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傲寒用過早膳后又去練兵場走了一遭。
幾個將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好像在商討著什么。
“諸位。”
幾人回過頭，才見這女子一身厚錦衣，顏色以暗紅為主，素色為輔，外罩一件玉白色披風，雖已入冬，但今年天氣比往年熱了許多，這一身著實厚了些。一根銀簪綰住頭發，略加了一點小點綴，垂下的烏發于披風的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雖未見其容貌，衣著也非名貴，可這女子只要往那一站就隱隱散著一股高貴清冷的氣度。
“將軍。”諸人抱拳行了個禮。
“在說什么?”練傲寒順口問了一句。
甘闕戳了戳尉遲彬。
“嗯。”尉遲彬進前一步，“將軍，聽聞要班師了?”
“皇帝和大將軍都尚未提及，不可妄自揣測。”練傲寒道。
“是。”眾人略放了點心。
“那……將軍能否帶咱們再當次先鋒，兄弟們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氣，巴不得殺到燕境去。”尉遲彬道。
練傲寒點了點頭，“可以，我盡量拿下先鋒一職，不過，此事也得看皇帝和大將軍的意思。”
“那我們先提前謝過將軍了。”眾人是喜笑顏開，只要將軍愿意應下這事八成就定了。
練傲寒又多囑咐了幾句，畢竟他們的前身不比其他營的，連主將的也有幾分尷尬，但莫不能讓兄弟們受了委屈。
軍中確實有借著他們之前是敗兵，還甘愿聽一個女人調遣的由頭借故欺壓或挑事，卻沒想到這些人心齊的很，硬是將那些人教訓了一頓，又因主將的威名愈傳愈大，眼紅的，嫉妒的，不屑的也只敢在私下里說幾句，也沒什么人敢來挑事了。
借著內查的由頭，趙羽將各部各軍都限定了活動范圍，行動皆受管制。
歸雁關的營房住宅尚能使用，但也無法供應所有的兵士，一大部分依舊是住在營帳之中，運糧隊也沒有任務就一直在休整，獨獨他們的主將病得厲害，上一級管事的特意給錢順批了一間房以供安心養病。
這處房屋著實不錯，離著不遠就是兵部尚書宋郜與于風的住處。
白湘換了身下等兵士的衣物悄悄潛進，蹲在小廚房外的一個陰暗角落，沒一會，便有兵士來送糧食菜肉等把小廚房里的幾個人都叫了出去，趁著此時，白湘閃進廚房內往藥罐里倒了些粉末，又跑了出去。
幾個小兵正好回來，“嗨，我就說是送錯了，咱們這小廚房要不是要給錢將軍熬藥怎么可能開得了火。”
躲在暗處的白湘得意一笑就離開了，一路走著，一路輕哼些小調，正得意之際撞上了一個黑影。
“白湘，你怎么這副打扮？”
“額，清和，我不是留下來照顧我家主子了嗎？這衣服方便行走。”白湘尷尬地笑著應付。
“那你跑到這來干什么？”
練傲寒借著公事的由頭光明正大地去了于風的住處。
屋內，于風和司馬靈已等了一會，待練傲寒一到立刻關上了門。
練傲寒進內室換了一身素雅的衣物，依著記憶中的那個人化了個妝容，收拾妥當后才出去叫上了于風。
“靈兒這交給你了。”于風囑咐道。
“嗯，你們放心，快去快回。”
于風練傲寒從窗戶躍出，直奔錢順的住處。
此時錢順剛喝了藥，迷迷糊糊地睡著，恍惚間似乎聽見一女聲不停地在若有若無地喚著:“錢將軍-錢將軍……”
錢順茫然著睜開眼，竟見屋內立著一清麗女子，再看一眼這女子的容貌錢順嚇得冷汗直發滾下床來一路朝那身影爬去，那女子見他過來又立即消失在他的身后出現，“錢將軍……”
錢順額頭上的冷汗已有豆大，不停地往下低，滿臉的恐懼和懊悔，轉過身對著女子不停叩首，“王妃，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年不是故意要害您的……”
錢順的頭叩得砰砰響，地上已沾了些血跡。
“好了，你抬起頭，看著我-”女子幽幽地說道。
錢順抬起頭，只看了那美得好似天仙般的臉一眼仿佛見了惡鬼一般又低下了頭，“王妃，王妃，你放了我吧……”
“抬起頭，否則……”女子的聲音空洞又帶著命令的意味。
錢順看著那張臉更是瑟瑟發抖。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招來，我便不再來尋你。”那女子道。
“是，是。”錢順看著那張臉恐懼不已，老老實實地招了:“是……是宋郜，他下了個局騙我，他……他送了一個姑娘給我，要……要我給他做內線，我……我發誓，我一直沒有出賣過定安軍的任何人，直到真平六年他向我要了大將軍的行軍部署，還有……還有當時我手下的暗探正好發現您和小郡主回京了，宋郜……他多灌了我幾杯，我就告訴他了……王妃，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他會害了您，害了江景啊-”
那女子藏在袖中手又一次捏緊，指甲就快要刺破外皮陷到肉中，“你可知，你害了多少人枉死-”
“王妃，我錯了，您放過我吧。”錢順涕泗橫流既懊悔又恐懼。
“你后來又為宋郜做了什么?”聲音幽幽地縈繞在錢順的耳邊。
“沒……沒了，噢，我還替他殺了周倜，他拿當年的事情威脅我，我沒有辦法-”
女子臉現凄哀之色，“我待你如何？”
“王妃對屬下一向是好的。”錢順哭得聲都啞了。
“那你為何要害我，害你那些同袍兄弟啊！”女子的聲音凄厲尖銳，仿佛是真的女鬼哭嚎。
“王妃，我錯了……放了我吧……”錢順又懼又悔，他自半夜遇上于風后已無數次夢見王妃來向他索命，于風那時一定是被王妃附身了!
“好，那你就為你的供詞畫個壓。”女子手一攤，騰空變出了一張紙飄落在錢順的面前。
錢順咬了拇指，用血乖乖地畫了押。
女子拈著一根銀針朝他頭頂扎了進去，錢順便暈了過去。
于風從暗處現身，收了供詞，正要踹上一腳，練傲寒攔住道:“別留下痕跡，他不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