上他之后?
完蛋,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