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新年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天還蒙蒙亮，空氣中盡是煙花的殘味。

熟睡的朝露被愈來愈響的狗叫聲驚醒，穿破晨霧，輕輕地落在印有梅花的窗臺上。

少女在妝鏡前細心地整理頭發，隨后關上窗，滿意地出門了。

……

卯時三刻，方銀火行走在村子的泥路上，被冷得直打哆嗦。

今天大家約好了一起去城里過節，他和秋璃早早起床，四處叫人。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祁連家的房子前。

秋璃挪到側方，輕吐出一道水流鉆進窗戶的縫隙，很快，穿得嚴嚴實實的東方月睛就從屋子里跑了出來。

“你去哪？”

眼看著就要勝利會師，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東方月睛可憐巴巴地望了一眼父親，祁連將手背到身后，有些心軟：“早點回來。”

東方月睛開心地和父親抱在一起，隨后全速逃走。

……

巳時一刻，立陽城門

雙節合一，今天來城里過節的人數不勝數。

秋璃拉著岑萱的手，對著方銀火三人囑咐道：“我們要去買胭脂和小食，你們就在城里逛逛，未時到玉泰茶館看戲。”

說完，三名少女有說有笑地鉆進一家賣衣裳的鋪子，留下三名壯漢在風中顫抖。

大力無奈地錘了一下大腿。

金前豹覺得有點冷，把手縮進了袖子里：“哥，我們去哪？”

方銀火指了指聳立在立陽正中的承天塔，三人相視而笑。

……

“二十三，爆。”

“二十五，爆。”

“他娘的，我就不信了，還爆！？”

“豹子，再去換點籌碼。”

“大力，你身上還有多少？”

“能先欠著不？我仙月門二轉靈師。”

……

一個時辰過后，桐鹿村三人失魂落魄地從運來賭坊走出，蹲在樹下回神。

金前豹苦色道：“哥，咋辦？五兩靈石全輸光了。”

王大力抱頭撓發：“剛剛最后一盤，我們不該貪的。”

方銀火心中煩悶，余光瞥到街角的當鋪，頓時有些猶豫。

……

“我這可是東河木家制作的‘百木珠’，能夠增加木道道痕的！你就給七兩靈石！？”

立陽城東，趙家當鋪。

方銀火拿出一只閃閃發光的綠珠，不停地在與老板討價還價。他唾沫橫飛，神色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掌柜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

老板拿著珠子端詳，難色道：“少俠，百木珠一共只能泡五次，你這已經用過三次，不值錢了。”

方銀火又勸，搞得身后排隊的客人有些不耐煩，紛紛催促他快一點。

無奈之下，他只好收起靈石，灰溜溜地離開了。

因為距離未時還有些時候，三人就在立陽城的大街上閑逛，打算找家便宜的館子對付一頓。

在行至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門口時，鶯歌燕舞，香氣撲鼻，三人本能地往樓上望了一眼。

一位豐滿的女子見狀，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

立陽城東，青壹巷口。刺槐樹前，百花樓頭。

娟娟侵鬢，紅妝細頸。三位公子，快快有請！

鄙人二轉，人帥多情。在下大力，小姐芳齡？

養在深閨，年方二八。外面好冷，進去說吧。

燕窩魚翅，河豚龍蝦。統統不要，來碗面條。

宮廷御面，一根十兩。誒您去哪？我去茅房！

……

立陽城西，玉泰茶館。

方銀火從出來的客人們的交談中得知，現在已經沒有上座，中座，只有下座了。

這時，秋璃三人吃著零食，喝著熱飲，在門口與三位失意人會和。

東方月睛兩口吃完丸子，問今天看哪出戲，秋璃笑道：“今天建國禮，自然是看著名的《三分天下》啊。”

方銀火拿出幾顆靈石放到金前豹手中，一臉淡定地道：“去，豹子，買六張上座。”

岑萱滿臉不可思議，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被調包了。

“難道人一有錢，性子也會轉？”她不禁暗想。

不多時，金前豹急匆匆跑來：“哥，沒有上座了，現在只有下座！”

方銀火大怒：“下座？看不起誰！？我們走，別在他這看了，瞧不起誰！？”

他說完就往門外走，秋璃拉住他好說歹說，他這才‘息怒’，罵罵咧咧地坐到座位上。

……

申時五刻，立陽城西

方銀火六人看完戲，抬頭看了一眼承天塔的石表，覺得時候尚早，便結伴去了一方名為‘云霄機’的奇特機關前。

機關立在空地中央，外型為一個高約十五米的柱體。柱體周圍附有軌道，并且還固定了幾個座位。

在圍觀路人的吆喝聲之下，幾名客人膽戰心驚地坐到坐位上，隨后被機關升往高空。

“啊啊啊！”

隨著機關降落，一聲聲刺破蒼穹的慘叫聲傳來，嚇得圍觀的人手心出汗，腿都在抖。

老板大聲吆喝道：“新年期間大促銷，二錢靈石一個人！”

圍觀的人們咂舌不已，但真正敢上去嘗試的人沒幾個。方銀火躍躍欲試，問其他人玩不玩。

東方月睛開心地跑到機關前系繩子，大聲地讓他們也坐過來。

秋璃向來恐高，連忙搖頭。岑萱和王大力也怕，縮得遠遠的。

方銀火給金前豹鼓勁，但金前豹因為曾經被‘引天箏’整過，對高空有陰影，怎么也不敢嘗試。

結果最后，只有東方兩人上了云霄機。

在一行人的驚呼之下，他們也被升往高空，準備接受大起大落。

在最高空的時候，方銀火看著不停眨眼睛的東方月睛，笑道：“這么高，你不怕嗎？”

東方月睛把手指放到嘴唇上，有些不解：“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

“啊啊啊啊！！！！！”

云霄機在一瞬之間降落，東方月睛的慘叫聲響徹云霄。

……

夜晚，桐鹿村，秦家院子

方銀火到秦可親家里送絹，秦可親見方銀火神色古怪，不停地在揉右臂，便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方銀火苦笑著把衣服卷起，露出手臂上的血痕。

血痕有五道，呈五指狀分布，其中中指的血痕最深，小拇指最淺。

秦可親笑道：“叫你早點婚娶，你不聽，現在后悔了吧。”

方銀火難得的羞紅了臉，解釋道：“姐，你在想什么呢？我沒去那種地方。”

秦可親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得腰都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