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金前豹敲門讓方銀火起來吃早食。

方銀火掀開被子，不停地揉眼睛。

“先去找李老爺吧。”

他吃完飯，對金前豹囑咐了兩句，說是如果有人來找，讓他下午再來。如果是秋璃來找，馬上到李老爺家叫他。

……

高腳吊樓，三邊懸空，由十幾根柱子支撐房子的重量，多用于潮濕又多蟲的地帶。

“李老爺，您在嗎？”方銀火站在一座氣派的高腳吊樓前，高聲吼道。

吊樓占地頗廣，院墻極高，由一種散發(fā)著清香的昂貴石料制成。抬頭望去，吊樓曲廊，欄桿應(yīng)有盡有。他粗略估計(jì)了一下，足足修了五層。

見沒有人回應(yīng)，他碰了碰門口的木紋大鎖。

大鎖通體純黑，圓盤形狀，在接觸到靈師的手指之后，圓盤轉(zhuǎn)動，射出淡淡紅光，從鎖壁傳出一道刺耳尖鳴。

不一會兒，從吊樓內(nèi)下來一位提著手爐的婀娜少女。

她丹唇紅口，明眸善睞，華茂春松，云髻峨峨，著一身飛鳥長裙，儀止從容，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

木鎖得到感應(yīng)，紅光變黃，鎖扣內(nèi)縮，‘騰’得一下開了。

李小蘇道：“銀火哥，家父不在，你進(jìn)來坐坐吧。”

聽到李老爺不在，方銀火便打算來日再訪。他余光瞥到李小蘇的嘴唇，本能地多看了兩眼。

……

“火哥，你在嗎？”

未時一刻，金前豹畏畏縮縮地站在高腳吊樓門口，輕輕搖了一下木鎖。

……

未時三刻，村北金家

秋璃坐在院子里烤火，手里捧著一本書，封皮上寫著‘特有道痕’四字。

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她放下書，佯怒道：“到哪去了？我還想跟你切磋一下靈術(shù)呢。”

方銀火抹去額頭上的汗，連聲抱歉。

吃過午食后，秋璃和方銀火來到議事大院的空地切磋靈術(shù)。

秋璃見方銀火的速度極快，腳底跟涂了油一樣，不禁疑惑道：“這是什么靈術(shù)？武考的時候沒見你用過。”

方銀火脫下鞋子，解釋道：“這是一轉(zhuǎn)土道靈術(shù)，名為‘流沙’。主要功能是移動，次要功能是攻伐。”

秋璃看見方銀火粗糙的腳上全是土黃色的沙子，濃烈的氣味通過冷風(fēng)吹到院子里的每個角落。

“快穿上！”秋璃捂著鼻子，仿佛中了毒道靈術(shù)。

方銀火可憐巴巴地穿上襪子，相當(dāng)委屈：“腳掌在制造沙子，臭一點(diǎn)是正常的。”

切磋完畢之后，方銀火指點(diǎn)了秋璃兩句，秋璃象征性地‘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不過兩人都清楚，方銀火說的基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廢話。

方銀火從屋子內(nèi)拖出一只火爐，燃柴取暖。

接著，他又從天物戒中拿了一盒糕點(diǎn)出來，笑道：“來嘗嘗這新鮮的綠筍膏。”

秋璃掀開盒蓋，一股春天花草的清香撲面而來。她掰了一小塊放進(jìn)嘴里，舒服地眼睛都瞇起來了。

“真好吃，在哪買的？”

方銀火也塞了一口，邊吃邊道：“李小蘇送的。”

十九歲的女孩秋璃，吐出已經(jīng)嚼了一半的糕點(diǎn)，氣鼓鼓地跑出院子。

方銀火氣喘吁吁，不懂她為什么生氣。

“璃妹一定是吃醋了。”

方銀火看著秋璃有致的背影，笑得極其丑陋。

……

“大力，吃飯呢？加個座。”

黃昏的時候，方銀火來到村子西邊的王家大院蹭飯。王大力欣喜地跑到村外的牌館通知父親。

“最后一局。”力道二轉(zhuǎn)王天海扔出手中的紙牌，滿臉痛苦之色。

兩刻鐘之后，從院外走來兩名魁梧壯漢，正是王家父子。

王天海感知到方銀火強(qiáng)烈的靈力波動，大笑道：“你這小子，這么快就二轉(zhuǎn)了？”

方銀火笑道：“那可不，我好歹也是翡綠高等呢。”

王天海將他的耳朵提起來，疼得方銀火連連求饒。

王大娘把剛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吆喝著眾人吃飯。

方銀火看到桌上有自己最愛吃的綠豆燉豬肉和爛肉粉條，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

吃完飯之后，王大力提出要送方銀火一程，方銀火心領(lǐng)神會。

走到岑家門口的時候，方銀火咳了一嗓子，饒有深意地道：“進(jìn)去坐會兒？這地兒你熟。”

王大力紅著臉道：“哥，你在說啥呢，我怎么聽不懂。”

二人正說著，院內(nèi)的岑萱已經(jīng)聽到動靜，跑過來問王大力吃飯了沒。

“沒吃！”大力擦了擦嘴角的油，一臉羞澀。

當(dāng)著方銀火的面兒，兩人就往院子里走了。

“我呢？我也沒吃。”方銀火不滿地道。

岑萱吐出舌頭做鬼臉：“才不給你吃。”

……

“可親姐，還在做衣服呢。”

晚間，方銀火踱入花香四溢的秦家院子，抱起圓滾滾的橘貓揉肚皮。

鳳仙的花瓣飛舞，織機(jī)的聲音驟消，從屋內(nèi)走出一名面色憔悴，衣著樸素的婦女。

秦可親抹去頭上的汗水，拿出火石點(diǎn)燃火爐。

她說話時面帶慚色：“銀火，姐昨天就想去金家看你來著。但東家催得緊，一時走不開。”

方銀火笑道：“哪有讓姐姐跑去看弟弟的。”

兩人坐在爐邊敘舊，橘貓感知到爐火的溫暖，喵嗚地鉆到秦可親懷里，蹭起她的手臂來。

……

“我們殺了他，毀尸滅跡，誰能知道是我們干的！？”

深夜，方銀火被噩夢嚇醒，驚魂未定地在床上發(fā)呆。

他蓋好被子想再度入眠，但卻怎么也睡不著。

沒有辦法，他只好從天物戒中取出一本卷軸解悶兒。

卷軸開篇四個大字，‘土道——齏粉’。緊接著就是對它的描述。

“振動敵人所在土面，使之形成一顆會不斷縮小的土球。”

這正是白言冬讓他們自行修煉之時，送給方銀火的靈術(shù)。也是他在青梅山時，一招殺敵的靈術(shù)。

不同于《猬土》和《流沙》的簡便，《齏粉》需要流經(jīng)的穴位，經(jīng)脈極多，很容易就靈馭出錯。

方銀火練習(xí)這道靈術(shù)足足用了兩個月，在春假的前夕才勉強(qiáng)學(xué)會。

與力道二轉(zhuǎn)交戰(zhàn)的時候，他之所以一直后撤求饒，避而不打，就是因?yàn)榇蟛糠中纳穸荚陟`馭，根本抽不出空來進(jìn)行攻伐。

“要是我靈馭再像之前那么慢，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暗嘆一聲，坐起身來練習(xí)靈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