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律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她。
“你竟然進(jìn)來了。”
周鶴非也看向了他,“我是來說清楚的。”
“說清楚?”嚴(yán)律笑了一下,但是眼睛卻莫名紅了。“你要說清楚什么?說清楚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不和江溪云分手!”
周鶴非嘆了口氣,“嚴(yán)律,我們的確是一起長大的,我父母經(jīng)常不在家,嚴(yán)伯伯總接我去你家玩,我都記得。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是青梅竹馬,不代表我要成為你的女朋友,將來嫁給你。”
“為什么?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嗎?”他還是不明白,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周鶴非覺得自己有些話非說不可了。
“你不知道為什么呢?我不愛你。我愛江溪云,勝過這世界上的燈紅酒綠。你總說我需要昂貴的衣服,奢侈的生活,但是你不知道,我愛江溪云的時候,并不是就不能去喜歡那些奢侈品了,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自己買下來,不是要依靠男人來滿足這些需求。你什么都可以給我,但是我不愛你,連同那些所謂的奢侈的生活都一樣讓我討厭了。”
這段話是周鶴非早就想和嚴(yán)律說的了,但是一直在猶豫,因?yàn)樗淮_定嚴(yán)律對她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
然而事實(shí)證明她說對了,嚴(yán)律受到了打擊。
他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哽咽。
“我知道你不愛我,我只是想讓你幸福。”
周鶴非看著窗外梧桐飄下來的落葉,淡淡開口,“很不好意思,你不能帶給我幸福。”
原本低著頭的嚴(yán)律聽到這句話沒忍住笑了一聲,“你真狠啊。”
周鶴非知道,他放棄了。
“還有,嚴(yán)律。我們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憐,不需要撿破爛住地下室,所以,就請好好的祝福我們吧。”
嚴(yán)律抬起頭,用力的抹了把眼睛,“去去去,想得美,快下車。”
周鶴非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嚴(yán)律才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回想這些年。
竟然只能想到周鶴非和江溪云在一起的樣子。
雖然還是一副死德行,卻怎么也掩不住眼里的開心。
都是因?yàn)榻啤?
嚴(yán)律不得不承認(rèn),他帶給了周鶴非幸福。
開門的時候周鶴非就很心慌,因?yàn)殚T鎖了三道鎖,這就意味著江溪云不在家。
他去哪了。
周鶴非盯著廚房桌上那盤涼了的排骨,冒了一身冷汗。
江溪云在得知自己的畫室要被賣了后,還回了家,做了她最愛的排骨,給她發(fā)了短信,要她早點(diǎn)回家。
可是她呢,留他一個人在家,自以為是覺得自己能解決一切。
可是她沒有想過解決這一切的后果是失去江溪云。
她根本沒有想過,也不敢想。
即使江溪云在電話里很反常,她也沒有懷疑過他會離開。
現(xiàn)在想想,她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深信江溪云不會離開。
家里的窗戶都開著,周鶴非一扇扇的都關(guān)了。
還把廚房的排骨熱了熱,她把盤子端到餐桌上,坐在桌旁,等著江溪云回家。
一直都天黑,江溪云都沒回來。。
周鶴非忽然有些恍惚。
她在哪里?江溪云到底有沒有和她在一起?她表白那天江溪云說了什么。
到底說了什么。
她拿起鑰匙跌跌撞撞走出家,漆黑的樓道險些讓她摔跤。
小區(qū)里這個時間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她走到馬路上,想打輛車回學(xué)校,也許江溪云在學(xué)校,也許在畫室。
他一定在她知道的地方等著她。
“非非!”身后傳來江溪云的聲音,周鶴非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聽到腳步聲后,她猛的轉(zhuǎn)過身,就撞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熟悉的木香。
江溪云一只手抱著她,一只手還提著從超市買的水果。
“你去哪了?”她哽咽的質(zhì)問他。
江溪云提了提水果,“給你買橘子去了。怕你總抽煙,對肺不好,多吃點(diǎn)水果好。”
周鶴非攥著他的襯衣,“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氣我弄丟了你的畫室,我以為你自己偷偷藏起來傷心,不讓我看見。”
江溪云把水果扔在地上,輕輕拖起她的臉,柔柔的目光,像是日月潭清澈的水。
“你知道大學(xué)那會我為什么總?cè)ギ嬍覇帷?
周鶴非想了想,“你想,你的父母嗎?”
江溪云搖了搖頭,伸手把她的碎發(fā)別在了耳后。
“因?yàn)槟阍趯γ娴牟AХ孔永铩!?
這一句話像一顆炸彈在周鶴非耳邊爆炸,讓她頭暈?zāi)垦#粫r沒了意識。
對面的玻璃房子,是那個私人會所。
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她總是偷偷在那里等他出現(xiàn)。
原來野鶴在找河水的時候,天空上的閑云也在看著她,為她完成那句詩。
閑云萬里尋野鶴,野鶴乘云渡仙客。
周鶴非突然就想起,她告白那天,江溪云說了什么。
他說,要是在一起,就永遠(yuǎn)在一起。
周鶴非當(dāng)時很鄭重的點(diǎn)了頭。
永遠(yuǎn)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