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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命如草

  • 明末之范進種田
  • 一起來盤他
  • 3988字
  • 2019-11-28 15:02:23

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范進非常清楚這王家堡不是什么好地方,派家丁去大集上硬拉人入堡更不是什么光彩行為,再加上隨便拉出一個家丁都這么強于算計,且手段狠辣,整個王家堡似乎透著股邪性。

只是看他王家堡這么大的陣仗,流賊興起的事兒應(yīng)該是真的。只是還不清楚這是什么朝代,漢人統(tǒng)領(lǐng)江山這一點是肯定的了。唯一看不出來的是到底是隋唐還是宋明?抑或更早?

看來自己已經(jīng)無法回到曾經(jīng)的時代了,在這明顯是亂世的古代,自己能夠依仗的,只有曾經(jīng)過目不忘的記下的歷史知識,以及超出時代的見識經(jīng)驗了。只是這王家堡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有那王福,一個難搞的家丁,威脅到了自己的生死存亡,自己定要早日尋得脫身之法才是!

打定主意后,范進不再與王福虛與委蛇,從一個賣布頭兒的小販那里賒了幾塊大一點的布,仔細修飾了行頭,把所有外露的外在因素遮擋好之后,便和大家一起上路。

眾人走的很慢,隨著走,隨著有趕集人的家屬被里正通知而加入隊伍,更印證了此刻匪患將至的緊迫程度。隊伍越來越大,走到了當(dāng)日傍晚日頭偏西,也只堪堪走了二十幾里。距離王家堡還有一半,擔(dān)心路遇流民埋伏,王福不敢在夜間繼續(xù)趕路,趕緊吩咐眾人在地上挖起地窩子,打算將就一宿,明日繼續(xù)趕路。

古時趕夜路是十分危險的,沒有北斗和GPS,更沒有汽車和高鐵,三十公里的路程竟然需要走兩天。王福的決定倒是沒有錯,只是這擴大到了兩百人的民眾隊伍,漸漸的煩躁起來。

“天快黑了,小哥,這么冷的天,挖個坑就可以過夜嗎?”范進看到拿著家丁發(fā)下來的橛子挖坑的賣布小哥,好奇的道。

賣布小哥正是那李老三,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這個放倒鄒剛的怪漢,歪了歪脖子道:

“好漢,這地窩子雖說比不上地炕,但燒了火扛過一晚上是不礙的?!?

李老三雖然是莊稼漢,但渾身上下透著股精明勁,渾身的樸實又讓人感覺十分踏實。范進覺得這人十分投緣,有種安心的感覺,便套磁道“小哥,俺多年未回開封,不知這王家是個什么樣的人家?怎還如此請我等去避難,可憐那賣棗子的兄弟,這般死法,官府不管嗎?”范進眼珠子亂轉(zhuǎn),小心翼翼的套著話。

這賣棗小哥和李老三最是相熟,見這怪漢說到這里,不禁憤然道:

“官府?官府管個屁了,收租課稅時繳的比流賊來的還快,真要有事,哪敢去找那青天大老爺們?”

范進覺得這時代一條人命竟然如此不值錢,不禁縮了縮腦袋,道:

“那王家家主何許人也?”

可能是認為范進態(tài)度和氣,李老三愿意跟他聊聊,歇歇力氣,道:

“這個王家,可是左近有名的士紳老爺,他家土地多,糧食多,騾馬多,長工多,結(jié)結(jié)實實的土財主,別說咱土里刨食兒的,就算是有錢人家,又有多少看著他家眼紅吶……”

聽到這里,范進明白了,特么的,越到危險時刻,這有錢人越是膽小,道理亙古不變啊。我算懂了,原來是王家擔(dān)心這流賊攻破堡寨,強搶財物,竟然可以在大集上拉壯丁,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不過,知道了此間前因后果的范進反而放下心來,最起碼不用在野外逃竄了不是?

