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發(fā)長了不少,空氣劉海都長到脖子了。我雖不化妝,但我有不同色號的口紅,當時看著喜歡就買了,但也沒有什么場合可以用,也不經(jīng)常涂,就那么放著,小婉喜歡,送了她幾支,我媽也說,我從早到晚嘴停不下來的吃,涂上口紅都吃肚子里了,要么別涂,要么少吃,我選擇前者。
蜜姐來市里開會,下午我們約了吃飯。寒暄之后,蜜姐問:
“還沒找對象呢?”
“我想像你學(xué)習(xí)呢。”我開玩笑說。
“那你得頂住壓力了,那壓力頂上三座大山了。”她笑著說。
蜜姐三十七歲了,雖成熟,但怎么也是沒有結(jié)過婚,養(yǎng)過孩子的,看起來總比同齡的生養(yǎng)過的女人要顯小,她在她們面前,好像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我想如果我也一輩子不結(jié)婚,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蜜姐,你在最好的年紀沒有選擇結(jié)婚,有后悔過嗎?”我問。
“只要不選擇婚姻,無論什么年紀,都是最好的年紀。除了父母,你只負責(zé)把自己照顧好,這一生你便可以為自己而活。你是不是有喜歡的男生呀?”蜜姐轉(zhuǎn)話問道。
“有過一個吧。”
“有過?”蜜姐笑道:“他喜歡別人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苦笑。
“你們這個年紀的愛情,無非就是厭倦、劈腿,總不會因為什么捐軀赴國難吧。他沒有回來找你,只說明一點,他和現(xiàn)任的關(guān)系正粘著呢,沒空想起你,等有一天他又厭倦了,興許會突然想起還有你這么個人,如果連突然想起都沒有,那就更加說明他不喜歡你,你也沒有必要念念不忘了。”
蜜姐說的我怎么會不懂,但想念一個人不由人。
“如果他現(xiàn)在回來找你,你還愿意嗎?”蜜姐又問。
“蜜姐你怎么不問我,我們之間曾發(fā)生過什么事情?”我反問。
“甜蜜的愛情千篇一律,分手的理由千奇百怪,只要是厭倦了,連你吸一口氣都是錯的。有什么好問的呢?”蜜姐又笑。
“他會回來找我的,我了解他,只不過我沒有想好再怎么面對他。”我陷入沉思。
“其實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那我就不發(fā)表我的意見了。”
我有答案嗎?我也不知道。
吃完晚飯把蜜姐送回出差住的酒店,我在回家的路上回想剛剛的談話,如果他回來找我,我還愿意嗎?正想的出神,一聲喇叭把我的思路打斷,對方搖下車窗,對我說道:
“這么晚還不回家呀。”
又是那個尾隨男,我沒有理他,直接加油走在前面,超了幾輛車,拐了兩個彎,回到家。
又過了幾天,我再沒有看見過那個尾隨男,這個人已經(jīng)讓我忘在了腦后。但人就是這樣,如果不認識他就不會在意他,但只要你認識了,你就發(fā)現(xiàn)哪兒哪兒都有他。
下午下班,我開車去游泳,現(xiàn)代的年輕人就是開車去健身。游泳對于我而言就是一種折磨,二十來年從沒下過水,不嗆幾次水,怕是學(xué)不會游泳的。我的教練是個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生,練體育的,長得眉清目秀的,身材自然也不錯。不管遇上多笨的學(xué)員,他都很有耐心,像我練車時候的教練,從不發(fā)火。但有一個教練,我從開始學(xué)游泳時候就注意到他,倒不是因為他帥還是教的有多好,而是他會與每一位他的年輕女學(xué)員打情罵俏,好像女學(xué)員也很吃那一套,曖昧吧談不上,也就是言語上過過癮吧。我也想像她們一樣,俏皮一點,但我學(xué)不來,別的女生有七十二變,可我連八戒也不如。
健身、游泳讓我看起來又瘦了不少,體重雖沒什么變化,就像把一百斤棉花練成了一百斤鐵。
那天上完泳課,我洗完澡坐在大廳休息,晾晾頭發(fā)準備回家,然后一個不速之客坐到了我的對面,是尾隨男,他笑著看著我,頭發(fā)也是濕的,看樣子剛剛應(yīng)該也在泳池了。
“很巧啊,我們總能遇見。”他很友好。
“你不會想用有緣分這種借口來和我套近乎吧。”
“難道沒有緣分嗎?”他依舊友好。
“你都是一個快結(jié)婚的人了,和一個陌生的女同志聊緣分,不覺得不合適嗎?”
