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上)
- 快穿之鴿文寫手的自我修養
- 林籍
- 2099字
- 2019-09-16 22:48:08
從書中穿越回來后,我跟只無頭蒼蠅似的,四處尋覓黑無常留給我的地址:忘川路18號4單元,按照約定,這是他們地府留給我的填坑,我要去那里把自己的穿書經歷整理出來,然后根據這份經歷把以前小說里留下的坑給填了。
麻煩差事啊。我長嘆一口氣,生前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聽說過還有這么一條忘川路,從早晨兜兜轉轉到中學生背著書包放學回家,最后才在某條菜市場盡頭最落魄的那個菜攤后面,找到了這么條路。
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忘川路,而是“往川”,怎么會有人給路起那么個不吉利的名兒,八成是那個沒文化的黑無常給記差了。
以往川路為對稱軸,劃開新舊兩個城區,舊城區幾經變遷,最后成了工業創意產業園,后來又不知是什么緣故,產業園慢慢衰敗了。四通八達的城市交通如同時空隧道,將原本生長在這里的居民們帶到新城區生根發芽,無論是激進的上班族亦或晨練的老人;踩著亮片涼鞋的美麗姑娘或是操勞家事的中年婦女,幾乎無人會穿過往川路,再來這里看一看。
18號4單元本來是某個職工大院里的一棟居民樓,其實用“棟”來形容并不貼切,因為一共只有三層,后來這里成了大學生創業實踐基地。
走進單元樓的我,看著原來貼在墻上的各種水電費繳納通知單被形形色色激進而不切實際的創業標語掩蓋,做出了如上推斷。
我從一樓慢慢晃悠到三樓,所有門都鎖了,只有三樓的一間屋子,門把手下方的鎖孔上插著一把鑰匙。
我用鑰匙開了門,頓時聞到一股霉味兒,看樣子好久沒人來了,里面的裝修陳設都是那種辦公室的風格,書桌上放著臺筆記本電腦,是十分老舊的厚重款式,電腦連著臺打印機,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這里就是無常姐姐所說的我的填坑專用辦公室。
我走進辦公室,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用袖子擦掉屏幕上的灰,大致記錄了一下林原的故事脈絡,整理成寫作大綱,然后用打印機打印出來,這是我生前當寫手時的習慣,不管寫了什么都要搞一份紙質版的出來。
我從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一支中性筆,對著整理好的大綱圈圈畫畫,也沒什么好修改的,親身經歷過之后,再填坑就不需要什么想象力和寫作技巧,像寫日記一樣容易。
我揉揉眼睛,抬起腦袋,想長長打個哈欠,雖然現在變成了阿飄,但我刻意保留了生前的習慣,潛意識里我也想安慰自己,我還是我,還是那么血肉鑄成的大活人,那個三不著兩的寫手江笠。
氣兒還沒全呼出去呢,我就硬生生把那個哈欠給憋了回去,因為有那么一瞬間,真的就在我瞇起眼睛的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辦公室門口的那幾塊瓷磚上,映著個影子。
那影子纖細修長,能清晰分辨出腦袋和肩膀,應該是個人影。
順著人影往上看,再側一下腦袋,就能看見半掩著的門后面,藏著一截雪白的胳膊,因為白得毫無血色,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截白袖子。
這棟樓本就朝向不好,臨近日落,陽光一轉,房間更是顯得陰氣森森。
簡直就是鬧鬼最佳場所。
門后面藏著的是貞子還是伽椰子啊?這個時候我該死的寫手本能倒是完全被激發出來了,腦子里不停地閃過以前在小說里構思過的靈異片段,想著想著后背上的汗毛就豎了一大片,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是個被車撞死的倒霉鬼啊,莫非這位躲在門后的妖魔鬼怪是來找我搞團建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現在我已經成阿飄了,死豬不怕開水燙,鬼怪又能奈我何?
這么想著,我給自己壯了壯膽,大聲喝問道:“門后面的那個,是人是鬼?”
“咯咯。”
幾秒鐘的寂靜過后,門后面突然傳出這么兩聲。
這笑聲本應是極為清脆悅耳的,可是在現在這種環境下,聽到這么兩聲,我只能聯想起來成精了的雞。
但是雞一成精,不就成太太樂了?
門“嘎吱”響了一聲,然后從后面走出來一個人,背著光,看不清臉龐,但單看那窈窕的身段和高跟鞋清脆的點子就知道,肯定是個女人。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我這才看清她的面容,這是個很美的人,她的頭發松松地盤在腦后,鵝蛋臉,柳葉眉,長長的睫毛垂著,灑下兩彎陰影,嘴角噙著親切的笑,顯得分外溫柔和氣。
她的皮膚極為白皙,映襯得身上的白色流蘇裙都黯然失色,裙擺上點綴著一圈圈羽毛,現在的時尚潮流我也不太懂,這么漂亮一個姑娘,被這沾滿羽毛的裙子搞的,遠看跟只大白鵝似的。
“來者何人?”我問她,即使再漂亮,我也不覺得在這種時候找我的能是什么善茬兒。
“小黑來找過你了吧?我是小黑的朋友。”她柔聲說道。
小黑?給我安裝尾巴的黑無常?那看她穿一身白,難不成是白無常?
我長舒一口氣,心說她應該和那個熊貓眼影黑無常、還有我的書粉閻王都是一伙的,這三人簡直就是催稿大隊,現在八成是來找我要稿子了。
“你們地府的人都這么喜歡玩cosplay?上一個眼影涂得跟熊貓似的,你又往裙子上粘幾片羽毛就來cos神圣天使獸?”
“地府?”女人聽了后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笑容,“小黑還是那么喜歡捉弄人。”
“捉弄?難道你們不是黑白無常?不是你們的頭兒——那個愛搞怪的閻王大人逼著我穿越填坑的?”我問道。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天使獸搖搖頭,說道:“別聽小黑胡扯,我們不是什么黑白無常,我來也不是帶你去見閻王,你跟著我走就是了。”
天使獸讓我拿著整理好的稿子,看著我把辦公室的門都鎖好,然后一把拽住我的領子,提著我從窗戶飛出去。
我的領子真是多災多難,第一次跟熊貓眼無常見面時被扯,這次又被白色的這個拽。
真暴力。
我斜眼看了看被扯得變形的領子,這三個字在嘴邊轉了又轉,到底沒敢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