于是范進和李老三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著近乎,漸漸熟絡(luò)起來。通過李老三,他知道了現(xiàn)在是崇禎六年冬月,大明朝朱家的江山。這個年月,讓范進倒吸了口涼氣——此時可真真正正算得上是亂世了:李自成已經(jīng)竄入山西成了闖將,雖然被曹文詔率部圍在河南,但河南境內(nèi)其他大小農(nóng)民軍無數(shù),而那一陣風(fēng)就是在開封附近肆虐的。

而且后金即將在來年大舉入關(guān)掃秋風(fēng),曹文詔又被調(diào)到遼東,好好地破賊形勢完全被打破,這闖將即將成為闖王,席卷大明江山。

這一年,尚可喜即將投奔后金,遼東局勢岌岌可危;這一年農(nóng)民軍攻入四川,崇禎已經(jīng)失去了穩(wěn)定的后方不得不四處分兵,隨后繼續(xù)加賦提升農(nóng)民負擔(dān),導(dǎo)致更多的流民出現(xiàn),壯大了闖賊隊伍;這一年后金取了旅順,與皮島組成的后金海上封鎖鏈被打破;而在這一年,鄭芝龍羽翼已成,漸漸的在東南割據(jù),視朝廷于無物。

而在大明朝風(fēng)雨飄搖的同時,西方正穩(wěn)步崛起!德國擊敗瑞典提升了軍事實力,英法深陷三十年戰(zhàn)爭卻步步為營,殖民腳印已踏上了西非和北美。老牌強國荷蘭等國則盤踞了南美,各種資源正源源不斷的運回本國壯大實力,再在三十年戰(zhàn)爭當(dāng)中不斷實踐新技術(shù),為下一步騰飛做準備。

此時,正是華夏文明與西方文明強弱之間的平衡點,如果任由歷史發(fā)展,則華夏民族將要受到蠻族的阻礙,白白付出幾百年的時間去趕超。而這之間付出的,除了時間,還有血淋淋的慘痛經(jīng)歷。血洗沈陽、嘉定三屠、揚州十日……等等慘不忍睹的屠殺,以及閉關(guān)鎖國愚昧落后,到了十九世紀處處挨打?

我范進既然到此,還會讓這悲痛的歷史重來嗎?

一想到這里,立刻豪氣干云,特么的,既然來了,老子就是要振興華夏民族的,讓野豬皮們?nèi)ニ腊桑〈竺鞒鄄煌侗?,遼東更是不會去,咱要開辟一片不同于時代的新天地!

……

一個時辰后,地窩子挖好了。

李老三挖的這個,可容十幾人。此時土未凍硬,坑底并不濕冷,范進和十幾個相親鋪了些許干草倒也舒坦,只是腹中的饑餓感沉沉襲來。

似乎這輩子從來沒有過挨餓的記憶,漸感頭昏眼花,心里空的難受,就連吸口氣都覺得累得慌。白天經(jīng)歷的事兒多了還不覺得什么,此時一旦靜止下來,范進感覺身子頓時像那黃瓜藤,軟綿綿的立不起來。而此時稍有用力,便覺腸胃、五臟都牽動的疼痛。

“雪特!”范進小聲的罵了句,這種難以名狀的饑餓感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

……

第二天一早,除了饑餓感更重外,范進安然無恙度過了這一宿,隨著人流來到了王家堡。

這是為了抵御流賊和義軍自己建立的堡寨,雖然讓李老三之流望堡興嘆,但是對于見過后世動輒三十幾層LOFT的范進而言,草草扎的籬笆,還有不到半米厚、五米高的寨墻用來抵御流賊似乎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堡寨當(dāng)中此時已頗為熱鬧,很多趕集人的家屬已經(jīng)絡(luò)繹不絕的到來,和眾人說著流賊似乎已經(jīng)現(xiàn)身,來此王家堡一來保命,二來幫王家家主守好這堡寨。

而范進在王福的推薦下,直接進了后進,見到了王家家主王興。

堡寨里的建筑分為三進,第一進是個大院子,現(xiàn)在趕集民眾和王家堡師爺正在那里登記造冊,而第二進就是一個小型校場,除了之前的兩百余騎家丁,還有將近三百多的勁裝漢子。這許多人,讓這三千平米不到的王家堡顯得格外擁擠。

范進隨著王福,看到第二進顯眼位置上站著一個人,正是王家家主王興。此人歪戴一個黑色方帽,黑緞子襖敞著懷,露出里面綢緞的小襖。此時正一手提著馬鞭子,眼露兇光,瞪著一個鄉(xiāng)民大聲嚷叫:

“你的租子,是給不給啦?”,邊說,還邊揚起手,仿佛隨時都會抽人一般。

范進吐了吐舌頭,暗道無良資本家!就算是此時仍不忘收租,看來日子不好混吶。

好在通過王福引薦,王興僅僅瞥了一眼范進,連一個詞兒都欠奉,隨即交予王福安排。而那重傷的鄒剛,則被扔到堡外,生死各由天命了。對此范進的理解是,多一張嘴,得多耗多少糧食?現(xiàn)在糧價三兩一石,只怕會越累越貴。就算是三錢銀子一石,老子不也沒錢買馬?到了來年收糧食還早,沒辦法了。