“朋友之間也可以講緣分呀。”他笑著說。
“我和你算什么朋友。”我反駁,然后我就提著健身包走到前臺,換了卡就離開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兩輛車緊緊把我的車夾在中間,往前開距離不夠,只能倒車,不能說我的技術(shù)有多熟練吧,但基本是零事故,可那天估計是眼瓢了,“嘭”一聲,我緊踩剎車,還是撞到了后面那輛車上。我下車查看情況,劃痕是肯定留下了,對方的車頂我這兩三個價吧,當小康遇上大款,該小康頭大了。這么貴的車,居然沒有挪車的電話,我留了個紙條給對方“不好意思,把你的車給碰了,車上沒有挪車電話,我就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139XXXXXXXX,請你聯(lián)系我。”
過了幾天,我也沒有接到電話,我想了好幾種可能,紙條飛走了?對方不用賠錢了?報保險了?既然沒有打給我,我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那天鍛煉完,我在私課教室一個人練倒立,然后就看見一雙腳站在我跟前,我翻過身站起來,緩緩一看,又是他,
“你的身材很不錯。”他說到。
“你這么耍流氓我要喊了。”
“我想你對我如此充滿敵意,不是因為我搶了你的車位或是我尾隨你到單位,而是因為我要結(jié)婚了,對嗎?”他語氣溫和。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說的也許有道理,假如他沒有未婚妻,不是要結(jié)婚的話,以他的長相條件,我不會如此反感,他不比阿木爾差。
我沒有說話,換完衣服就準備走,恨不得趕緊離開這。
走到停車場,我看見被我撞的那輛車修好了,看不出一點劃痕,正琢磨這車主這么大方,就聽到一個聲音,
“是你撞的吧。”語氣溫和,又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反問。
“因為我看見了,你還留了紙條。”
“你除了尾隨就是偷看,我以后是不是得小心點兒了。”
“我不是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而且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尾隨。”
我看見他把健身包放到這車的后備箱里,
“這是你的車嗎?”我驚訝。
“嗯~是我的。”
“你是有幾輛車。”
“我?guī)愣甲憔椭烙袔纵v了。”
“別坐車了,做春秋大夢吧,你怎么不打給我。”
“我現(xiàn)在不是告訴你了嗎?不一樣嗎?”他笑著問。
我一時又語塞,我說不過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小心思,我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小學(xué)生。
“如果真的想賠錢,那就請我喝咖啡吧。”
喝咖啡?我想起阿木爾帶我去的那家咖啡店。
“喝雪碧吧,比咖啡好喝。”我說到。
“我下個月結(jié)婚,但我現(xiàn)在不想結(jié)了。”他突然換了個話題。
“干嘛,不要說是因為遇見我了,你不想結(jié)了。”我開玩笑說。
“真的,自從在停車場遇見你的那刻起,我就不想結(jié)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的語氣突然低沉了很多。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直截了當?shù)恼f到。
“或者我可以包養(yǎng)你。”他依舊低沉,看著我的雙眼。
按照劇情,我應(yīng)該抽他兩巴掌,但我手上的勁兒是真的不夠大,圖沒打疼他,我還落個動手打人的名兒,不合算,況且動手打他就能證明我是一個貞潔烈女嗎?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我問道。
“那我不會再糾纏你了。”
“好,那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從那以后,游泳館、健身房我再沒有看見過他,他的車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我常走的那幾條路上。
他應(yīng)該結(jié)婚了吧,秋天是個美麗的季節(jié),適合結(jié)婚。
我又重新看了一遍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雖是上世紀的愛恨糾葛,但男人對于情愛的不滿足,不分時代。
對于女人而言,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呢?