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重華三尊通告全宮上下,進京自辯一事由鄔陽帶著行止殿的別澤,洛珩,閑云殿的秋山秋水還有幾個小輩弟子前往。
皇宮內,皇帝收到了一封信,既興奮又急切的把信拆了,上道:問兄長安,不日,吾將入京,我師兄與弟子先行一步,中有一乃吾之愛徒,單純嬌拗,望兄長看顧一二。
“太好了,你終于愿意回來了,太好了……”皇帝捧著信紙喜笑顏開,高興得不能自已,“來人,去把歸來宮整理一番!”
鄔陽等臨行前的一晚,各人都在打點行裝。
鄔陽把人都叫到了一塊,“此去京城,務必小心謹慎,你們的行為舉止都會影響到師門。最重要的是,如今局勢復雜,各人務必注意自身的安全,自明日出山門起,任何人無論去哪都必須結伴而行,萬不可落單。”
“是。”
鄔陽又道:“少主年輕,你們做師兄的多看顧些。”
“???小綰也去?”秋水問。
“不會吧,尊上不可能讓師妹去的?!甭彗竦馈?
鄔陽先是瞪了說話的兩人一眼,又道:“你們聽令便是,問那么多做什么?!?
含沉殿內,“師父,師伯和師兄他們明日便走了嗎?”練傲寒問。
寧易給她倒上一杯茶,“對?!?
“不喝了,我想今晚早點睡,明日才能早起去送他們?!本毎梁?。
“此茶助眠?!睂幰子謱⒉璞七^。
“好吧?!本毎梁伙嫸M。這一夜她果真睡得好生安穩。
今日清早怎比平日里亮了許多,她舉起手遮了點光,“床”忽然搖了一下。
奇怪,她這才睜眼看了看四周,這哪還是她的繡床,分明是輛馬車。
練傲寒掀開車簾,一旁一騎馬的男子道:“小綰醒呢?醒了吃點東西,兩天沒吃,多餓啊?!?
“秋山?”練傲寒探出頭看了看,這不是重華宮進京的隊伍嗎?“我怎么在這?我睡了兩天?”
“是啊,尊上親自把你送上車的說你太累了,會睡得久些?!瘪R車另一旁騎馬的秋水道。
前面的男子聽到動靜調轉馬頭來到練傲寒的馬車旁,“師妹,尊上讓你隨我們入京?!?
“我不去!”練傲寒撩過車簾準備跳車。
“師妹,別!千萬別跳!”別澤連忙阻擋,“師妹如今動不得武!尊上已經封了你的經脈,你還是聽話些,跟我們入京,屆時尊上自會給你解了?!?
什么?練傲寒試探著運了下功,果然連半分內力都不剩。
練傲寒氣惱的掀下車簾,躲回車里去了。
別澤隔著車子道:“師兄們也是在出發前才知道你也一起去,你別和尊上慪氣,我們會照顧好你?!?
鄔陽在車里猛的打了一激靈,“那丫頭醒了?”
“是。”洛珩回道。
“看好了,別讓她鬧出事來?!?
“明白?!?
“怎不多睡會。”鄔陽小聲念叨了一句,卻被車外頭的弟子聽個正著。
一小弟子悄聲道:“師祖是不是有點怕后面那位?”
洛珩悄聲道:“應該是有點的吧?!?
“為什么呀?”
洛珩看了車里一眼,憋笑道:“師妹剛入師門前,師父當著她的面反對尊上收她,指著她說你堂堂掌門,收這樣一個小丫頭?一宮之主,不成體統。誰知道尊上還沒發話,小師妹直接從尊上懷中蹦下來,張嘴就咬師父手上了,都咬出血了?!?
“哇,平日里小師姑看著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真沒看出來她這么厲害啊?!毙〉茏芋@嘆道。
“我和你說啊,她平日里的性子很好,但把她惹急了,”洛珩冷笑一聲,“她能把你頭骨都掀了。”
小弟子吐了吐舌頭。
“好了,嚇唬你的,你師父把你送回重華前沒說個她嗎?”
“說過,在師父眼里她是個性子極好的小師妹。”小弟子被洛珩唬得有些不信了。
師兄們生怕練傲寒跑了輪流陪著她,卻發覺她連好幾日都沒有異動,師妹轉性了?
不可能的。
這一日,鄔陽問:“再往前可是常和?”
“是,師父,我們快馬加鞭兩日內必然抵達江南,到時便乘船渡江。”別澤回道。
難怪那小丫頭沒動靜,是打著這主意呢。
鄔陽道:“走陸路,繞開常和?!?
“那要多走好幾日?!?
“日夜兼程便是,她要是想在江南一帶跑了,你們還找的到?”鄔陽又一次覺得弟子蠢鈍。
“哥哥,這重華宮到底有什么來頭,父皇還把歸來宮給他們住,別的門派也頂多安排個小院什么的。”趙羽好奇道。
“不知?!彼抉R越繼續看著今日的折子。
大半年了,哥哥的話是越來越少了,趙羽輕輕嘆了口氣不再發問。
大半年了,她終究還是回來了。練傲寒掀開車簾的一角悄悄看著這城門外的景色,這一切與她去年入京時幾乎并無二致。
重華宮的車馬在城門口接受盤查時,幾匹駿馬從這隊伍邊跑過。
“大哥,你停下,鬧市不得騎馬!”后頭的少年策馬來追。
前頭的少年一甩馬尾不管不顧的直接沖進了城門,“怕什么?”
練傲寒微微勾了勾嘴角,放下了車簾,好久不見。
“你這眩暈的毛病得讓太醫看看?!被实鄣?。
“一點小毛病,沒必要?!毖Ψ钡馈?
“那小子鬧了大半年還不消停,你該教訓了。”皇帝眼看著薛繁被摧殘的都有白發了。
薛繁嘆了口氣,“老了,打不動了……那小子有點本事,再過幾年等他的性子穩當些這定安王府就交給他嘍。就希望綰兒還能回來,有清風在不會再讓她吃虧了?!?
“那人沒說要把綰兒帶哪去?”皇帝問。
薛繁搖了搖頭,“沒,那位先生說他能救綰兒,又是把綰兒養大的師父,我就把人交給他了,他說,綰兒不愿他就不會把人送回來了……”
歸來宮內裝潢別致,青磚白墻,大理石鋪地,白玉欄桿,年紀小些的弟子不由的發出一聲感嘆。
鄔陽皺著眉一眼不發。
練傲寒上前問:“皇帝為何對重華如此優待?”
在她的印象里,重華宮遠在偏遠南地,斷斷跟皇宮扯不上什么關系。
“帝王之心,有幾人能揣度的了,傲寒,你也大了,多幫著些你師父?!?
鄔陽沒頭沒尾的來上一句,令練傲寒不由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