王福算是家丁統(tǒng)領(lǐng),比起王家的管家地位還超然些,話語權(quán)頗高,所以他看好的范進,并沒有受到其他家丁的排擠,而范進給人的印象是“還有兩下子”,以至于眾家丁沒事兒都不愿意招惹,范進也樂得清靜。閑來無事便去找那健談的李老三,進一步了解這個時代的大事小情。

……

范進到王家堡后,直接被安排到了哨騎這個有發(fā)展的崗位上,月錢一兩,每日兩餐。這讓饑腸轆轆的范進解了燃眉之急。

而其他趕集鄉(xiāng)親則被安排囤積圓木、糧食、柴草等物,準備抵御百里之外的盜匪一陣風(fēng)。

農(nóng)民軍義士們可能文化水平都不高,首領(lǐng)們?nèi)〉拿殖诉@個“一陣風(fēng)”,甚至還有“平地起”、“大眼王”之類的無厘頭名號,讓范進忍俊不禁。

范進之前是從沒騎過馬的,但是為了有份差事活命,管不了那么多了。成為正式家丁后,也混了一身衣裳,但在練習(xí)騎馬的幾天內(nèi),股下愣是磨出兩個窟窿,渾身更是沒有一處不帶傷的,好歹是把騎馬學(xué)會了。

……

恍恍惚惚,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一陣風(fēng)似乎并不急著攻打這王家堡,在左近不斷的收攏饑民充作饑兵。而范進這一個月之間,也漸漸熟悉了明朝的生活。

只是每日兩頓飯的范進,讓他無時不刻的都在飽受著饑餓的摧殘。

正是每天的哨探生活,讓他知道了當(dāng)下亂世的慘絕人寰。之前饑民食人只是口口相傳,最多算是個恐怖故事??稍谶@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卻親眼目睹王家堡外三十里處,一陣風(fēng)的饑民們在野地里燒食某些食物,只留地上的白骨森森刺眼。

甚至可以看到有未曾入堡寨的人家,哭天喊地的沿路找著自家孩子。這些幼兒如果不小心出了家門,等待他們的命運只有一個——就是變成饑民的食物。這不是天黑請閉眼之類的恐怖故事,而是范進親眼所見。

在野地里,除了餓斃倒地的骨瘦嶙峋饑民外,還有些連衣服、皮肉都不存在的白骨,這些白骨在馬匹經(jīng)過時,煩著粼粼綠光,無時不刻述說著此時慘痛的現(xiàn)實。這許多白骨當(dāng)中,大小不一,想來便是那些迷途的孩子,甚至是孱弱的饑民了。范進不禁唏噓,特么的,這王興強拉眾人進堡,這么看來還是在做善事了?

整日饑餓的范進,除了那兩頓稀的見底兒的粥外,就沒有別的吃食。指著王興賑粥是不可能的?,F(xiàn)在堡寨內(nèi)已經(jīng)有餓死了的鄉(xiāng)民,但除了被王興指使家丁把尸體扔到堡外后,日子沒有絲毫改觀。范進真的很擔(dān)心,還沒等農(nóng)民軍過來,堡內(nèi)先起義了。

于是他趁著每日的探哨,便是尋些吃食。只是那些野地里最開始還有些秕谷、稻殼,到了后來,連野菜、樹皮都沒得挖。就算是找到稍微嫩些的樹皮,也成了他眼中滿漢全席般的美味。只是到了這兩天,就算是草棍樹皮,也早已被一陣風(fēng)聚起來的饑民們刮地三尺的挖來吃了。

有時甚至在喂馬的馬料當(dāng)中,在馬嘴里搶過一把豆子,一下填到嘴里,竟也吃的格外香甜。

終于這一個來月的時間內(nèi),看慣了各種慘像的范進,逐漸的對于眼下煉獄般的情境麻木了,這種整日里浮現(xiàn)在眼前的凄慘景象,足以讓任何人變得心如鋼鐵。范進心里不時道:

“這亂世,人命如草,人命如草?。 ?

這一日,正待范進早間和眾家丁收拾妥當(dāng),馬匹喂好草料和豆子準備出發(fā)打探消息時,王福神色慌張的走到校場,還沒到地方就對眾人大聲吼道:

“眾兄弟,今日勿要出門,那巨匪一陣風(fēng)遞來戰(zhàn)書了,快去請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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